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知道我两年后就能恢复自由身,我也不能坦白的讲出自己的计划,他江铭晟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简单的说就是:“超级大男子主义!”
他可以指使我向左或向右,但我决不能自己选择想要走的路,至少,在这最后的两年里……不可以。
“等会吃饭还有别的人吗?”我随意的问,江铭晟扭头凝视我一眼:“没有。”
车子停的地方是一家装修典雅的港式餐厅,随着江铭晟下了车,高挑而美丽的迎宾小姐热情的招待了我们。
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服务员很快递上了菜单,其实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又不敢说不吃,等江铭晟点好餐时,望着转身欲走的服务员:“等等。”我叫住了他。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他恭敬的回头,笑望着我。
“你们这有冷饮吗?比如……冰激凌什么的。”
在冬天吃冷饮是我的某种爱好,江铭晟不是不知道,但即使这样,他的眉头依然还是皱了皱,或许我的这种特殊爱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不正常的。
这不是有个性,爱好,仅仅只是爱好。
“有的,您想吃什么口味?”
“如果有香草的最好,没有香草……柠檬味也可以。”
待服务员走后,江铭晟不置可否的盯着我,倒是没询问,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不良爱好。
“这次要在c市呆几天?”趁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我假装随意的问了问。
其实,我多么关注这个问题啊。
“过了你生日就走。”同样是随意的回答,我却呆住了。
“生日?我的生日?我竟然忘了。”像是喃喃自语,呆愣数秒后才恍然大悟。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就给忘了,这段时间占据我整颗心的都是深造之事,竟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其实生日过不过都是无所谓的,我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关键生日愿望才是最主要的,只要在那天提出任何不算特别过分的请求,江铭晟都会答应的。
可是,貌似我的生日还有十来天不是吗?他这也来的太早了吧……
往年江铭晟都是在生日当天才出现,今年……
看来,我只有十天的时间去想等了一年才有的愿望了。
“小姐,这是您的香草冰激凌。”服务员单手捧着托盘,将托盘上装饰的极其漂亮的冰激凌递到了我面前。
我俯身闻了闻,不错,是香草的味道。
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浑身立马打了个激灵,古人流行以毒攻毒,我就只能号称以寒逼寒了……
吃了第一口,再吃,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明显周围总有那么几对诧异的眼睛时不时的瞥向我,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不正常,可是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好了。
“哦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一直都是你帮我过生日,该天换我也帮你庆生吧。”
当我吃完最后一口冷饮时,抽了口冷气,抬头问江铭晟。
说来真是可笑,认识他这么久了,竟连他生辰八字都不知道,总记得比我好像大个二三岁来着,但具体如何精确,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不用了,没那个习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好意,虽然吃了闭门羹,但也丝毫不觉得失望,本来就不过是随口问问,倒并非真心想帮他庆生。
人这一生中只有两个阶段对生日极其看重,一是二十岁以前,日复一日的盼着生日到来,盼着十八岁到来,盼着成年的那一天。
二则是六十岁以后,那个时候总担心会不会某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因此每度过一天,就像迈过了一次坎,越发珍惜和重视有生之年的每一天。
而我和江铭晟即过了二十岁以前最期待的成年,又未到60岁以后的峥嵘岁月,因此,我们确实不该是习惯过生日的人。
回西山庭院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严无常停好车,江铭晟却纹丝不动,“不下车吗?”我问。
“还有点事。”他懒懒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别扭的耸耸肩恩了声,看着布加迪绝尘而去,极其无奈的叹口气:“十天啊,我要怎么熬?”
陈妈端了杯热腾腾的姜茶给我,自从上夜大后,她每晚都坚持等我回来再睡,尽管我告诉她天冷不用等我,可她却总是担心江铭晟会责怪,兢兢业业的令人心酸。
“江先生没说你什么吧?”她站在我面前,担忧的望着我。
“能说什么?早跟你说了,上夜大是他允可的。”我一边喝着姜茶,一边盯着客厅悬挂的液晶彩电,心不在焉的调着频道。
“那就好。”她脸上的表情舒缓开来:“我去睡了,你也别弄的太晚,早点休息。”
听到陈妈关房门的声音,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是一个佣人,怎么就每天过的比我还忐忑?
洗好澡躺在床上,眼睛直视天花板,开始思索生日那天许什么心愿才好,不是没有想实现的,而是想实现的太多了,拿不准到底先实现哪个才妥当。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背包,掏出了紫色的记事本,淡紫淡紫的封面,像忧郁的风信子,又似神秘的紫罗兰。
是的,很神秘,紫色,本就是神秘的象征。
这个本子里可是记着我未来十年想实现的愿望,除了今年的,明年开始,全都记录在了上面。
重新躺回床上,我开始一页页的翻看……
***年,我想从普通的律师晋升高级律师。
这是之前写的,如今怕是要改改了,于是我拿起一支笔,将原来的划掉,重新写上:希望可以去法国深造。
***年,想靠自己的能力买栋大房子,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似乎觉得还要强调一点,于是我又加了一句:是靠自己的能力,跟江铭晟没关系。
***年,如果可以,希望能和林默再相遇。
***年,可以和我爱的人走进结婚的礼堂,即使那个人不是林默也可以。
这条需要加个前提,抬起笔刷刷几下,上面赫然写道:前提是,林默一定要比我幸福。
整整一页,十年心愿。
看完最后一条时,我将本子盖在了脸上,鼻端是淡淡的纸香,迷离的香味加重了眼皮的沉重,渐渐的让我陷入了睡梦之中。
天蒙蒙亮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我伸了个懒腰,猜想着江铭晟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他睡的那般沉,想必一定是很晚。
没想到醒着时那么可恶的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其实还挺无辜,从来没认真研究过他的五官,今天突然有了研究的兴趣。
我凑近了一点,从他浓黑的眉毛看到密长的睫毛,然后是高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再搭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呵,还真人模人样的像个人类。
就是这张可恶的脸,害得我经常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们骚扰,奇了怪了,为什么不去找他,偏偏都找我?俗话说的好:“喜欢就勇敢爱勇敢去追求。”把重点放在一个无关紧要又起不到丝毫作用的女人身上,实非明智之举呀找错对象。
作势在他脖子上方轻轻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我小声的嘀咕:“再牵连我,宰了你!”
找拖鞋,下床,一弯腰的瞬间,心差点没蹦出来……
“我的十年心愿呢?”迅速转身把被子枕头全掀起来,昨晚明明盖在脸上的,这会哪去了?到哪去了?
天哪,这要是让江铭晟看见还了得,一颗心剧烈跳动,视线在移到床边的桌子时,彻底呆住了,淡紫色的本子整齐的摆在上面,完全像是被人窥视过。
我确定是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根本没有把本子放在那个地方,如果不是见鬼了,就只有一个人最有嫌疑……
江铭晟仍然沉睡在梦中,呼吸平静,我报着一丝希望想,也许他不会看我的隐私,他从来都对我的事漠不关心,怎么会无聊到去翻那些条条例例呢!
一直到江铭晟下楼吃早饭,我也没能从他淡漠的脸上看出丝毫我想知道的答案,他不说我坚决不能问,假如他没看我先问了,反倒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他仍然什么也没有提,我渐渐放心了,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判断,若真的看了决不会这么让我好过的。
虽然我写的那些,跟他没什么关系,可他若看我不顺眼,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某个风高月圆的夜晚,因为是周末不用上夜大,我便窝在别墅里看电视,江铭晟不知道我晚上不用上课,便自己一个人应酬去了。
其实一个人是我猜想的,也有可能,挽着别的女伴也说不定。
有钱有势长相好的男人,最不缺的,恐怕就是女人了。
九点多的时候他推门而入,看到我坐在客厅,缓步走了过来。
“今天是周末夜大没课。”怕责怪我不陪他出去应酬,待他一走近,我便赶紧坦白从宽。
陈妈第一时间为他端茶倒水,他轻抿了一口,抬眸问我:“生日想怎么过?”
“想简单一点。”这句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前两年的生日简直让我度日如年,若说是个简单的舞会就算了,偏偏江铭晟兴师动众,一个情妇的生日弄的比国家领导人还隆重和热闹。
若非那样,我又怎会成为妒妇们的众矢之首。
鲜花,掌声,礼物……这些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可却不是我想要的,因为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不喜欢。
“怎样简单?”他继续问我,语气颇为戏谑。
“如果可以,就我们俩个人好了。”想到那虽充满荣耀的场面,可每个人眼里轻蔑的眼神,我便心生厌恶,似乎只有强大的家世和傲人的容貌相配合,站在他身边才理所当然。
可是,我并不需要那些,惹不起,我总躲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