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快要结束时,严无常回来了,他一走到江铭晟面前,看到他碗里的清粥,双眼瞪的滴溜溜大,半响才说:
“江总,等会我开车送你去玉福膳。”
玉福膳谁不知道,是c市有名的百年老店,那可不是普通人想吃就能去吃的,以严无常对江铭晟的敬重,他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板晚上就吃这玩意,我一边埋头喝粥,一边暗想,米粥怎么了?玉福膳的东西再好,也不一定能比的过我的米粥。
不过仔细一想,严无常的提议也不错,江铭晟去玉福膳肯定会把我也带上,这样我就不需要再找机会到外面去弄吃的了。
“不用了。”
江铭晟起身,严无常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我无语了半天,看来我和江铭晟还真是天生八字不合,不然怎么会处处达不成共识。
洗好碗从厨房出来时,刚好碰到严无常从楼上下来,探头看看了楼梯的方向,确定江铭晟不会突然空降后,悄悄的将他拉到了门外。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走啊?”我小声又迫切的询问。
严无常面无表情的脸稍稍愣了一下,很官方的回答:“你可以直接去问江总。”
“我要是能问他,还需要问你吗?”眉头轻皱,很是不满他的回答,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何必要故意刺激我,真是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人,比起江铭晟,马上就要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一向都是江总吩咐什么做什么。”
他有条不紊的解释,令我嘲讽的在心里念叨:“还真是忠心耿耿啊,要是哪天江铭晟让你去杀人,看你是不是还照做!”
因为不知道江铭晟什么时候才会走,我成了被动的一方,除了等待奇迹降临外,什么也做不了。
即不能赶他走,更不能问他什么时候走。
天蒙蒙亮时,我习惯性的睁开了双眼,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江铭晟,我总是比他醒的早。
其实也正常,我能跟他比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放眼望去,大半个c市都是他的产业,像他这样的人都能睡不着的话,那就真的没人能睡得着了。
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江铭晟已经醒了,靠坐在床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今天你不要去上班了,跟我去个地方。”
他慵懒的丢出一句话,我停下了正在擦试头发的双手,无奈的站到他面前,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江总,律师所不是我开的,所以不是我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麻烦你理解一下行吗?”
心里真的是很生气,这段时间因为他总是徘徊在c市,已经严重扰乱了我的工作,那天被刘主任堵在门口,要不是最后赵鹏替我解了围,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脱身了。
现在他轻轻松松的就让我不要去上班了,他把别人想的都跟他一样自由吗?从来就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考虑,这是江铭晟独一无二的恶劣作风。
“那你就不要做了,我出资给你开家律师所,什么样的困扰都不会再有。”
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我真的很想知道,难道他能有今天不是靠自己打拼的吗?为什么他能靠自己,我就不能呢?我季来茴也不想依赖任何人。
“我想说的是,即使身份再怎么卑微,情妇也有自己的梦想。”
潇洒的扔下这么句话,我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走到别墅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清晨的空气果然够流通,不大会,脑袋便清醒了。
不能忘记的是,该有的顺从和服从,再怎么难以忍受,两年后,都不会再有了。
重新回到卧室,江铭晟已经穿好了衣服,看到我进来,他一点也不意外。
“已经打电话请好假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对于我态度的转变,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来都知道我的无可奈何,我却像个小丑一样,明知不可为还偏偏为之。
所谓的准备早餐,不过还是米粥罢了,我说过,除了米粥,不会为他做任何的饭菜。
不管将来,我能为之下厨房的男人是谁,都不会是他,江铭晟。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追随着江铭晟的脚步,坐进了布加迪,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我陪他去哪里,但是我想一定不会是去参加什么宴会。
通常有宴会,他都会提前通知我。
车子沿着宽阔的马路,风驰电掣的行驶着,沿途能看到的,尽是一片萧条。
从出发到现在,二十分钟过去了,车里还是一片寂静。
我从包里拿出一小袋开心果,随意的剥壳吃了起来,江铭晟只是轻睨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原本寂静的车里,因为我吃开心果,而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剥壳声。
我的包里经常会备些开心果,江铭晟是知道的,他没有怪我在他的车里吃零食,或许他以为吃零食是女人们天生的爱好。
“为什么喜欢吃这个?”
我正吃的起劲,江铭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他盯着我手里的开心果,可能是觉得女人爱吃零食不奇怪,但似乎像我这样爱吃开心果的女人倒是不多吧。
“喜欢某个东西是没有理由的,就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我没有停下剥壳的动作,江铭晟也就真的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了,其实他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我也不需要告诉他我为什么喜欢。
只要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我并不是爱吃零食的女人,更不是独独爱吃开心果的女人。
喜欢开心果,只是因为它的名字带“开心”两个字,如果这世上有一种瓜叫开心瓜,我想,我也一定会喜欢的。
不开心的人,通常都会喜欢一切开心的事物,吃那么多开心果有什么用,明明知道,并不是吃了开心果就一定会开心。
图的,仅仅只是心理的安慰罢了。
当我吃完最后一粒开心果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下了车我才发现,车子停的地方竟然是机场。
“你不是让我陪你去个地方吗?”
我茫然的看着江铭晟,不明白他突然来机场做什么。
谁知他竟然理都不理我,径自向机场大厅走去,我愣在原地,被他无视的态度郁闷的根本迈不开步。
“季小姐怎么不走了?”
严无常停好车走到我面前:“这到底是要去哪里?”我转过身反问他。
“跟着江总就行了。”他说跟没说一样的回答,让我简直是闷上加闷。
讪讪的追上他们的脚步,轻轻扯了下江铭晟的袖口:“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既然都乘飞机了,想必肯定是要离开c市,虽然被江铭晟包养三年了,但他却从未带我去过c市以外的地方。
现在想到要离开c市,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在你的概念里,很远是多远?”
江铭晟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因为听不懂便转移了话题:“可是你没有说要出远门,我什么东西都没带。”
也许江铭晟不是暴发户,但他却说了句暴发户才会说的话:“有钱什么都不缺。”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沉默了,我想这就是我与江铭晟的距离,他的观点我永远都没有办法苟同,在他的眼里,确实没有什么用钱买不来,但在我季来茴的眼里,却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江铭晟有钱,所以我把自己卖给了他,那么他说的是对的,连人都可以用钱来买,还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
可是我也永远清楚,他买到的仅仅只是一个没有心的躯壳。
一直到飞机起飞,江铭晟也没有回答我问的那句话,向来我问的话他就很少回答,更何况又是句多余的话。
飞机抵达w市已是下午时分,江铭晟一下飞机,便走过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个平头小青年,他走到江铭晟面前,恭敬的说了句:“老大。”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再喊江铭晟老大吗?难道不是只有道上才会有老大这样的称呼吗?
江铭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满心的疑惑却不敢问出口,偷眼望了望严无常,这家伙永远都是不惊不乍的,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能让我消除疑惑的表情。
出了机场平头小青年替我和江铭晟拉开车门,我正弯腰坐进去时,不经意看到了他手腕上竟然纹着一只奇怪的鸟,这个发现令我倍加的震惊,虽然三年前就已经证实了江铭晟不是道上的人,但现在我看到的这又证明了什么?
证明他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却跟道上的人有牵扯不是吗?
平头小青年认真的开着车,严无常坐在副驾上,我的眼睛至始至终都盯着小青年手腕上纹的那只奇怪的鸟,心里深思着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江铭晟又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靠我一个人的想象,根本就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