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到市区时,我便试探性的问江铭晟:“你一定很忙吧?”
他缓缓摘下墨镜,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平静的反问:“你想说什么?”不愧是魔鬼的化身,就只那么轻睨一眼,他就知道我不会只是单纯的想问他忙或不忙。
“我的意思,如果你忙的话,其实可以不用来的……”
“你可以直说。”
真是让人受不了啊,世上怎么就有他这种人,难道我委婉一下都不行吗?他的意思就好像我拐了多大的弯,抹了多大的角似的。
“今天麻烦你了。”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露出自认为很得体的笑容,接着说:“既然我已经出来了,你就可以回去忙你的了。”
“我的行程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诧异的扭过头盯着他,真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正常的人类,如果是人类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了?我是因为觉得麻烦了日理万机的他,心里过意不去,才会好心的提醒他,这个异类到底是怎么曲解了我的意思,才会说出这么让人添堵的话?
“前面路口停一下。”
本来感觉很累,准备回别墅好好休息一下的,被江铭晟一句添堵的话给气的,立马便改变了主意。
“季小姐,你要去哪里?”
严无常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怎么好好的突然让他停车。
“我还有事要回律师所。”
江铭晟没有说话,严无常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等他车子一停,我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看着我倔强的背影,江铭晟淡淡的说了句:“查下她出了什么事。”
回到律师所,刚一进门便碰到了刘主任,他一见我进来,马上板起面孔瞪着我:“季来茴,你现在上班是不是太随便了?”
“主任,前两天我不是生病了吗。”我委屈的看着他,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给逮着了。
“那昨天呢?一个下午不见你人影,打你手机也不接,你给我解释解释咋回事!”
头皮一阵麻,原来昨天那个座机号码是他打的啊,我当时还误以为是赵鹏打的呢,那时刚跟江铭晟通过电话,心里乱的像一锅粥,哪有心思再接别的电话。
“昨天……”轻皱了皱眉,想着为昨天找什么理由才好,反正万万是不能说昨天被关的事,“昨天我找证据去了。”
清了清嗓子,很肯定的说:“对,找证据去了。”
“找证据?你没搞错吧?你是律师,不是刑侦大队的,找证据这种事轮的到你来吗?”
这刘秃子今天就是吃了火药,跟我杠上了,平时随便找个理由都能糊弄过去,今天犯了神经似的抓着我不放。
早知道我该让严无常弄个火盆放法院门口,出来时顺便跨一下,据说这样就可以带走霉运,没跨火盆的后果就是好心被人家当成驴肝肺,还得现在被一个秃子堵在门口,只差没严刑逼供了……
拖着不舒服的身体度过了一整天,什么事也没有做。
傍晚下班时,我故意在附近的商场里逗留了一会,因为不确定江铭晟是不是已经走了,所以尽量拖延着碰面的时间。
夜幕降临,城市被灯火辉煌取代。
疲乏的身体不容许再游荡,终于还是回了西山庭院,下了公车沿着路边暖黄色的路灯,踩着轻碎的脚步慢慢的走着,心里默默的祈祷,但愿某个人已经飞走了。
然而,我季来茴从来祈祷的心愿,不管是大是小,都很难实现。
还没有走进别墅的大门,就已经看到了某人的布加迪嚣张跋扈的停在门口,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嚣张跋扈的令人想踹上两脚。
绕过他车时,我想想又折回了身,四处张望两眼确定没人后,使劲的朝车身蹬了两脚,既然我不能踹他人,我踹他车出出气总不过分吧。
不愧是世界品牌车,尽管把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了脚上,那几脚下去,车子不但没有一点磨损,还把我自己踹的骨头都痛……
弯上腰,使劲的揉了揉麻痛的小腿,心里恨的牙痒痒,连个车我都奈何不了,真是活得比死还没用。
“想舒展筋骨我可以带你去健身房,何必一个人在这里舞拳挥腿的。”
鬼魅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惊得我猛的直起腰,前后左右的迅速扫了一遍,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正在我纳闷之时,陈妈走了出来,她用眼神和手指颤颤的指了指上面,我抬头一看,刚好便迎上了某人深不可测的目光。
我说这声音从哪地府冒出来的,原来江铭晟竟然就站在窗边,那我踹他车那一幕他岂不是全都看到了?
丢人,不是一般的丢人。
奈何不了人,就跟个车较劲,看来我又给了江铭晟嘲笑我的机会。
极不自然的仰头冲他笑了笑,逃似的冲进了大厅,坐在沙发上,心里悲哀的难以言喻,我的人生啊,从遇到江铭晟后,就在不断的出现“惊喜。”
叹息声一波高过一波,正在这时,严无常手里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准备到楼上去找江铭晟。
“等一下。”我喊住了他,有点紧张的站起身,假装随意的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严无常还没来得及回答,恶魔的声音又一次突然空降。
“你希望我们什么回去?”
人未到声音先至,他一定是拉登组织的恐怖分子,专门搞突然袭击。
江铭晟走到我面前,平静的坐了下来,等着我的回答。
低下头,我轻声又不情愿的说:“这个不是我该过问的。”
憋屈啊,明明很想说,最好你们现在就走,却只能口是心非的说出另一句话。
“原来你也知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既然知道,下次最好不要问。”
他挑眉看着我,声音有着不容反驳的冷酷。
“恩,知道了,我先上楼了。”
用自认为很乖顺的态度点点头,移开步伐准备远离这个恶魔。
“等一下。”这次换他叫住我了:“我有同意让你走吗?”背对着我,他冷声质问。
实在是霸道的令人难以忍受,难道我连上楼都要让他同意吗?那我跟一个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喜欢指挥人,严无常也是人,凭什么就指挥我?我就算再有素质,也控制不住的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江总还有事吗?”再次佯装温顺的转头,立在原地,等着恶魔的吩咐。
“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就不要逞强。”他站起身,回头莫名其秒的对我说了这么句话。
我稀里糊涂的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又不敢多问,硬生生的点了点头,反正他说的都是对的,想要平静的度过每一天,最好的方法就是迎合他。
不管对的,错的,真的,假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对了。
“明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不用穿礼服,最好是职业装。”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听的我是一愣一愣的,首先让我陪他参加宴会,可以不穿礼服就已经够稀奇,其次,竟然还让我最好穿职业装?他这又是想怎么整我了?
“可以问为什么吗?”
我实在忍不住疑惑的开口询问,得到的却是他冷绑绑的一句:“照做就是了。”
被整不可悲,不知道被咋整才是最可悲的,我就是那最可悲的人儿。
第二天傍晚,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一下班我就冲出了律师所,直接打车回了西山庭院。
让江铭晟久等的失误,一次就够了。
他对我准时回来虽然没有褒奖,但眼神倒是不再那么冷冽,淡然的看了我一眼,下达命令似的说:“把你准备上诉的材料带上。”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愣在原地没动,直到他扔下手里的财经杂志,不耐烦的强调:“同一句话不要让我重复两遍!”我才赫然醒悟。
“我们不是去参加宴会吗?”我满头雾水的望着他,还有,他怎么知道我要准备上诉的事?脑子里开始奔腾出一个个小问号,等着他给出我答案。
“让你照做!”丢下这么句话,他竟然就那样走了出去,到了门边还不忘提醒我:“10分钟内出现在车里。”
对着他恶劣的背影,我恨不得抓起他刚才扔下的杂志,像打网球一样砸在他头上。
同样的话不要让他重复两遍,难道那句:“照做就是了。”昨天没说过吗?
对自己这么的宽容,对别人却计较的连重复一句话都觉得是奢侈,到底哪里来的这种人?
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做着深呼吸,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排除积压在心口的怒气,这个方法是赵鹏教我的,虽然我不待见他这个人,但我倒挺是待见这个方法。
感觉气消的差不多了,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资料就在我的包里,身上的职业装也不用换,十分钟的时间,只用来排泄怒气还是绰绰有余的。八壹中文網
坐在车里,我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江铭晟不说话,我当然也不能说话,我们俩都不说话,严无常就更没说话的份了。
车里,又是静的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