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往年的九月是丰收的时间,今年却也是让举国默哀的一个月,陶家村这个贫穷的村庄,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劳作。
整个九月,陶花都安安分分的,除了带着白雪一家三口出去遛弯儿,基本都不出门。
是的,一家三口,白雪生的蛋,最终孵出一只小鸡仔,雄鸡一开始为了防止陶家把它的娃吃掉,就一直待在门口,后来鸡蛋孵出来了,它干脆就不走了。
不仅如此,还舔着脸让自己给他取名,一脸三天都跟在陶花屁股后面,要不是系统做了翻译,陶花都要以为这只雄鸡要叨自己了。
当然了,后面陶花依然没有给它取,开什么玩笑,叨头之仇不共戴天,想要名字就让男神回来取。
她给小鸡仔取了个名字,叫可可,主要是看它小小只,真的是可可爱爱没脑袋。
河里的虾也都争了气,肥美得很。
陶花原本想要让大哥带着海鲜去县里卖点钱,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个时候的海鲜都不值钱,没多少肉,还有传言说吃多了会水肿。
没办法,陶花只能带着英子和两个嫂子,把这些虾都做成了虾片,试探着让村长寄给俞强,看看能不能多一个可以谈的合作。
毕竟这虾,是可以养殖的,成本又不高。
时间一晃便到了十月。
俞强那边来信,虾片没能入选,陶花也没有太失望,毕竟已经有了个糖炒栗子,虾片只是吃着香,和炒栗子对比起来确实没啥吸引力。
算了算时间,明年就要恢复高考,78年要改革开放,现在风声已经没有那么紧,很多县城已经开始有专门的交易地段。
陶花喊了二哥陶桁,俩人悄声说了半天,次日天还没亮,陶桁便带着大包小包进了县城。
天黑才回到陶家,当他兴高采烈地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成果后,迎来的却是大哥的怒目。
是夜,一向其乐融融的陶家出现了短暂的争吵。
陶彬手持木棍,准备给自己偷偷跑到城里去投机倒把的二弟一次印象深刻的教训。
陶椴有些为难地在中间劝阻,两个妯娌皆不敢吭声,唯有陶花。
“大哥,是我让二哥去县城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头一次见到自家大哥变脸的陶花有些瑟瑟发抖,却还是站在了陶桁跟前。
陶彬:……
“妹,你让开,别护着你二哥,他就是胆大包天,今天大哥一定要给他个教训。”陶彬看着陶桁,“臭小子,你是不是男人,躲在小妹的身后,让小妹替你背锅?”
“小妹,你让开,二哥自己做的决定,二哥自己承担。”
陶桁亦是一脸执拗:“大哥你就是个老古董,我今天去了县城,这才发现,到处都是……”
“别人是别人,我们家不行!”
陶彬越听越气,绕过陶花便要揍人,陶桁亦是从陶花身后走出。
“别!”眼看着陶彬手上的木棍就要招呼在陶桁身上了,陶花一个着急连忙上前拦住。
“小妹!”
一直噤声在一旁的俩妯娌立马着急了起来。
从来没见过动家伙场面的陶花哪里顾得上什么,想也没想地就去拉陶彬的手臂。
结果陶彬动作太快,陶花一个抓空,直接摔倒在地。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emmmm……宿主,你在碰瓷吗?】
‘好主意!’
【哈?】
“呜呜呜……好疼啊。”
陶花揉着小膝盖,坐在地上嘤嘤嘤地哭。
“当家的,你要死啊你!”李彦慧狠狠拍了一下陶彬的后背,那啪的一声,听得陶花都肉疼。
“小妹,没事吧,能站得起来么?”庄小妮立马上前。
“不行不行,别动,我看书上说了,要是乱动的话,会加重伤势。”陶椴连忙制止。
“还等什么,赶紧找家伙,送小妹去县城。”陶桁急得不行。
啊?
陶花傻眼。
这么严重?
眼看着陶彬都要去借牛车了,陶花也管不了太多,心一横,脸一丢,带着哭腔道:“我不去!让我死了算了!省的拖累哥哥嫂嫂们!”
“瞎说!”陶彬眼睛一瞪,“什么死不死的!”
“呜呜呜哇哇……你凶我!”
“……”
陶家众人直直瞪着陶彬。
“不是……妹啊,哥哥错了,你莫哭了。”可怜陶彬一个三无大粗的壮汉,硬是生生蹲在地上哄着自家的小妹。
陶桁和陶椴亦是蹲下身,好声好气。
“小妹乖,快站起来看看,可莫要摔出好歹来。”
“那你们别打架。”陶花抽噎着,“好好说。”
“行,大哥不动手,你先起来,让两个嫂嫂带你进屋看下,看看膝盖是不是摔破了。”
看着几个大汉眼巴巴看着自己,陶花这才扶着大哥的手站了起来。
膝盖那儿火辣辣的,陶花疼的龇牙咧嘴,这下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
‘系统,我就是摔了一觉,咋这么疼?我不会是真的摔出个好歹来了吧?’
【宿主放心,没啥大事,就是膝盖卡秃噜皮了,不过原主受痛能力弱,同样的伤,她的痛感会比别人大两倍。】
‘呜呜呜呜……我就说,我怎么变得这么娇气了,真的好痛啊!’
陶花眼角满是泪花,想着眼泪都来了,也不能白白疼了,当下便忍着痛对陶彬道。
“大哥,是我想吃香喷喷的米饭,所以才让二哥带着虾片和新鲜的虾去县里跟人换,
但是你放心,我那天听到村长和俞同志的对话,他们说近来上头对这个抓得不严,再加上我悄悄和景大哥通信了,
他也说小小的以物换物是没事的,但是不要宣扬出去,大哥要是不信,就找村长来。”
丢下这些话,陶花才在两个嫂嫂的搀扶下进了屋,其实方才的话有一半是假的。
村长和俞强都没说过这个话题,但是和男神通信是真的,所以她才敢让自家二哥进县城,毕竟历史记载再详细,也难保不会有偏差。
而显然,她的这一番话奏效了,等她换了衣服出去时,陶家三兄弟已经都冷静下来了。
陶花还特别有心机地,将右边的裤脚挽了上来,摔破皮的膝盖抹着李彦慧才给她敷上的药,看着十分严重的样子。
“这伤口忒吓人,要不还是去城里看看吧。”陶桁十分心疼。
“行,你今天不是还换了点钱回来,现在就去借牛车,进县城。”
“别,就是看着吓人,已经不疼了,真的!”其实还是疼的,陶花吸了吸鼻子,“要是大张旗鼓的,到时候二哥的行踪可能就要暴露了,咱们还是低调些。”
“……”
陶彬狠狠瞪了一眼陶桁,半晌,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这次就算了,之后不许再去了,除非上头的通知下来,知道吗?”陶彬降低了声音,“隔壁村的老李头是怎么进去的,你们都忘了吗?”
“可……”
“没什么可是的,爹娘走得早,咱们几兄弟好不容易有今天,不能再出差池了,你们若是有个好歹,大哥怎么办?”
陶彬再看向陶桁:“你便是不念着兄弟,也该想想弟妹,你若是进去了,她要怎么办?小妹又该多难过?”
向来粗枝大叶的大哥,头一次条理清晰地分析,言语中的担忧让陶花与陶桁都低下了头。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不嘴馋了。”陶花有些愧疚,她这次确实有些莽撞了。
“不,是我的错,我应该第一时间说服妹妹的,而不是由着自己的心情,大哥,我不会再去了。”陶桁亦是低下了头。
陶家的小会议,到此告一段落,陶桁这次进县城试水,收获确实不小。
一小袋白面,一小袋精米,陶家众人都将其放进厨房,此后每日,都只单独给陶花煮一份,不论陶花如何说服,其余人都不舍得吃一口。
到最后陶花吃得也没滋没味。
只能丧丧地给景季同寄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遭遇。
景季同没回信,只是几天后,陶花收到了他以感谢陶花给他送的零嘴为由,托人捎来的一大袋白面。
忽略掉村长看陶花的奇怪眼神,陶家众人终于能够开开心心地一起吃/精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