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成荫的一片小林子,草木稍显贫瘠,目之所及有不少沙土。
一阵清风吹来,小魏婴呆呆地看过去,明显能看到蓝天白云,好似伸手便能触摸。
“青天白日!?”
“山峰高岭?”
“这是哪里?”
“那女鬼不是死了吗?”
“我怎么跑这来了?!”
小魏婴像是突然找回感知,冷得一个激灵抱着双手哆嗦,脸色苍白神情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时,远处传来声响,似有人来。
小家伙立时噤声,爬起来拍拍屁股,钻进一处荆棘丛躲了起来。
此地有些明显不对劲,先看看情况再说!小孩暗中窥探。
山路石径迎面走来几个汉子,小家伙细心打量来人装束,约摸应是猎户。
几人背上的竹篓里隐约能见到活物,还在扑腾挣扎,闹出的动静不小。
“叶大,你如今有三十好几了吧?”
“怎么还不聘一个娘子回家呐?!”
“你二弟可比你有福气,儿子都有五岁多了吧?”
一个汉子手持猎弓留神戒备周围,朝一位瘦高男子含笑打趣地,勾的暗处的小孩好奇偷听。
“你不也一样?”
“咱们山民本就娶妻难,哪有小娘子愿意跟着过这苦日子的!”
夜大是个高大憨实男子,面目端正皮肤黄黑,神情不免落寞一脸闷闷不乐。
想起弟弟他心里感到异样。
当初,阿玲是叶大两兄弟一起遇见的,噢,阿玲便是他如今弟媳。
可怎么就没看上自己,瞧上了老二了?
自己差在哪里了?!
队伍里矮瘦的男子,听见俩人聊起了媳妇的问题,小眼睛里精光一闪凑上前来。
“叶大,咱村里有不少共妻的兄弟,你没和你弟弟商量商量?”
“上回喝酒你不是也说早就有这想法了吗?”
“怎地?你兄弟没答应?”
这男人一脸尖刻,脸上的笑容带着诡异,在叶大耳边小声撺掇,很是不怀好意。
这话激起憨实汉子的回忆,面容好一阵扭曲,满脸怒火十分狰狞。
“老二就是个白眼狼!”
“要不是我供着他去山外学了两年字,阿玲怎么会选择他!”
叶大这副愤恨之色简直太过丑陋,令小魏婴不由地偏过目光,不忍直视。
“上个月老二为着这事还和我打了一架,说什么也不同意!”
“真是个白眼狼!”
“叶家如今只剩我兄弟俩,他又不愿多生几个。”
“怎么就不能让阿玲为我生几个孩子了呢?!”
叶大容色阴沉牙关紧咬,手上青筋暴起紧握猎弓,木制弓身嘎吱哀鸣。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不直气也壮,堪称伦理奇葩!
听的远处的小魏婴眉头直皱,眼底是全然无法认可之色。
蓝氏崇尚雅正,自是教育门下弟子君子风范。
叶大所言与小孩所接受的伦理道德全然背离,把小家伙惊得苍白失色。
倒是这荒野山民的叶大,接受的教育风俗迥异,一点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甚至认为自己弟弟疯了,简直不可理喻极了!
村里这么多小媳妇都生了五六个,也没见怎么样。
偏偏叶二想法奇怪,说什么也不愿阿玲再生了!
说什么会伤身体,生养一个孩子就好。叶大认为这才是荒谬!
“罔顾人伦?”
小魏婴气鼓鼓攥紧小拳头,忆起蓝氏先生心里浮现了这么一句话,顿时理解且颇为赞同。
这位叶大的弟媳,有点来历,身世成谜。
阿玲是远方逃难来的姑娘,家里遭了难,都死光了!
听闻那个村是出了名的吃绝户。
自然,一个弱女子哪能留住那微薄家产,生生被搜刮干净。
且这姑娘有几分姿色,可就更加有了被惦记的由头。
在利益之下,阿玲被村里人生生卖给了富户当小老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人心,人性堪称一念成魔,在阿玲眼中,往日亲友便是突然化身成了魔鬼。
之后的迎亲吉日,花轿吹吹打打之时。
阿玲挣扎脱困,面对身后追逐自己的狰狞面孔,毅然决然地跳了崖。
自此也算逃出生天。
只是一届柔弱女子,在颠沛流离数月后,于荒山遇上狼群,为叶氏兄弟所救。
也是天赐的缘分,阿玲竟然和叶二看对眼了,不过月余便成了亲。
村里人却对阿玲有些微词。
觉得这姑娘身份不明,又长得俏丽明艳的,不像是正经人家!
更兼叶氏两兄弟为了她闹过好大一场,这就更加让村里人浮想翩翩了!
尤其是头两年,阿玲私底下没少被人骚扰。
村里的单身汉都对这姑娘垂涎得紧,只是碍于成亲后武力越加高强的叶二,都只能暗暗窥视。
大家明面上还是都夹紧了尾巴,可这个村子显然风俗及其野蛮!
更有小人时常聚集在叶大的身边,闲言碎语不断挑拨。
生生让叶大左了心性,今年和弟弟提了几回共妻的事情。
直逼得叶二万分为难,只能带着妻儿远远的搬进了深山居住。
小魏婴闭目深深呼吸收敛起脸色,跳出荆棘丛朝前追去。
只要回了家,一定让人接走叶二一家子,以免这群人做出什么。
“大叔留步!借问一下夷陵城在哪个方向?”
小孩扬起笑脸冲上前挥手示意,眼底殷切看着这些猎人,眼巴巴等着回复。
谁知,不管小魏婴怎么说话,这些人聪耳不闻,像是完全看不见似的。
“喂!”
小孩气嘟嘟摊手拦在队伍前,正要指责他们无礼,只是借问罢了为何不理自己。
没等话说出口,为首之人已然走近,直面小魏婴穿身而过。
除了小孩一脸惊愕,看见涟漪波动外,猎人们脸上毫无异色。
“嘶!”
“这是梦里?”
“还是投影?”
小魏婴愣住抬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丝毫没感觉,只好苦脸思索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对了,那女鬼做了什么?”
小家伙席地而坐沉脸回忆,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直到蓝色符文浮现,眼睛一亮找到关键了。
“这是什么契约来着?”
“啊~~”
“兔子教过我的,快想起来!”
小孩拍打脑门倒腾里面的记忆,那总呼之欲出的感觉,实在让他难受。
烦躁的小魏婴站起身,面无表情来回踱步,险些脑浆都给熬干,这才回忆起来。
“主从契约?”
“啊,那女鬼想投奔阿婴?做个鬼仆?”
“不对不对!她已经死了,那是谁?”
小孩灵机一动,眼中星光闪烁,可又马上否定,陷入冥思苦想。
总觉得哪里没有理顺,孩子想的脑壳都隐隐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