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第二天天蒙蒙亮，花月是被在怀里不停蠕动的胖健太吵醒的，从被窝里捞出软乎乎暖呼呼的胖健太，随意的揉了揉他一脑袋的乱发，两个人就起床了，等花月和健太洗漱好，花月让胖健太去房间把黄濑叫醒。

花月一边在厨房做早饭，一边听着胖健太啪嗒啪嗒爬楼梯想着他刚刚听到他的凉太哥哥在家里而且自己还能去叫他起床兴奋的两眼发光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想笑。很多时候花月不得不承认有黄濑在的时候，胖健太会更活泼，尤其在胖健太接触了篮球之后，有时候就跟个小疯子一样，玩起来完全放飞了自我。

黄濑以为在输了比赛之后自己会很难入眠，最后却出乎意料的睡得特别舒坦，不知道是比赛太过疲累，还是睡前经过花月给自己的腿伤进行治疗，又或者是在充满花月宁静温和阳光气息的被窝里，总而言之，在软乎乎的被窝里，自己沉沦在赖床的梦境里。要不是突然腹部感觉到一阵泰山压顶的冲击，自己都不会醒过来。等到黄濑被吓醒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胖健太在使坏，而且小胖孩还没发现自己醒了，自顾自地在被子上面滚来滚去，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黄濑郁闷的一把抓过还在滚个不停的小胖孩，胖健太见黄濑醒了，而且还被他抓着用脑袋顶着自己圆嘟嘟的肚子更是兴奋地尖叫了起来。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黄濑就起床了，整理了一下弄的乱七八糟的床，就跟胖健太两个人手牵手的下楼。

花月正摆好早饭，就看到两个人下楼了，递给黄濑他昨晚已经给他洗干净的校服和运动服让黄濑先去洗漱，花月带着胖健太让小胖孩先吃早饭，等黄濑收拾好自己的时候两个人就坐下来跟胖健太一起吃早饭。

“凉太，我等一下要跟健太要去学校，你们今天怎么安排？”花月边吃早饭边问黄濑。

“唔，我们下午跟秀德有一场，早上不用那么早过去。”黄濑大口吃着花月做的肉包含糊的回道。

“嗯，那你上午在这里休息一下，膏药贴12小时就可以了，到时候你自己可以拿掉，到时候拿热毛巾擦掉表面附着的膏药，自己再用跌打药揉搓一下，我跟健太今天可能赶不及看海常跟秀德的整场……”不待花月说完，黄濑就温和地打断她：“没关系，我知道，昨天的比赛我的腿伤过重今天我也无法上场，教练和前辈都清楚这点，所以今天跟秀德的排位赛并不是重点，小绿间跟我心情其实是一样，不能晋级总决赛，三或者四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花月只静静地看了黄濑一会儿，发现他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并未太过消沉，看来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因此花月并未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跳过这个话题，说了些别的。

“晚上洛山跟诚凛的总决赛肯定有很多人观看，连看了两天的夜间场，今晚其实并不是很想带健太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的胖健太立马从碗里抬起头，喊了一声：“花月，去看皮赛~”花月无奈地看着笑得欢的黄濑，答应了胖健太今天放学后会带他去看比赛的，然后让胖健太继续把早饭吃完。

“洛山跟诚凛，你更看好哪个？”花月轻声询问黄濑。

“纵使小火神现在也进入了zone，但是真的很难说，毕竟小赤司很强。”花月没想到黄濑会对赤司有这么高的肯定，随即愣了一下。“赤司的能力是什么？”

“你看到的重心破坏是一个，另一个能力是‘天帝之眼’：能将一切无效化，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能看清对手哪怕最细微的一举一动并且作出相应的对策，而且小赤司能够发掘球员的潜在能力。据说小黑子的能力就是他发掘的，是他塑造出小黑子幻影第六人的角色，可以说小赤司作为队长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

花月凝神听着黄濑的未尽之语，对于赤司征十郎这个人，肯定不是表面所展现的能力，而重点就在黄濑的后半段语言。“有时候小赤司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很多时候他作为一个队长冷静稳重，待人和善，但是随着我们每个人能力的提升，大家在打球方面节奏不那么协调，因此成员之间就会出现矛盾，但是在我看来都不是大问题，但后来先是青峰不来参加训练，后来最严重的是有一次小紫原公然挑衅小赤司，不服他身为队长的管教，在那场两人对决中赤司一开始完全不敌小紫原，但后来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压制着小紫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除了比赛大家都没在一起训练过，球队的气氛也没有以前轻松。”

花月叹了口气，变了一个人？估计赤司是被紫原刺激的才引出了自己的另一面，能让赤司平时谦和自律的一个人性格大变，紫原到底是说了多没分寸的话，对决的时候做得多过分才导致赤司性情大变刺激出潜能的？紫原这个人说的不好听就是二愣子，说的好听就是傻白甜，太过随心，而碰上赤司那个自尊心过分高傲的人，肯定要出事。更何况赤司是在家族的高压政策培养下来的，从小就循规蹈矩，性情过分压抑，这样的人心理如果疏解不好，是很容易出问题的，那个时候自己看到赤司拿着剪刀就突然袭击火神就感觉不对，后来在比赛中更是以自戳双眼这样激烈的语言刺激队友，无论是从他偏激的语言还是行为来看，估计被紫原挑衅的那次就已经爆发出问题了。

有时候危险的反而不是赤司这样的人，是像紫原敦这样的傻白甜，因为你永远都无法预测二愣子会干出什么事情，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赤司只是其一，洛山里面不能单看赤司，重要的是洛山里面还有三个‘无冕五将’，他们三个加上赤司的领导，可以说这个团队的实力绝对能比得上当时身在帝光的“奇迹的世代”组合。我甚至觉得，赤司是根据在帝光的经验，有意的培养洛山的阵容，不论对于谁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秀德跟洛山的那场比赛，赤司给我的感觉并没有完全发挥。”

“花月你也感觉到了？”黄濑虽然是疑问，但是从花月认真的神情中得到了肯定。“对于小赤司，我没有其他人了解的多，毕竟他身为队长有很多事情处理，我们几个还有时间玩闹，他就不行，如果说跟小赤司接触时间长的话，应该是小绿间，他身为副队长，他们两人经常会沟通交流，小紫原经过那件事后很听小赤司的话，小黑子的话应该很早就意识到问题了，如果说我们中间有谁会想要解决当时出现的问题，那么就是小黑子了。”

碰到问题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想着置身事外，但是只要团队生活，很难不产生矛盾，弓道部这样以个人竞技为中心的部门活动里成员都会或多或少产生纠葛，更何况是篮球这种要团队配合的体育，如果说碰上的是灰崎祥吾这种刺头，那么大家会理智的寻求解决办法，但是偏偏是紫原敦这样的具有强大破坏力的傻白甜，在他看来他只是陈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谁都不能说他错，可偏偏他方法用错了，致使赤司在众人面前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进而导致赤司人格分裂，处事变得极端，让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最后呢，傻白甜自己心里不痛快，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又想不到怎么补救，要不然他后面怎么会对赤司言听计从？

强大的队友会促使自己进步，这点在赤司，黄濑还有黑子身上都得到很好的证实——青峰在渴望强敌中就在不断寻求进步、绿间坚信尽人事因此他是那种做事就认真严谨勤奋的那种、紫原这个做事随心的傻白甜不说也罢。对于同样强大的人来说，各有观点就很容易激发矛盾，偏偏谁都无法绝对的压制谁，赤司也是看到这点所以最后才放任不管。

外在能力急速成长，而本身心理还没成熟，因此就导致了思维走入死角，黑子这个看清了形势的局内人即使知道如何打破但他的能力却办不到，而桃井这个陪同者更是束手无策，那么“奇迹的世代”分崩离析的结局就是注定的。

花月边回应着黄濑边起身收拾大家吃完早饭后的碗筷：“很正常，你们都太过熟悉彼此，因此想要打破僵局只能寻求外援，但是对于当时的你们来说，外援不好找，否则你们的教练也不会放任你们这样不管，其实不管你们现在是否还在一起，只要偶尔在一起打球也很好。我对于身边的朋友从不过分强求，相聚是缘分。”

花月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濑从身后抱住，怕被胖健太看到，抬头发现胖健太不在厨房边松了一口气，黄濑下巴靠在花月的左肩上，低沉地笑了两声：“健太他说去书房收拾书包了，花月，你说你对朋友不强求，那你对我呢？你会强求吗？”

花月洗好最后一个碗，擦拭好台面，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抚上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黄濑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当花月握住黄濑手的同时他也回握了回来，花月低垂着眼帘，黄濑也看不清花月此时的想法，一时间说不出自己的忐忑内心。

对于黄濑突如其来的问题，花月一时也不知作何回应，自己独立的太久，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先自己处理，即使碰到无法处理的也很少会对外求助，加上自己看淡很多世事，因此导致自己待人待物都是极为克制和淡泊，这一世的自己任性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当时想要寻求改变冲动的收养健太，另一个就是引发内心情感的黄濑，因为不想错过，想要抓住当下，所以表明心迹，但到现在不确定的仍然是黄濑，自己没有坚定的信念能跟他走到底，人心易变，即使自己能稳住，那黄濑呢？那么长的时光，丰富的社会，精彩的人生，哪一个都会导致不同的走向？

花月牵着健太走出家的时候对上的是黄濑换上的不在意的笑容，最终他自己止住了话题，没能得到自己也不知道希望是什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