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放手!”文翊羡奋力挣扎,手腕却被捏得越来越紧,她可以肯定,那里已留下一片红印。
郑安东不予理会,揽住她的腰打横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
“郑安东!你放开——”
话未说完,她就被扔在了床上,来不及挣扎哪怕一下,就被郑安东压住了身体。
她开始猛地挣扎,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做最后的抵抗,大骂,“郑安东,你混蛋!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你还真的当我是别无退路才嫁给你吗?我呸!你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混蛋!不嫁给你,我也——”
她的抵触与咒骂只激起了郑安东潜藏的愤怒,这股愤怒剧烈地袭来,压迫下体内的欲望,让他顿住动作冷眼瞪她。
“不嫁给我你还想怎么样?你是被我郑安东穿过的鞋,你还能找到比郑家更好的婆家吗?你以为就凭你是文家二小姐,就会有别的公子哥愿意接收你吗?就连陈烨华这种市井小民都嫌弃你脏,你还指望什么?!”
身体和语言上的羞辱让文翊羡心生绝望,她试图猛地翻身,挣开他的压迫,却徒劳无功,唯有嘶吼,“郑安东!你混蛋!你不是人!”
郑安东冷冷地看着她反抗不止,眼底噙着深邃得意的笑。
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他愤怒的撕扯而紧锁,锁不住的泪水却在汹涌流淌。
烨华,陈烨华,我恨你!我恨你!如果不是你的嫌弃,我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你知不知道?家里再大的压力我都能抗住,唯独受不了你一句犹豫的话语!
烨华,你来救救我,来救救我,好吗?
烨华,我好后悔,好后悔当初没有把自己给你,如果我把自己给了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烨华,你还会要我吗?八壹中文網
“你是我的!文翊羡,你是我的,你知道吗?”郑安东毫不在意她是否承受得住,发狂似地在她身上发泄,看着她汹涌流淌的泪水,一点怜惜的感情都没有,反而愤怒迅猛地增长。
这些泪水对他而言,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文翊羡绝望地闭上眼,终于不再忍耐,痛哭出声。
北部的舒家大宅。
郝仪琳冲澡后穿着洁白的浴袍下楼来喝安神茶,瞧见舒梁明静静地站立在落地玻璃前,不由得冷冷嗤声,“怎么?还在回味刚才跟她握手的感觉吗?也难怪,时隔这么多年,即便是在商场上也鲜少有合作的机会,见面不是点头示意,就是顶多一句‘你好’,能抓住这次机会再握住她的手,确实能让你回味一夜了。”
揭开茶盖吹了吹热气,啜了一口,她的动作及神态都十分傲慢。
刚运动完,舒昊从二楼的东角尽头走向他位于西角的房间,经过楼口又听到母亲怪声怪气的话语,迟疑着停下了步伐。
舒梁明仍保持缄默站立的状态,静默得像没有听到妻子的话。
对于郝仪琳的冷嘲热讽,结婚三十多年来,他早已习惯。起初是有寄人篱下的压迫感,他不得不忍,但时过境迁,三十多年来,他在商界有自己的实力和势力,不予理睬不再代表低头忍受,而是不屑。
又轻啜一口茶,郝仪琳理了理系在腰间的浴袍束带,悠悠道:“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在这里回味,却不知道人家此刻是不是一遍遍地洗手,觉得跟你握那么一下都肮脏得不得了?”
这话实实在在地戳中舒梁明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惹得他猛地转身,恶瞪着坐在沙发里的郝仪琳,坚定、愤怒又厌烦地朝她一步步靠近。
郝仪琳没有一点畏惧或退缩的表情,反而把头仰得高高的,即使他站着,她坐着,她的姿态也绝对不比他低。
终于,在距离她还有不足五步的地方,他驻足,近乎咬牙切齿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拿过去说事儿!”
郝仪琳冷哼,挑衅反问,“不然呢?”
瞧着舒梁明没答话,她呵呵冷笑两声,“舒梁明,怎么?现在我爸不在了,你翅膀硬起来,也就不把我放眼里了,是吗?但是我提醒你,别忘了是谁提拔你到这一步,如果没有我爸的栽培与投资,你以为你能成为郝氏的董事长,能创立mei并扶持它走向国际吗?我告诉你,只怕你就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现在还在混流氓,跟别人称兄道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死在街头!”
话语间,两人的目光始终直视对方,不曾有过一分一秒地偏离或是眨动,那种带着愤怒、仇恨的交织,似乎恨不能把对方处死在眼神之中。
楼口处,舒昊无奈地闭眼又睁开,不管因运动而出的汗渍黏在皮肤上的难受感,套上外套,“蹬蹬蹬”快速地下楼来。他谁都没看一眼,只丢下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便拉门而去。
腾新公寓是霍氏地产在三年前投资,由繁鸿承包下的楼盘,地处繁厘市的繁华地段,无论是工作还是休闲都十分便捷,唯一不足的便是入夜不到凌晨两点,这处的喧闹不会趋于平息。
舒昊把车驶入配号私家车位,直接从地下室搭电梯上到公寓的十三层。
电梯叮声打开,他掏出钥匙开门,关门,换鞋,把钥匙挂进鞋柜上方的吊钩,一系列动作均是那般娴熟。
他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唤道:“阿弦?”
客厅里,楚弦刚洗澡出来,倒了一杯水正喝了一口,听见有人叫唤,忙咽下走了出来。看到舒昊一脸倦容,不由得迎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衣,皱眉,“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舒昊摇头,到卧室从衣橱里取出一件浴袍,直接进了浴室,关门前,他似倦得连说话都没了声音,“我冲个澡,你先睡。”
楚弦始终眉头深锁,在这深夜里,浓密睫毛下那双墨黑的眼一如清晨的露珠,温润晶莹。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他拿着舒昊的外衣进了卧室。
二十分钟后,舒昊冲澡结束,裹着浴袍倒了一杯水,边喝边往卧室走。推开门,便看到楚弦正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放一个枕头,再放上他的白色苹果笔记本,微蹙的眉头说明此刻他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的发已经全干,没有发胶或是啫喱的固定,全散下来,柔和的乌黑发线盖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映衬得精致五官亦无比柔和,俊美。
舒昊的视线转移到笔记本上——这是三年前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时间太久,他有些记不起来是什么型号,但他一直保养得很好,就像新的一样。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到了十二点的位置,舒昊皱眉,最后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搁在桌上。
许是听到杯底与桌面的碰撞声,楚弦抬起了头,看到舒昊正向床这边走来,便把文档储存好,关机,转身要放到床头柜上。
但动作及时被舒昊截住。
他抓住他的手腕,却没有阻止他放笔记本,只是在笔记本放稳之后,握着他的手牵到肩部脖颈的位置,然后松开。
楚弦顿了一秒,微低的头又抬起,调整坐姿,移到他背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修长而洁净的手指骨节分明,一下一下轻重缓急有序地为他揉捏。
肩部因疲倦而紧绷的神经在他有节奏的按摩下得以舒展缓和,舒昊缓慢地呼吸,语气仍疲惫不已,“真不知道他们要对抗到什么时候,阿弦,这种生活真的让人……想避开……”
楚弦没有答话,更用心地为他按摩肩部。
大多数情况下,他到这里来,都是疲惫不堪的;鲜少是因为遇到了开心的事,想要第一个与他分享,有时能乐得像个孩子。
在外面,他是舒昊,郝氏财团的未来接班人,mei的少东家——他强势,他霸道,他狠毒,他不择手段,他不计后果,他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他知道,他只是一个脆弱的、却要用强硬外壳把自己包装起来的孩子——他脆弱,他隐忍,他善良,他为人着想,他独自承受,他不为自己考虑。
手缓缓地从他的肩部往下滑落,来到了他的腰际,绕到他的小腹前,十指扣了起来,他贴近他的背,下巴搁在他的肩部上,亲昵地、埋怨地问:“mei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舒昊低头,沉下一气,反问,但语气仍如同之前那般轻和,“你想要插手我的事吗?”
楚弦摇头,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并没有移动,“我知道,我把翊歆介绍进杂志社给maria做二线助理,让你很不高兴,不过,翊歆确实很有能力,她留在mei,对mei本身的发展也有帮助。”
“所以,你是想让我不要为难她吗?不过,你是杂志社的总监,有你在,我有机会对她下手吗?”
他侧脸,柔和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面轮廓,不及正视看得清,“我知道你没空管这边的事,但是,翊歆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希望能亲耳听见你说。”
他亦侧过脸,与他四目相接,相视片刻,淡淡开口,“我们说过,关于文翊歆,互不干涉。她是你的好友,却是我的敌人……”
楚弦垂下浓黑的睫毛,遮住眼底如水的情愫,唇上迎来一个清浅如竹间空气的吻,然后他听到了舒昊的声音,“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矛盾,以前是,我希望以后也是,不要因为她跟我争执。”
没有回答,低垂的睫毛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迎上他认真严肃的眸,忍不住弯起了唇,把脸贴紧他的脖间,唇亦一下下游离着从脖颈到颊边……
同在腾新公寓,不过是七楼。
文远扬陪同家人回到滨湖佳苑后,趁着父母入睡,又偷偷溜了出来,搭车到腾新公寓。
夜深人已睡,关上门之后,文远扬并未顾及任何,随手把钥匙扔在玻璃桌上,似要刻意撞击出清脆的响声,好让睡着的人醒来,然后他朝卧室走去,果然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在他到达门口处的刹那,灯光从门缝下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