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颐然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跑到小河边,看着潺潺的流水,此刻的她早已没了之前轻生的勇气。
甚至隐隐地,还有些后怕,若是自己就这么死了,恐怕不过几日,世上就再没人记得自己,詹高那个王八蛋不用多久就会有新欢,而自己呢,却要这么不声不息地离开人世。
“陶花——”计颐然恶狠狠地叫着陶花的名字,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狠狠戳着泥土,仿佛自己正捣着的,便是陶花那张故作娇弱的脸。
“哈欠——”
昏昏欲睡的陶花一个喷嚏,顿时将瞌睡虫都赶走了。
“呜呜呜……好饿啊……”
睡意没了,但是空城计却来了,陶花捂着干瘪的肚子,痛苦地将自己扭成麻花,真不知道原主之前是如何忍得住。
不行!太饿了,再这样下去她要被生生饿出幻觉了。
‘哈喽~小屁~你在不?’
食品批发站:……
‘屁屁~大屁~小屁屁~’
【宿主,您喊我?】
‘是的哦,小屁——’
【您可以喊我食品站。】
‘哦哦,小食啊,是这样,你看咱啥时候把任务做一做?再不给我补给一下,我真的要饿晕了。’
【根据时空管理站的管理条例,本系统只是作为辅助存在,一切任务都由宿主自行探索。】
‘那总得给一个方向吧。’
回应她的,只有系统的沉默。
五分钟后,陶花将小木门打开,悄悄朝外看了看,院里都静悄悄地,看来哥哥嫂嫂们都去挣工分了。
正好,陶花眼睛一亮,赶紧回身轻轻将门关上。
吱呀~~~~
陶花:……痛苦面具.jpg
这个门真的是邪性,开门声还能接受,关门越轻声音越让人颤抖!
“小妹。”
“……大嫂。”僵硬地转身,陶花艰难地扬起一抹笑意。
“可是饿了?”李彦慧笑着道,“正好,方才的粥,嫂子还给你温着……”
“不!”陶花连忙道,“呃……我很饱,就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想出去散散步,对!散步!”
“心情不好?”李彦慧连忙问道,看着自家小姑子苍白的脸,有些心疼道,“是不是还在想你三哥的事情。”
“是……是的……吧。”
“嗐,这有啥,你个傻孩子。”李彦慧一面说着一面上前,“婚事没成也好,那计知青看着就不是安稳过日子的,没进门就想分家,便是你三哥答应,我和你大哥都不会允的。”
“可……终归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三哥没讨到媳妇儿。”陶花一面说着一面露出自责的神情,原主的风格可以说是拿捏得十分恰当。
“不就是个小媳妇儿,想找还不容易?嫂子看你那小姐妹英子就不错,她不是老稀罕你三哥了?”李彦慧浑不在意,“行啦,不要不开心了,是不是要去找英子玩儿?去吧。”
陶花神情恍惚地离开了,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都是大嫂说的英子,全名何芝英,长得虎头虎脑的,是原主唯一的玩伴。
从小到大都唯女主马首是瞻,但是原主其实挺瞧不起她的。
特别是知道何芝英喜欢自己的三哥之后,就更怀疑她对自己好是有所图,所以经常不爱搭理她。
但是原主不知道的是,何芝英是全书中除了陶家以外,唯一真心待她之人,其无脑护短程度,基本与陶家人不相上下。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小时候何芝英不小心掉进河里,原主恰好经过,听到她鬼哭狼嚎的声音后救了她。
怎么救的?就走下去,牵住她的手,然后走回岸上。
是的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因为那水最多就到俩个孩童的肩膀那里,但是小时候的何芝英不知道啊,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从那之后,原主身后就多了一个小跟班,何芝英的家人也懒得管她。
“景季同,当时你就在边上,为什么……为什么……”
陶花正回忆着原主和她小跟班的故事,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再认真一听,哟呵,这不是原书女主计颐然的声音么?
景季同?
陶花想了想,原书中有这个人的描写吗?
“计同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水。”
清冷的男声响起,陶花心口一颤,哇擦!好禁欲的声音!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陶花心里说着油腻的台词,一面小心翼翼靠近,悄悄从一棵老树后面探出了小脑袋,只见计颐然正泫然欲泣,正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一名身形颀长的男人。
“那当时你为何不阻止他?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就在暗处看着陶椴那个乡野村夫对我……对我——”
“计同志,”男人的声音变得越发冷漠,“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应该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陶椴救了你,他采用的急救措施,读书时老师也教过我们。”
“那……那又如何?他毁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后所有人要怎么看我?”
“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计同志。”
“景季同!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的情谊,你难道——”
“哎哟!”
“……”
陶花捂住嘴躲在树后,不远处的交谈声亦是停止了,而后便是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陶花侧耳倾听,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一面用手揉着头顶一面蹲下,将方才砸到她的罪魁祸首拿了起来。
这是……板栗!
陶花两眼放光,要不是这板栗外头的毛刺扎人,她都恨不得亲两口。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饿死了……”
“是么?”
“对啊,你看我,都快被饿脱相……了。”
咕咚。
陶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方才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午后的阳光穿过叶间,斑驳地落在他的身上,平面镜显得男人愈发文质彬彬,陶花似乎能从他清澈的眼里看到自己的缩影。
吧嗒。
手中的板栗落下,陶花的心跳得飞快,双眼直直地看着对方。
啊啊啊啊!好帅啊!
好一个禁欲系·衣冠禽——呸呸呸!
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我可以!”
“嗯?”景季同歪了歪头,看着蹲着只有小小一团的陶花,表示不理解,“可以什么?”
“可可……可以请你拉我一下么?腿麻……了。”
……
短暂的沉默后,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色的陶花,只能自己尴尬地手撑着旁边的树,赶紧起身,结果……
嗯?天黑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淦!低血糖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