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猛不丁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甚至觉得顾初然是被徐总刺激到了。“你在说什么？”

韩素不解道，抬起手还不等贴上顾初然的额头，突然被她退开。对上顾初然冷淡却无比认真的眼神，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的话是真的。至少以韩素对顾初然的认识，对她的了解也并不算少。所以……“你认真的？”

韩素问道。顾初然温温淡淡的道：“当然。”

韩素眼前似被眼前这一幕慌了神，明明只有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身材出挑看着有几分的纤细瘦弱，眉如弯月，目光只淡淡略过身后的办公室，不见半分思绪，却有几分讥讽的清冷。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底深处似是落了个种子，以迅速的时间飞快的生根发芽。跟着嘉世这么多年的情谊，总归是到了头。“素姐，你对嘉世有感情，我没有，我留在嘉世的原因是你。”

顾初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落在地面上，自下而上炸成一个巨大的空洞。韩素心尖一股酸涩泛滥开，密密麻麻的酸涩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她团团围住，所有的情绪都被压缩。她用尽全力咬住牙，愈深愈发的用力，直到最后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韩素深吸了口气，她这些年被公司打压的彻底，所有人都离开了，最后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顾初然。这要是公司的哪个艺人，恐怕早就忍受不了要疯了，不用别的，顾初然若是真的想做，靠她那张天生的神颜，哪怕只是换个经纪人，自然也有不少的资源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可是她没有这么做，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心头最后一块阴霾散开，韩素抬头，她看着顾初然，顾初然眼里没有同情，也看不出其他神色，除了沉默一点，几乎跟以往一样，没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让人感觉很舒服。“素姐，咱们毕竟合作这么多年了，说这话就生分了吧。”

头顶和煦的射灯落在她的身上，本就出挑的眉眼越发精致清晰，肆意年轻的少女，扑面而来的气息和她的印象中的顾初然的印象截然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粗粗听到顾初然的声音，韩素心里的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你真的想好了？”

“素姐，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韩素笑了。……“徐总，你真的愿意放韩素和顾初然离开？”

秘书靠近徐总身边，小心仔细的问道。韩素这些年虽然在公司的打压下收敛了性子，但圈子里的威望还在，若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里，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徐总黑沉着脸，拧着眉头：“我也不想的，可谁让韩素不听话呢，明明她只需要点个头，利人利己的事，梗着脖子死活都不点头到最后不还是害了她自己？”

助理还是有些担心，看着面前体重略肥的男人眼神淡漠的看着自己，再想到一颗心向着公司的韩素的下场，眉头扭了扭，分分钟冷静下来，“徐总，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我会抓紧处理。”

男人转过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样，点了点头表示默认。秘书说罢低头看了一眼徐总签署的文件，皱了下眉，迈开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低声询问道：“徐总，这份声明一出，韩素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她以后就连圈子都没法立足？”

徐总不明所以地瞥她一眼：“然后呢？关我什么事？”

秘书闻言顿时明白徐总的意思，她阴暗的猜测，“还是徐总您这一招高啊，我们先一步发表韩素的退出声明，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韩素反应过来再告诉真相，可优势掌握在我们手中，没有人脉没有财力的支持，韩素那什么跟我们斗。”

徐总托着下巴思考：“我倒要看看韩素的骨头到底能硬到什么时候！”

听语气，这是明摆着想要和她彻底撕破脸了。秘书也不敢再说话。……顾初然一上车就闭上眼睛假寐。韩素坐在顾初然的身边，注意到她上车的时候特意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顾初然眯起一条缝隙：“素姐，你今天光是感谢的话就说了几十遍了，可打住吧，你再多说一句，我都得折寿！”

噗嗤。韩素的话被她闹得失笑起来。“你这丫头……”顾初然听进耳朵里后没有出声，只是低头兀自的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发过去的消息也该是时候的收到了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现在的情况可没有哪家经纪公司敢收留我，不过你放心，《倾城恋》是你自己争取到的剧本，无论如何它都应该是属于你的，无论用尽什么办法，我都会帮你守住它，护着它！”

顾初然微微一笑：“素姐，你也不用太消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心人收养我们了呢。”

虽然是安慰，但韩素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样犹如天上掉的馅饼，可从来都没有她吃的份儿。叮铃铃。是顾初然的手机铃声。她睁开眼睛垂着眸，甚至连来电人的名字都没看清便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另一头，男人英俊的脸庞面沉似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许特助拍到的照片摊平放在桌上，他眯起狭长而幽暗的双眸，再次打开，语气如寻常一样：“你想换公司？”

这声音……顾初然略带怀疑地将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眼来电提醒人后猛然惊醒。怎么是这个男人？！“额……我打错电话了，不好意思。”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可手指才刚有所动作，下一秒就听到男人猜测到的声音传过来：“你想说你不是故意接我的电话，还是压根就没想过我会给你打电话。”

顾初然：……其实都有。“呵。”

郁景深一只手捡起手边的钢笔，手指转着圈把玩，唇侧带着笑，“你竟然连反驳都没有。”

那话语里有淡淡的逗弄，却半点没有戏谑。顾初然自然感觉到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嘴角微微一勾：“怎么会呢……我只是刚好有事情要处理？很重要的事情。”

“关于韩素的经纪公司？”

“你怎么知道？”

顾初然忍住了翻白眼和冲进手机屏幕里质问他的冲动。郁景深就这么保持现在的姿势，眉眼轻微皱起，七分认真三分懒散，“想来盛世吗？”

顾初然动作突然就这么停了下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盛世？娱乐圈里的天花板娱乐公司，堪称娱乐巨头一点儿也不为过。顾初然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挑出细细的冷艳：“别开玩笑了。”

他不过就只是盛世下的一位小小的负责人，哪儿有权利决定盛世的经纪人签署合约。“没开玩笑，你在哪儿，许特助会带上专属合约去找你们。”

郁景深默默道。韩素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异样，还以为是经纪公司出了问题，张口安慰她：“怎么了？没事吧？”

“素姐，你想去盛世吗？”

无视韩素投过来的眼色，顾初然不疾不徐的在那儿说，视线无意扫过已经呆滞住的韩素，无意中撞见她眼眸中难掩的震惊，似乎蓄着某种说不出的笑意。韩素缓了好久，依旧以为顾初然在开玩笑：“你就别开玩笑了，那可是盛世，谁不想进盛世？”

古城乱言笑晏晏的看着韩素，轻描淡写的道：“既然你喜欢，我们就去盛世吧。”

“然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那可是盛世，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公司……”韩素话音未落，就被一阵阵急促的铃声所打断，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自己朋友，不知为何，心头突然咯噔一声。“喂？”

顾初然一直留意韩素的表情，一开始还以为是许特助，刚想说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可下一秒就看到韩素咬着唇，一粒粒的冷汗冒在她的面容上，仓惶无力。落在膝盖上的拳头慢慢的攥了起来。顾初然偏过脸，看着表情明显不对劲的韩素，视线直直的对上她的，“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韩素手掌突然一松，手机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手机里的声音也在此时此刻传了出来。“韩素，出大事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让整个嘉世这么对你，你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

“你真的抢了公司的资源？”

“韩素？韩素？你快上你们公司官网看看，消息现在还挂在那里，你们公司对你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竟然这么对你。”

“嘉世这是打算要彻底毁了你啊。”

察觉到顾初然的关心，韩素的眼神聚焦在她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我……”说话间，顾初然已经自顾自的上了公司内容，看清最新一个红头文件内容后，面色顷刻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