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刚照出人影子,就听陆续在疑问:“你那有手电筒?不早说,害得之前在那瞎摸。”我愣了愣,“这手电筒不是你暗中留下的吗?”
两人一核对,陆续道:“我醒来就被捆着了,找不到机会去摸来手电筒还要藏在墙缝里的。小九,这事不寻常,我怎么觉得那暗中救下你的人可能就在他们之中呢。”
这有可能吗?除了梁哥、疯子是认识的外,也就韩冬灵与于秋远之前见过,这四个人中后两人先下到了这里并不在,那就只剩梁哥与疯子了。
我说:“陆续,看来你得把他弄醒了才行。”
疯子昏厥并不是什么大事,纯粹就是自个吓自个,被陆续人中那用力一掐,人就跟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若不是陆续反应极快地揪住了他后领,他铁定是撒丫子跑路了。
疯子见手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也没跑成,就带了哭音喊:“小六,你跳水里变成了水鬼这事与我没关系啊,你想啊,这样也是好的,怎么着也算与小九团聚了吧,看在我算是成全你姻缘的份上,你帮我跟小九说说情啊。”
我听着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同样是“鬼”,他反而更怕我呢?真好像我是凶神恶煞一般。
估计陆续同样也觉得疑惑,所以就问了:“为什么要我帮你跟小九说情?她不是跟我一样吗?”
疯子的理论很奇葩:“怎可能一样?你是新鬼,无权无势,小九都已经当到勾魂使者了,光听这级别就比你大几级呢,小六,你进了那处,也算是里头有人,估计能过好日子。”
我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爆发!
果然,陆续暴怒,这回他也不吼不骂,直接就把疯子给勒住了脖子,卡得他吐出舌头时,才咬牙切齿地说:“过好日子怎能忘了兄弟你呢,来吧,跟我一起下地府,也好有个伴。”
疯子说不了话,眼皮直往上翻,我看着连眼白都出来了,赶紧在旁出声提醒:“陆续,问正事。”
陆续闻言松了松手臂,但依旧卡在疯子脖子处问:“说!你跟梁哥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小六,我和老梁都是男人,是不能有猫腻的,有猫腻就不好了。”
眼看陆续又要怒了,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我来问吧。”陆续扭过头看我,余怒未消,气息都是重的:“小九,这小子滑头,一松手就溜了。”
我想了想,又提议:“那你要不把他的腿给废了?”陆续直接瞪眼,我抿唇而笑,就知道他嘴上凶横,心却是软的。也不跟他开玩笑了,示意他扣住疯子就行,环转半圈到疯子面前,有意用手中的手电筒从下而上照着脸,咧开嘴笑了下:“秦三,看看我是谁?”
从电视里学的,在黑暗中光线从下而上照在脸上,无论是谁都会显得阴森而恐怖,假如那光束是绿色的话,那么就更具效果了。不过要求也别那么高了,因为用在疯子这处,效果立竿见影,他整个人就瘫软下来,陆续本还提着,见他是真的浑身无力就撤了手。
这时我才幽幽开口:“秦三,回答我三个问题,若有任何隐瞒,你该知道的,我作为勾魂使者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了。”眼看疯子人又萎顿了些,直接奔入了主题:“第一个问题:你和梁哥为什么会来这里?”虽然答案早已预料到了,但为打开一条询问的途径,象征性地问了下,却没想得到的答案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疯子受了惊吓,说话都是恹恹的:“是老梁喊我的啊,他说带我去挖宝找天书,就跟着他跑了。可是他这人办事实在是太墨迹了,先跑老远捎带上两老头,整合了一大帮子人,嫌还不够,又再跑去捎带上小六的旧情人,我一肚子苦水没处诉,喊这么多人,要真找到了天书,他们跟我抢怎么办?”
听完他这话,我与陆续的脸色都变了,两人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神色中都看到疑惑。疯子的意思是他与梁哥先和何教授等人碰了头,然后再去找的韩冬灵?疯子这处无疑是没什么可究的,那就只能是梁哥与何教授那群人中之一认识,如此说来,他们两人的加入未必就是韩冬灵找来的。
梁哥认识的那个人会是谁?何教授?阎老?答案暂时无解,从疯子这也问不出什么来。
转念之间想到一个事,我徐声而问:“你们在格尔木时,有没有看到陆续?”
“什么木?”
“……”发现跟疯子说话真的很费力,只能耐着性子换了个方式说:“就是梁哥与你去找韩冬灵的地方,你们可曾见到陆续?”
这次总算是听明白了,他老实回答:“自然是有的,我本还想上去跟小六打招呼呢,可是老梁没让,他说冬冬嫁了别人,正处伤心期呢,到这来是为疗伤,不能把我们那大事搁他头上。”
梁哥看来并不愿意陆续参与进这事来,这就解释了他在之前见到陆续时眼中有惊异却又不太过吃惊的原因,相比较而言,他反而更诧异会在那处看到我。感觉梁哥的动机越来越摸不透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肤浅到与那些人合作跑这来寻宝,怕陆续与我在了多分一杯羹?
直觉告诉我,不可能是这样。
我问疯子后来梁哥是怎么交代他行事,又是如何安排的?因为当时他俩就在眼皮子底下,并没有太多机会能私下交流,后来又发生突发事故掉进下层,这些不可能是梁哥能设计得了的。
疯子眨巴了眼睛,规规矩矩地说:“老梁也没交代啥,就是偷偷告诉我你是鬼魂显体,有意来迷惑小六,绝不能带你到人前去祸害别人,不对不对,不是祸害,使者我说错了,是招安。”
陆续在旁低咒:“招你娘的头!别人的魂不收,就该收你的。”
疯子听了慑缩了下,腆着笑脸对我道:“小九使者,三个问题我都回答了,中间没半点虚假,你看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嘿嘿,嘿嘿……”我被他笑得寒碜,正想喝上两句,却听他接下去说:“不妨指点下小生,天书究竟藏在这宝洞的何处?”
一只、两只乌鸦从头顶飞过,我直接被雷到了。刚还怕得腿软发昏,这会居然开口跟我探讨求教了,这天书的魅力真有那么大吗?我忍不住问:“你知道什么是天书吗?”
“天书就是……就是……”他就是了半天没琢磨出后文来,但随即他话锋一转:“就是一本很难懂,却能提拔人慧根的书,应该是那什么天帝老爷写的吧。”
“有病!”陆续直接垢言。
我觉得啊,疯子成今天这样不完全是因我当年那句戏言,他一定在别处也受了不少荼毒。话题扯远了,赶紧拉回正路,冷了声说:“急什么急?三个问题还没问完的,刚才那些都是附属问题。我再问你,那条钟乳石通道里存在的无色无味却能令人昏迷的气体,是不是你弄的?”
疯子听了脸上流露得意之色,眉毛还掀了掀,“那是我老秦家独创发明的,就是点的一种熏烟,但被我用别的燃料一中和,就变成没有气味的了,闻上一小会人就能昏过去啦。”
忽略旁边陆续的磨牙声,我又追问:“那在把我们迷倒之后,你可有做过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就是进去把小六给拖了出去,然后老梁说要把人给绑上,怕他醒来会发疯。”
“你说得可是真的?秦三,假若你还想得到天书的话,最好不要有半句隐瞒。”我觉得“天书”的诱惑要比收魂的威吓更具效果。疯子一听立即举起右手到耳旁:“小九使者,我发誓,真没骗你。”
“那你进去拖陆续时,有看到我吗?”
疯子挠了挠后脑勺,反而问起我来:“小六不是说你在底下守着没上去嘛,我怎么能看到你呢?”
我仔细研究他的神色,从表情到动作,基本上无懈可击,甚至可以说他那眼神特清明。听到身旁陆续也在低语:“不像在说假。”疯子耳尖听到了,哀怨地扭转头,“小六,我可从没骗过你。”
陆续火又冒上来了:“嗯,你没骗老子,就带了老子在那底下摸瞎乱转,回头给老子来一支暗箭,梁哥是你爹还是爷爷?他说什么你都信!”
疯子哭了:“你不能这么说话的,老梁哪能是我爹或爷爷呢,会乱了辈份的,我这不是指望着他给我找天书嘛。”陆续听了越加气:“谁给你找天书谁就是你爹是吧,来来,今儿你眼睛睁大了,你面前站的这位,就是当年指点你慧根和天书的神童,她跟梁哥,你选吧,看是听谁的?”
我无奈地苦笑,“神秘的身份”一下就被陆续给挑开了,本还想多忽悠疯子一会的。
疯子的反应在意料之中,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再撑大些眼珠子就要出来了,整个表情都呈呆滞状态。我在他面前摆了摆手,见无反应,很体贴的给了消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