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亮的手术很成功,这是我这个月以来唯一感到安慰的事。
手术的那天早上,詹佑成特意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与我一起守在手术室门口。
在徐成亮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我的心情翻江倒海般忐忑不安。我担心手术如果不成功,他可能永远也不能醒过来;我担心手术如果有什么后遗症,他会含恨一辈子,埋怨我们坚持让他接受二次手术……
太多的负面情绪,让我的心情压抑而难受。
等待的过程是一种煎熬,还好有詹佑成陪在身边,否则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撑得住。
“别担心,你要相信徐成亮,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来。”詹佑成轻轻握住我的双手,云淡风轻地说:“也要相信我们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从早上到下午,整整六小时我都没有离开手术室半步。
dotormiller走出手术室的那刻,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摘下口罩,走到詹佑成面前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笑意。
詹佑成点点头,与dotormiller握手告别以后,转身笑着望向我,轻声道:“dotormiller说手术很成功,醒来的机会很大,让我们放心。”
悬着的心终于归位,我转身抱住徐妈妈,心情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太好了……没事了……”
徐妈妈哭成了泪人儿,抱着我突然又笑了。她用衣袖不断擦拭眼角涌出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在徐爸爸的坚持下,这天晚上由他和徐妈妈守在医院里,让我和詹佑成先回去休息。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虽然担心却没有说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詹佑成并没有把我送回公寓,而来驱车来到海港城的办公大楼前。他绅士般帮我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林小姐,赏面参观即将竣工的海港城主楼吗?”
我浅笑着把自己的右手搭在詹佑成的手背上,他揽住了我的腰,黑暗中紧紧牵住我的手,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去。
因为海港城主楼竣工在即的缘故,大晚上工地里灯火通明。詹佑成领着我乘坐vip电梯来到楼顶,装满节能灯的空间让我的视野变得开阔。
楼顶的风有点大,我从身后轻轻抱住詹佑成,疑惑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与你分享成功的喜悦。”詹佑成转身把我抱起来,往最外层的玻璃栈道走去。主楼的新颖设计一直是商业机密,在各方面的宣传和展示中并没有介绍。
围着圆形楼顶的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栈道,从这个角度俯视海港城的每一个位置,景色都是绝美的。
我的心一沉,双手下意识抱住了詹佑成的颈脖说:“别处去……太高了,我有点怕。”
“现在还恐高吗?”詹佑成低头看着我,唇角高高上扬。“那次在游乐城的时候,不是已经克服了吗?”
我挣脱了詹佑成的怀抱站稳,迫不及待往后跑了几步,使劲摇头:“那次是你强迫我才上了摩天轮,我到现在还记着呢。我不去,你自己去感受成功的喜悦好了。”
詹佑成的脸上挂着笑意,双手插袋站在原地打量我。橘黄色的灯光让他蒙上了一层金粉,欣长的身影拉成一条线。
“别怕,相信我。”詹佑成向我缓缓伸出了右手,没有挑衅的话语,也没有强迫的态度。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我,脸上写满期待。
我偷偷往玻璃栈道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只有十层楼左右的高度,可是我怕呀。恐高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克服的,詹佑成就不能玩些新鲜的吗?为何每次都让我这么为难?
“过来。”詹佑成的声音不大,却很温柔。如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他在哄我。“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我深呼吸,缓缓抬起头看着詹佑成。犹豫几分钟,我还是决定往前走。
詹佑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我往他的方向走近,冷朗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柔情。
三步、两步、一步……我屏住呼吸直接扑到在詹佑成的身上,娇嗔地骂道:“等会儿不能松开我的手。”
“嗯,不会松开,这辈子都不再松开。”詹佑成抱起我,大步往玻璃栈道的方向走去。
他把我放在景观台上,双腿触地的那刻,我的身体酸软得难受。下意识闭上双眼,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詹佑成弯身把我揽入怀中,贴在耳边轻声提醒说:“看看那边……是上林苑的后山。还记得那次我带你去飙车,赢了叶敬良一只手指吗?”
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忍不住笑了,缓缓睁开双眼,顺着詹佑成目光的方向望过去。“那次你是故意让我在叶敬良面前出丑的吧?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担心说错什么会成为炮灰。”
“谁让叶敬良对我的女人虎视眈眈,不挖掉他的双眼,已经很仁慈了。”詹佑成的语气高傲又自负,低声笑说:“我还记得那次你坐在我的车上,吓得脸都青了,真可爱。”
我气得握起拳头就往詹佑成的胸膛砸过去,怒骂道:“还笑,那次我还以为自己没命回家了,我还年轻,不想陪葬。”
“看看那边,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堂弟准备到新加坡发展,想把酒吧转让,我买下来送给你好不好?”詹佑成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我摇摇头,拒绝说:“我不懂经营酒吧,也不喜欢喝酒,送给我简直浪费了。”
“你会当老板娘就行了。”詹佑成偷偷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吓得连忙推开他的手,责备说:“别这样……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这里除了我没有人敢上来。”
“可是……”
话还没说完,詹佑成温热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
詹佑成贴在我的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句能彻底摧毁我心底防线的话。
他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不要去想我的家人,也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尽情去享受现在的欢愉,拥抱我、吻我、接受我……”
不知是感动,还是泪腺已经崩溃了,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涌出。詹佑成温柔地啜去我眼角的液体,声音温柔得几乎把我融化。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运气都花光了,只为了遇上詹佑成。
他疯狂而炽热的爱,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他爱我,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爱……也许在很多人的眼中看来,他的爱太扭曲、太疯狂。
可是只有我知道,他比谁都害怕失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自己也能遇上他;下下辈子,我也要遇上;还有下下下辈子……
爱情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爱的人和阳光都在。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时,我已经醒了。
我光着脚跳下床,把窗帘布拉开,让秋日懒洋洋的阳光洒在卧室里。我小时候曾经做过公主梦,最大的理想就是长大以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遇到一个我爱的男人,然后每天与他一起迎着阳光醒过来。
我想,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詹佑成翻了个身,随手掀起被单盖住脑袋,声音慵懒而模糊:“很刺眼,快把窗帘拉上。”
我故意趴在床边,掀开被子捏住詹佑成的鼻子,忍不住笑起来:“你继续睡吧,刚才徐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徐成亮的体征数据良好,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嗯……”詹佑成翻了个身,长臂一伸把我揽入怀中,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轻轻扫过我的脸颊,语气宠溺:“陪我再睡一会儿。”
“谁让你昨天折腾到那么晚。”我抬起头,张嘴在詹佑成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他睁开双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詹佑成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扬,眼珠漆黑又亮丽,就像刚冲洗过的黑葡萄。
“搬回来好不好?”詹佑成一手撑住额头,一手卷起我的长发在玩儿。
我发现有一个小小的变化,这段时间詹佑成说话的语气变了很多。他以前总喜欢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必须这么做。”八壹中文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商量的语气问我:“好不好?”
大概,这也是我们相处方式的进步之处吧。慢慢地,他学会询问我的意见,我也学会冷静下来,耐心听从他的解释和提议。
“我再考虑一下吧。”我从詹佑成的怀中挣脱出来,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
“还需要考虑吗?每天早上有帅哥给你morningkiss,很多人羡慕都得不到。”詹佑成自嘲说。
我翻出一条米黄色的连衣裙穿上,回头淡定地说:“每天都黏在一起,我很快会腻的。”
詹佑成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向我走过来。他大手按在我的背脊处,帮我把后背的隐形拉链拉上。“詹太太,你这么说有考虑过詹先生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