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了梁栋的叽叽喳喳,徐白和陆鲲的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
徐白搂着陆鲲的脖颈,用手掌胡撸着他一侧脸颊,指腹轻轻擦过那道浅显的疤痕上。
陆鲲将手臂一收,徐白顿觉腰间一紧。
“这种鬼地方别撩我。”陆鲲的眼神很温和,将眼底所有冰冷的光芒深藏。
徐白笑起来,夜色下露出她整齐又白似雪的牙齿,像个月牙儿一样。
她越逗越来劲:“怎么个后悔法?想知道。”
陆鲲笑笑,没吭声。
徐白闭上眼,把嘴唇凑向他。
两秒后,徐白的额头忽得一痛。
是陆鲲用手指弹的。
徐白捂住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又不敢。”陆鲲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枯树枝,随意得划着玩说:“况且你觉得时间够吗?”
话落间,陆鲲将眼皮子轻抬,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徐白一下就听懂了,撩汉不成被反撩时是最没招架力的。
其实她就是说着玩玩,再说梁哥也在,她和陆鲲哪怕再腻也不至于在这儿干出了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陆鲲一句时间不够却让徐白想入非非,许多以往的画面涌入脑中,令她顿觉口干舌燥,巴巴地咽口唾沫入喉。
因为离得近,夜又深,咽口水的声音尤为清晰。
徐白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夺过陆鲲手里的树枝,胡乱地在地上画着不成形的图画。
陆鲲却没就此放过她,附唇贴她耳朵前:“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这会儿在想什么。小徐同志,思想要健康些,别忘了咱仨这会儿在执行任务呢。”
徐白脸颊发烫,干脆丢了树枝,赶紧换个话题道:“导师也真是,第一个下达的任务居然是让咱们找墓碑。白天闹肚子折腾了那么久,搞到晚上才上山。这黑漆漆一片,半夜找坟,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盗墓贼。”
陆鲲听完,睫毛下的那双眼睛紧盯着徐白:“我倒是觉得导师让我们找墓碑,只是想确定那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陆鲲的这番话,徐白表示认同。
她嘟囔了句:“话说梁中奕这名字我总觉得耳熟。在哪里听过呢?”
陆鲲忽的拧住眉。
想当初徐三多设局让陆鲲认贼作父,为了让陆鲲尽快适应‘考古博士’的身份,向他介绍了许多人物关系。当初徐三多就说过,徐白的父亲叫徐三多,而他自己的本名却叫梁忠奕。之所以借徐三多的名字,单纯只是为了不想用本名在江湖上混。后来,陆鲲看过徐三多的身份证件,上面的照片的确是徐三多毁容后的模样,而名字则叫梁忠奕。也因为这天衣无缝的谎言,令当初的陆鲲才不怀疑徐三多和徐白才是真正的父女关系。
而现在,伏中译让他们找的这个梁中奕和徐三多身份证件上的梁忠奕,只有中间那个‘忠’不同,所以陆鲲接到导师任务的时候心里就又埋下了新的疑惑。
“回忆一下,在哪听过。”陆鲲语气忽然变得严肃。
徐白摇头:“不记得了。”
“再想想。”
“想不起来了。”徐白眼一挑:“怎么了?”
陆鲲说:“没事。”
徐白觉得陆鲲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她一时也没多想,双手又缠上了陆鲲的脖子问:“你说这山上坟头多吗?”
陆鲲答:“应该挺多。”
徐白双目放光:“猜的?”
陆鲲盯着她说:“我屁股坐的地方就有。”
徐白反射般从陆鲲身上窜起:“胡扯的吧?”
夜里太黑,徐白爬山时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地形。
陆鲲站起来,用手扫了扫身上尘土,挪了个位置,右脚往一块微露的石头上一踩道:“怎么胡扯?你仔细看看,这块微凸起在土面的石头就是断裂的墓碑基石。”
徐白还是觉得陆鲲在胡扯,用手电照了一下后发现还真如他所说,刚才坐的地方有断裂的墓碑基石。
陆鲲站姿英伟,又开口道:“这个掩埋的位置不好,处于山体的斜波处,而且这座山上树木极少极少,所以一旦下暴雨,山体滑坡的几率极高。久而久之,像这些被竖在斜坡上,位置不好的石碑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冲刷就会造成断裂。”
徐白听后略有担忧地说:“那万一导师让我们找的墓碑也埋在山体的斜坡上呢?岂不是也会断裂?”
陆鲲点了一支烟:“不会,导师在电话里告诉我,假设在这座山上能找到这个叫梁中奕的人的墓碑,一定会在山顶的正中心。他经验丰富,能提出这个结论必然有原因。何况这回咱们还有扑空的可能性。我倒是觉得,假设这山上没有导师想找的墓碑反而是好事,至少证明人可能还活着。”
徐白觉得这番话极有道理,点头感慨道:“哎,伏志耀在黑龙江的派出所里什么都不说,被送去河北没两天就突然供出这么一个名字来。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关键人物,导师人这会儿在河北,这事儿也不跟我们细说。”
陆鲲说:“回到河北当面问伏中译,先办事要紧。”
徐白应声:“嗯。”
两人原地等待梁栋回来。
陆鲲一手夹着烟,一手顺下徐白的发丝说:“媳妇儿,这里坟头这么多,你怕不怕?”
徐白淡声儿说:“蠢蛋,我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没什么好心慌的。而且你别忘了,我还跟你下过好几次墓呢。”
陆鲲低笑出声,叹息道:“人家的老婆浑身名牌,天天逛街购物,你嫁个考古博士,只能跟着我刨坟。”
“我喜欢。”徐白土气地向他比了个剪刀手。
这时梁栋有些腿软地走过来:“小徐啊,你喜欢什么?你俩老实交代,趁我刚才不在,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徐白和陆鲲向着梁栋望去,一眼就看见梁栋脸上那略带猥琐和猜疑的表情。
待他走近,陆鲲才说:“时间不够,什么也干不了。哪像你,动作快得很。”
梁栋脸上挂点尴尬,红了脖子道:“你哪晓得?胡扯。”
梁栋卯足劲快步往山上走,才一小会儿就和徐白陆鲲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陆鲲用力碾灭火苗,踩碎了烟蒂对徐白说:“对付梁栋就该用这招。你瞧,这小短腿明显麻利了不是?”
徐白一听更想笑,手掌狠狠拍了陆鲲胸口一记:“好啦,别老拿梁哥逗闷子了,害我老想同情他了。”
陆鲲一听,鼻腔里喷出一抹笑,手一伸牢牢牵住徐白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八壹中文網
山路走了大半后,陆鲲好几次都会突然回头。
徐白觉得有点奇怪就问:“你老往后看什么?”
陆鲲浓眉紧皱:“日,老觉得这会儿后头有人。”
徐白顺着陆鲲的目光看去,由于山上没什么树木,稍近点的地方都一览无遗,再远点的地方就是黑漆漆一片,压根不在手电的照耀范围。
徐白问:“有人?为什么这么认为?”
陆鲲警觉地眯了眯眸子:“总感觉有动静。”
梁栋听见了,喘着气回头摆手说:“不可能。要真有人也起码在百米开外的地方,这么远就算有动静也听不着,反正我是没听见什么动静,而且这会儿起风了,真有声音也八成也是风声,别疑神疑鬼的,我老梁胆子小,禁不起吓。”
陆鲲挺徐白和梁栋都这么说,悬起的一颗心落了落。
离山顶还有最后的一段路,梁栋和徐白的体力都有些明显不支。
梁栋连续深呼吸三下后对陆鲲说:“我走不动了。你们俩夫妻先上,休息五分钟,我一会儿就追上来。”
陆鲲说:“好。”
说罢他瞧了瞧一直在坚持的徐白,忽然蹲下来,侧头说:“趴稳。”
徐白还没来得及应声,梁栋瞪大眼:“卧槽,背媳妇走山路,要不要这么吊?你怎么不背背我?尊老爱幼学过没?你这可不行,思想品德没学好。”
陆鲲懒得搭理,一胳膊从自个儿肩上绕过,直接抓住徐白的一只手往自个儿身上一扯。
啪的一下。
徐白随着这手力扑到了陆鲲背上。
男人挺背起身,驮着徐白,步履沉稳地往阴森森的山顶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