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后面的菜园要从外面走过去,院子围起来的是房子前面。
本来可以开个后门到菜园子,这时候的人们怕贼,不敢开。
“爷爷,你小心路滑。”
苏冉初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后面的三人开口。
陆老爷子的随从从来没离开过老爷子身边,苏冉初看着那人,又好奇地多看两眼。
“爷爷,你这随从是不是不能和我们说话。”
苏冉初的语气听起来就是开玩笑,本意是想让男人多说点话。
“瞎说什么,爷爷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他只是有些不善于沟通。”
扶着老人的袁国尚摸了摸鼻子,对陆老爷子的话当作听不见。
老爷子当然听得出她的意思,但是自己这个不说话的随从,他也头疼得很,能力好但是嘴巴不行,不然也不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了。
苏冉初听了只觉得不是不善于沟通,而是自闭症的一种表现,想必对方有一个不美好的童年。
通往菜园子的路杂草有些高,走在前面的苏冉初用脚踩了碍人行走的那些,将路开好给几人走。
走在后面的几人脸色有些尴尬,一个女娃子在前面开路,他们大男人在后面走,果真应了主席的话,女人也可以撑起半边天。
“小初,你这舅舅在家里做什么?”
路上有些无聊,陆老爷子开口询问前面的苏冉初。
苏冉初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他舅舅好像啥都做,这分田到户没两年,都忙着种田种地,乡里啥活都接,还有给大队做帮工,起早贪黑的,生活还过得去。
“他在乡下什么都做,除了不抬死人。”苏冉初很实诚地说了这么一句。
后面的几人听了都愣了,包括不开口说话的随从都满头黑线,有这么介绍的吗。
苏冉初看几人没跟上,回头看了一眼,见几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她有些疑惑。
“怎么了?”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几人开口。
她觉得这个回答很真实,下乡抬死人也是一个工作,也是有专门的人做的,好像给的报酬还可以,还给提供吃。
“没什么,只是你这个表达比较新颖,觉得新奇。”袁国尚开口解了尴尬的场面。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苏冉初转个角就到了菜园子。
她知道里面有不少菜,她舅妈是个话少勤快的女人。
红薯叶长势很好,油菜花刚好可以摘,其他的还可以再等等。
“爷爷,我们今晚吃红薯叶和油菜花,可以吗?”她看向一旁的老爷子开口问。
小白菜勉强也可以摘了,如果老爷子不喜欢吃红薯叶和油菜花,她可以选比较普遍的小白菜。
“可以,好久没吃红薯叶了,在京城都不好买,怀念得很呐。”老爷子感叹着开口。
苏冉初看着面前的红薯叶一言难尽,这个菜也算家家餐桌必有的吧,虽然知道他是违心的话,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暖。
摘红薯叶这项工作袁国尚很乐意,苏冉初便只负责油菜花。
不到半小时,一篮子红薯叶就装满了。
“小初,你看看这么多够不够?”
袁国尚的声音传来,苏冉初才抬起头看他手上的菜篮子。
满满的一篮子红薯叶,苏冉初真的惊呆了,炒出来有三盘子了,这得多少人吃,她满头黑线,这做领导的生活常识都是负的吗?
“够了,够够的啦。”苏冉初连忙摆手叫停。
夏家一块红薯叶的地,基本已经遭了殃,这重新长得等一周。
面前这点油菜花,都不够三天的量,再看看朝气蓬勃的小白菜,苏冉初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小白菜没长成就即将要下锅。
“不好意思,摘着摘着就起了训练速度的感觉,不小心就这么多了。”
袁国尚看着这么一大篮子红薯叶,也知道是摘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没事,等下我们打包带走,红薯叶放软了不好吃。”
苏冉初微笑着开口,虽然无奈,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正在市里也是买菜,这还是免费的呢。
“我这里也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她说着站起来,双手拿起一旁摘好对油菜花走到篮子变,压了压红薯叶,把油菜花放进去。
几人提着菜往回走,走过一次,路已经知道了。
夏末的五点半,夕阳才开始缓慢往下走。
陆言深已经把要煮的肉都切好了,锅碗都洗干净了,苏冉初直叹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
苏冉初找到洗菜盆拿到院子里摇满水,现在乡下都是用水井,打水都要摇。
小时候苏冉初力气不够,只能整个身体压上气,到底之后水就上来了,当然也被摇水的杆子打过好几回。
他们小时候没什么玩的项目,摇水井的杆子下去后会回升,她经常趴在上面玩。
苏冉初提了一把凳子,坐在上面弯着腰洗菜。
这个时候干农活的人一般不会收工,可能会派一个煮饭的人先回来。
今天几人去最远的山头挖红薯,怕回来晚没饭吃,夏东升就叫夏玫回来煮饭。
夏玫回娘家住想干多点活,偏她嫂子死活不肯回来煮饭,说是陪她男人,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回来。
她一路往家里赶,想快点煮好饭去把菜淋一下。
刚到村口就听一群人在聊八卦,平时都忙着在家里煮饭,这会儿都津津有味地说这话。
她走近了才发现众人围着一辆军车在讨论。
“你不知道,那两人长得可好看了,说是来办事的,也不知道是哪家。”
说话的大婶正是一开始苏冉初遇到的女人,说得条条是道,悔恨没有跟着过去。
“你可真是,应该跟上去瞧一瞧,反正我们都确认了不是我们家。”其他人在旁边附和她。
夏玫回娘家住本就惹来非议,现在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讪,只能直接往家里赶。
走到拐角处,看到厨房已经生了烟,她以为是外甥放假回来了。
她高兴地往家里走,在院子外看到在水井旁洗菜的人,她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用满是黄泥的手搓了搓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