“十分钟内出现在我的面前,迟一分钟别怪我问候李展豪……”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抖,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划开屏幕回拨过去,发现詹佑成已经关机了。
“怎么了?”叶敬良冷不防问了句。
我努力压抑内心的无名火,望向叶敬良陪笑说:“我有事先走了,这顿饭我请客。”
说罢,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面上,准备赶回医院。詹佑成的性格极端又暴躁,我担心他言出必行,会找李展豪麻烦。
“因为詹佑成吗?”叶敬良淡定地喝着八宝茶,苦笑着问了句。“如果你想要摆脱他,我可以帮你。”
“谢谢,不过我们的事不希望扯上其他人。”我回了一句,急匆匆地离开了包间。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我以百米奔跑的速度穿过马路直奔医院。赶到病房的时候,整个人彷佛虚脱了一般。
“九分钟三十秒。”詹佑成靠在病床上,神色淡薄。程思雅已经不见踪影,空荡荡的病房里弥散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扶住墙壁拼命喘气,内心的冤屈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增城,现在让我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来!”詹佑成放下手机指着身旁的椅子,用命令的口吻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很厌恶这种被揪住不放的感觉,抬头对上詹佑成微怒的双眸:“用小豪的事一而再地威胁我,真的很好玩吗?”
“好玩?真有点。”詹佑成扬起唇角,不屑地笑说:“当然,我还可以用张欣的事威胁你。要是我把她在新加坡的地址告诉小姨,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生下来吗?”
“你……”我的喉咙就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詹佑成得意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用低沉的声音威胁说:“坐,还是不坐?”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詹佑成早已被我杀死千万遍。可是我暂时无法与他抗衡,只能收起满腔怒火,极不情愿地坐到椅子上问:“你想怎样?”
“没什么,饿了而已。肩膀疼,使不上力。”詹佑成的目光落在身旁的茶几上,眉毛抽了抽,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欠揍。
我这才留意到桌面上摆放着透明的饭盒,粉色的hellokitty款式,估计出自程思雅之手。看得出来饭菜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荤素搭配恰当。
“你怎么不让程小姐喂你?”我端起饭盒,有冲动想要拍在詹佑成的脸上。
“我不喜欢使唤别人。”詹佑成理直气壮地说。
呵呵,心疼程思雅对吧?难道我就是那个能随意使唤的人?
我拿起勺子不情愿地给詹佑成喂饭,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赶快吃,吃完我要回去洗澡补眠。”
“这是对病人说话的口吻吗?”詹佑成瞪了我一眼,吩咐说:“明天开始,每天准备好晚餐给我送货来,一周七天绝对不能重样。”
我缓缓放下饭盒,咬牙切齿问道:“还需要我帮你刷牙洗澡守夜吗?”
“提议不错,以后你每天晚上过来,第二天早上再回去。”詹佑成的脸皮估计比他腿上的夹板还要厚,否则说不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说话来。
“我又不是你养的狗,凭什么?”我怒了,再次有冲动把手中的饭盒摔在这个可恶的男人脸上。
詹佑成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补充说:“想不想知道你爸当年为什么失踪?还有你妈被害的真相?”
我顿时语塞,惊恐地盯着詹佑成。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儿?
“是谁告诉我的都不要紧。”詹佑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解析说。“聪明的女人只管讨好自己的主人,只要我的心情好,私家侦探查不到的事,只有我能帮你。”
没错,詹佑成有能力戳中我的弱点。先是李展豪,然后是爸爸失踪的事情,以及他告诉我的真相。
可是,我该相信这个不可捉摸的男人吗?
“你凭什么说私家侦探查不到?”我嘲讽说。
“你可以打他的电话温恩。”詹佑成提议说。
我不信邪,立马掏出手机拨通杨毅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女声。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我呆滞地挂了电话,恍然大悟道:“是你干的?”
“不是我。”詹佑成冷哼一声说:“他在海市得罪那么多人,谁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躲起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不信可以去问秦海,不过想要找私家侦探帮忙,我还有更靠谱的推荐,信不信?”
我的沉默落在詹佑成的眼中,变成了默许。他邪魅一笑,伸手握住我的下巴,轻声道:“我说你不是小狗,而是小野猫,学着叫几声看看?”
我尴尬地别过头,想要甩开詹佑成的手。他的手臂猛地搂住了我的肩膀,顺势往自己的胸膛按过去。我被迫贴住他心脏的位置上,强烈而有力的心跳声让我如梦初醒。
“放开我!”我想要挣扎,却又担心触碰到詹佑成的伤口。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走,但不是现在。”詹佑成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和沙哑,宽厚的掌心轻轻抚摸我的发丝。这种亲密的举动让我心头一颤,心里就像荡起了圈圈的涟漪。
这种感觉很没底气,就像前不久才被塞了一把沙子,现在又给了一粒糖。我可以与詹佑成的粗暴和傲慢抗衡,唯独无法抵抗他偶尔的温柔。
“答应我乖乖留下来,我会帮你查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我承认自己很怂,威逼利诱之下答应了詹佑成提出的条件。他对那天不辞而别的事只字不提,我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聪明的女人不应该知道太多,不是吗?
有了目标和动力,我很快从坏情绪中抽离出来,每天小心伺候詹佑成。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依然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抱着笔记本电脑工作,几乎想要把整间办公室搬到病房里来。
直到不久后,我才清楚詹佑成让我每天晚上八点过来的原因,是因为程思雅和詹成佑的妈妈通常会在下午过来探望他,晚上七点前离开。
秦海偶尔也会过来,每次都会带上文件与詹佑成讨论工作上的事。我知道他们合作的工程已经进入准备阶段,相信詹佑成很快就会出院回公司主持大局。
这天赶来医院的时候,秦海刚好从病房里出来。我有些好奇没看到陆晓岚的身影,随口问了句:“秦总,怎么不见小岚姐过来?”
在我的印象中,这对夫妻就是秀恩爱的典范,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
谁料秦海笑得那个灿烂:“小岚又怀孕了,现在是高龄产妇,医生让她在家里多休息。”
“怀孕了?恭喜!”我实在意外秦氏夫妇造人的效率这么高,因为陆晓岚的小女儿才两岁多,她不久前才跟我抱怨说带孩子累坏了。
秦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掩盖不住为人父的喜悦。“嗯,你和詹佑成也加把劲。”
我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朝门里看了一眼,小声解析说:“秦总你误会了,我和詹佑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有女朋友了。”
都是这个圈子的人,我就不相信秦海不知道我和詹佑成之间的关系。
“还没结婚,谁知道呢?”秦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浅笑说:“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这家伙,要不然他夹着拐杖就要回去工作了。”
我只好一笑而过,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秦海离开以后我才走进病房,发现詹佑成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文件撒了一地。
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纸张,我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詹佑成似乎睡得不踏实,眉毛紧皱。
其实他长得很帅,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梁挺直,脸颊的线条也很好看。我很少看到他睡着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额发,却发现这家伙手中还握着钢笔。
我掰开他的手掌想要把笔拿开,却不小心擦过脸颊,顿时划出了一个圈圈。
这样子的詹佑成有点滑稽,我拼命忍笑,拿纸巾想要擦掉,却被突然睁开双眼的男人吓坏。
“吓死我了!”我捂住胸口的位置,心跳加速。
“做亏心事了?”詹佑成一脸疲惫,缓慢坐起来,轻轻甩了甩脑袋。
我心虚地坐回去,嬉笑说:“我看你都长出胡渣了,吃过饭后我帮你刮一下。”
詹佑成摸了摸下巴的位置,轻声问头:“今天迟了些。”
“等公交车等了很久。”我打开饭盒递过去,目光扫过詹佑成脸颊上的圈儿,再次咬牙忍笑。
“你喂我。”詹佑成不满地扫了我一眼,语气傲慢得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皇。
“你的肩膀早就好了,腿上的石膏明天也能拆了……”我小声嚷了一句。
詹佑成不说话,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好了,我喂就是了,别用这种表情盯着我。”
主菜是清蒸鲈鱼,我把刺都挑了出来了,逐口喂给詹佑成。花胶汤也是为他精心准备的,炖了一个下午,听说有利于手术后伤口的恢复。
每次吃饭的时候,我才觉得詹佑成像个正常男人。可是他连吃饭都不消停,一边用手机刷股票。
吃饱喝足,我打了一盆清水开始帮詹佑成刮胡子。他仰头靠在枕头上,双目紧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我沾了点润肤露,拿着剃须刀开始刮。
“我打算后天出院。”詹佑成淡淡地说。
出院?出院挺好的,以后我再也不用来回折腾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从心里笑出来。
“你猜我出院后最想要做什么吗?”詹佑成冷不防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笑着说:“回去工作。”
“不。”詹佑成的薄唇微微上扬,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暗涌的眸光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