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看乔伊口气软了下来，也缓和道：“今晚留下来加班吧，我要看到你们方案的进展。”

“好。”乔伊整理好材料就要离开，突然顾南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最近是不是和他经常见面？”

“谁？”乔伊刚问出口，才意识到顾南城说的是轩少，轻声说到：“最近这么忙，一直没有见过面。如果项目需要，我后期会安排见面的。”

听着比较官方口气的回答，顾南城突然心情轻松起来，憋在胸中的那口气也消失了大半，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挥挥手说：“你先出去忙吧，我等着看你们修正后的方案。”

乔伊不明白顾南城的态度怎么会一下子变好了，本来她准备了满肚子反击的话也一下憋了回去，一场应付下来，她已身心俱疲。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略显单薄和疲惫，顾南城心中竟涌出一阵酸楚。

——

晚上九点多钟，办公室里仍灯火通明，乔伊和整个项目团队一直讨论着修改方案，她注意到顾南城也留了下来，并且从下班到现在他也没有出办公室吃东西，不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过了一会，乔伊看见助理小妹端着咖啡走向总裁办公室，她叫住了小妹：“是顾总叫你送咖啡进去的？”

助理小妹点点头，乔伊接过咖啡说：“你可以下班休息了，咖啡我来送，正好方案也完成了。”又看看大厅里累得东倒西歪的项目组成员，拍拍手说：“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一听这话大家如蒙大赦，简单收拾了下纷纷下班回家。

端过咖啡，乔伊径直走向茶水间，将咖啡倒进洗手池，又重新冲了杯热牛奶，拿上方案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顾南城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乔伊走了进去，将热牛奶放在办公桌上，又递过方案：“顾总，方案我们重新做过了，您再看看新方案。”

“我要的是咖啡，怎么给我端来了牛奶？”顾南城没有接方案，盯着那杯热牛奶说。

“顾总，难道您还想再那么疼一次吗？咖啡对心脏不好，还是多喝热牛奶吧。”乔伊坚持将牛奶推向他。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轩少吧，我的身体不用你操心。”顾南城倔强地说。

“喝吧，我可不希望下次再给你送药。”

顾南城不再说话，或许也真是很饿了，端过牛奶一饮而尽，又拿过方案翻看起来，看了一会，脸色晴朗了不少，看来新方案让他满意了。

乔伊一口气松了下来，却听到顾南城说到：“你先下班吧，方案先放我这里，明天再修改细节。”

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乔伊转身走出办公室，本来想马上收拾东西回家，突然想到方案上还有几个数据需要再核对一下，怕明天事多忽略了，也不急着回家又坐下来仔细核对起来。

顾南城拿着方案走出办公室，见到灯光下还在伏案工作的乔伊。灯光影影绰绰勾勒出乔伊玲珑有致的身材，再加上她认真工作的神情，这副画面竟是如此的美好，顾南城一时失神地呆立在原地。

乔伊核对半天数据感到累了，伸了伸懒腰，突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顾南城，抬目望向他，问道：“顾总，您还没走啊。”

顾南城回过神来，走过来坐在乔伊身边的椅子上，关切地问：“刚才不是要你下班了吗？还在忙什么。”

“还有几个数据需要核对一下。”乔伊淡淡笑道。

说完，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空气突然宁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见他也正盯着自己，乔伊慌了，甚至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声，虽然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却无法再聚精会神地核对数据了。

顾南城弯下身来，拿起笔点了几个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示意了下乔伊问题的所在。

顾南城一点拨，乔伊感觉顿时开窍很多，眼角视线扫到顾南城坚毅的侧脸，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或明或暗的投影，更显得他深邃无比。

心随意动，原来，自己还是无法将他从心底抹去，只要他一靠近，她便能感觉到内心像注入了一股源泉，全身的精气神气神瞬间被激活。还是爱着他啊，只是因为知道他们有太多的不可能，才用坚硬的外壳包裹住柔软的内心，只有在如此宁静的夜里如此静谧的空间里，才会像剥洋葱一样剥开那颗心。

“你在看什么？”顾南城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乔伊吓了一跳，当场被人抓包一样的瞬间满面绯红，别过脸去，尴尬地说：“我只是没想到顾总也会画设计图，还画得这么好。”

顾南城突然得意地一笑，斜睨她一眼说：“你恐怕不仅仅是看我画的设计图吧。”那副得意嚣张的样子让乔伊有些气恼，刚刚泛起的一点点情愫又荡然无存了。她横了顾南城一眼，又埋头去看数据。

顾南城叹口气，停下手中的笔，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乔伊，你到底和轩少发展到哪一步了？”

乔伊一时气结，这个男人怎么老纠结这个问题啊。她挺直背心，冷冷地回答：“顾总，这是我的个人私事，可以不必回答吧。”

“我就问你一句，做还是没做。”顾南城压低嗓音，加重语气质问道。

他认真而执拗的态度，让乔伊一震，整个人愣住了。

他这么纠结于这个问题，是不是说明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与她呢？心，有一点点的加速跳动，但转而转而想到最近他与慕诗雨走得那么近，也不免泛酸，“那你们呢，你和慕诗雨不走得更近。”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而乔伊更是想拍自己一掌。这么明显地问出来，不正说明了她很介意他与慕诗雨的关系。

“呵！”顾南城顿时感觉扳回一局，原来，她也不是那么风淡云轻么，也在关注着他与谁走得近。他睨了他一眼，别有意味地笑着反问，“你是也想问我与她有没有上床？”

“不不——”禁不住内心的羞怯，乔伊连忙摇了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她的惊慌失措，更惹得顾南城的一份调笑。

言归正传后，顾南城又接着在纸张上给乔伊画出了几组数据，让乔伊接下来修改更有明确的方向性。看着顾南城在调笑戏谑和严肃工作两种状态中如此自如切换，乔伊心生佩服，她是永远都达不到他那种的境界。

见乔伊有着稍微的闪神，顾南城用笔端敲了敲她的头，示意她回神，然后再靠近她的耳畔，向她呼了呼一口热气，看着乔伊的耳朵逐渐泛红后，才低声在她耳畔低吟了一句，“放心吧，我和她还没有。”

还没有？是说明现在还没，但是接下来——乔伊侧脸认真地对着顾南城道，“你们还没有发生，是因为她还没离婚，对吗？”

欣喜神态还没到一秒，乔伊又很快黯然下去。乘着顾南城还未给出回答前，乔伊却自顾自接上了一句，“那恭喜你们，她很快要离婚了！”

“你今天这跟画板一样变化反复无常的脸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因为你在吃醋吗？”顾南城双眼微眯，一脸笃定，向来自信地他对于自身的魅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我没有！”乔伊叫嚣，她才不要被他识破，那样她会输得惨败，“我怎么会吃你们的醋。”

“没有最好！”顾南城不忘警告，顾西风的事情始终是他们顾家人心中的一个遗憾，而这始终与乔伊脱不了关系，他不可能让乔伊太靠近自己，虽然他还是很在意她到底有没有和轩少上床。

画出了所有重点与数据，顾南城才收回笔。半晌，他才再次出声，“好了，礼尚往来，现在该你回到你和轩少到底有没有共处一晚？”

顾南城问得轻松，内心却是紧张不已，他怕听到她的肯定回答，那会让他想去撕了祝羽轩，虽然两家两家公司合作在即。

等了半天，都不见乔伊吱个声，顾南城重重地笔丢在桌面上，转身准备离开。

“顾总，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么？”乔伊幽幽开口，见顾南城停住步伐，她才继续道，“我和轩少至今也就见过两次面，还是您亲自带我去酒会认识的，我就算不堪也不至于和刚刚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上床。”

乔伊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想摔了笔的人，凭什么他就这样认定她人尽可夫，乔伊目前为止也就跟一个男人有过关系之实，而且还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指控她“水性杨花”的人。

这是多么的可笑。

乔伊内心苦楚，顾南城在听完她的控诉后，却顿时嘴角微扬。心里积压多日的那股气，顿时畅通无助，比往日谈下几个亿的大项目都觉得神清气爽。

“嘘！”心情畅快了，顾南城还吹了个口哨，转身爽快地给了乔伊一道“特赦令”，“你继续改吧，实在来不及允许你明天交。”

“不用，我今晚可以完成。”乔伊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他的关照和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