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知青亦是面面相觑,有名男知青仿佛方才想起来般,连忙对几人道:“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了,因为计知青是早早地跟我换了卧铺,我们便以为……”
“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只是听说了这么惊险的事情,太过好奇,这才贸然上前搭话。”有了这个台阶,计颐然亦是继续找补。
其余知青皆是连声附和,直说一开始计颐然便否认了,是他们过于热心,没放在心上。
潘向雪看着几名朝气蓬勃的知青,再看看此事仿佛与自己没有一丁点儿关系的计颐然,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
方才过来时,这位计知青说话的神情可完全不像是好奇,分明是知道了恩人不愿意透露姓名,才过来冒领人情。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里聊什么斋?
这点手段,都是老娘当年玩剩下的,也就只能骗骗这几个不谙世事的知青。
潘向雪看了看自家男人已经有些冷的脸色以及对面神色严峻的办案人员,嘴角微扬,也懒得出言讽刺。
“好奇?”俞弘量皱着眉头看向计颐然,“你可知这是一起牵扯多少人的拐卖案件,眼下周围说不准都有那人贩子的团伙在蓄势待发,你一句好奇就敢上来攀谈。”
“……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们错了,我们这便离开。”
知青们一惊,而后连忙道歉,紧接着便灰溜溜地走了。
“真是胡闹。”俞弘量依然皱着眉。
陈荣固看着几人,忍不住摇头叹气,都是考到北京的大学生,怎么差这么多?转头却安抚于元魁夫妻俩。
“你们啊,就别想着找恩人了,现在那拐子的背后团伙还没落案,那名好心人不出面反而是好的,
若是给恩人惹祸上身,你们才真是好心办坏事,等这案子落下帷幕了,再去北京大学寻那名女同志不迟。”
“好。”于元魁夫妻俩连忙应道。
话毕,几人便跟着俞弘量上了警车,俩夫妻正抱着孩子逗弄,便看到车窗外有几名被拷着的人被带上了后头的警车。
“这是……”男人一脸震惊。
“那名人贩子在车站的同伙,要不是你们的恩人打电话到值班室,请接听员转接给我们,估摸着还真要让他们逃了。”俞弘量拿出烟正要点,看到俩夫妻怀里的孩子,又收了回去道。
好……好厉害!
于元魁夫妻俩目瞪口呆,一旁的列车长陈荣固亦是忍不住赞叹。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北京大学语文专业的新生,竟然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这都可以上警校了,是吧俞队长?”
“警校可不是有洞察力就能去的。”俞弘量不动声色道。
脑海中却是忍不住回忆起自己看到的资料,心里有些感慨,可惜了,如果身子骨再好些,他一定是要请领导去北京大学抢人。
同一时间,身子骨不太好的陶花:“哈欠!”
谁?在念叨我?
【可能是大哥他们把,你不是挂了个电话回去,估摸着正担心你有没有吃饱穿暖。】
嗯,有道理。
再说陶花一行人跟着林擎坐上去北京大学的车,路上林婶可谓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从原先的大刀阔斧,直接变成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弱女子。
林擎将所有行李包括陶花的都一起拎着,还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吃的递给林婶,林婶吃饱了没他们不知道,反正抱着齐铭的陶花与系统吃了一路的狗粮,是吃撑了。
下车时林擎还有些不好意思,对陶花道:“小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这口子就是有些迷信,你让小茗自己走。”
齐铭立马乖巧地要下地,抱了一路确实有些手酸的陶花亦是放下了齐铭,却是紧紧牵着他的手。
原本陶花长得稚嫩,齐铭又可爱,俩人走在一起,看到的人绝对会叹一句,这家姐弟长得真标志。
可架不住陶花一开始为了不跟计颐然碰上,用围巾将半张脸围住,后来下车一阵狂风吹来,当下更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让人丝毫看不出年龄。
几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北京大学,看着这所后世众人争破头也想进去就读的大学,陶花的心里满是激动。
林擎先将林婶的东西放在值班室,便带着老婆孩子,先送陶花去报到,正好陶花还需要去买生活用品。
等报道完,林擎先将东西搬上去,林婶和陶花在底下告别。
“闺女,真不用婶子上去给你铺床?”林婶有些担心,这丫头连头发都不会梳,会铺床?
“谢谢林婶,我可以的,您啊,赶紧跟林叔回去歇一歇,两天的火车可累人了,你看小茗都困了。”陶花笑着道。
“小茗不困……”齐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却还是迷迷糊糊道。
“小兔崽子。”林婶忍不住薅了一把自家儿子的头,而后从陶花手里接过,“那行,有啥事就去值班室找我家那口子。”
正说着,林擎便已经下来了,几人在女生宿舍楼下告别,陶花拿着小包,在宿管那儿登记完,便吭哧吭哧地开始爬楼梯。
好家伙,四楼呢,作为宅女的她,爬到三楼就已经开始喘气了。
咬着牙才努力地爬上了四楼后,陶花便忍不住感慨,幸好行李林叔已经给她搬上去了,不然她肯定要废掉半条命。
【宿主,你真的应该去运动啦!】
‘这可不是我不运动,原主这较弱的身体,我跑得快一点就要晕厥了好么?’
【……总觉得你在找借口。】
陶花充耳不闻,终于爬上四楼的她已经开始找宿舍了。
而正认真对着门上的编号找宿舍的陶花,丝毫不知道的是,她的几名室友,在看见校保安亲自给她送行礼上来后,已经开始满是惊疑的讨论了。
“你们说,这位陶花同志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啊,竟然让保安亲自搬行李。”
“还是林队长,他可跟咱们院长都能说上话,不会是林队长的……”
“别瞎猜,林队长人家有妻儿了,据说也是这几天会到学校。”
“说不准是他儿媳妇儿?我听说林队长在乡下有儿子,可能是儿子娶了知青,现在考到北京大学,正好看着儿媳妇儿。”
此话一出,其余六人皆点头,倒是觉得十分有可能。
“别说还真有可能,我刚刚在楼下看见有一个新生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呢,
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跟一名中年妇女聊天,知青下乡几年,带着孩子来上学的都有,更别说是嫁人后公公给搬行李。”
“没错没错。”
“扣扣扣……”
几人正说着,敲门声便响起了,来者十分有礼貌地先敲敲门,才用钥匙将宿舍门打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围成一圈聊八卦的七人齐齐转头,炯炯有神地看向门口。
只见身穿深蓝色大棉袄的女人正拿着小包站在门口,围巾将她的小脸裹了一半,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
陶花看到里头坐得整整齐齐的七人,便眉眼弯弯地走进屋,关上门,将外头的冷空气隔断后,方才拿下裹着的围巾,言笑晏晏地看着众人。
“你们好,我是刚来报到的陶花。”
嘶——
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七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