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二日,是雪丽妈妈的一周年祭日,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一年了,傅凛天还有顾心悦,张妈,他们每一个人在越接近那一天心情就越发的沉重了。
因为接近的不单单是那个日子,而是已经被尘封了一年的往事。
顾心悦想着去年的今天,是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吧,转眼已经过了一年,好多谜底还未揭开,失去了很多爱的人,自己这一年,过得还真是窝囊。
傅凛天就算再忙也当然不会忘记今天是妈妈的祭日,他开着车去了公司楼下的一家花店,买了一大束康乃馨,清晨的空气还很清新,傅凛天自己一个人去了妈妈的墓地。
“妈妈,儿子来看您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很想念您,公司一切也安好,不知道妈妈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傅凛天一个人跪在清晨湿漉漉的墓陵,摸着墓碑上母亲的遗像,喃喃的说着。
康乃馨的清香缠绕在墓陵里,像母亲生前最爱的香水味道,傅凛天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开着车去了公司,他想着,傍晚再来看望妈妈。
顾心悦一大早起来,就去打扫了雪丽妈妈搁置了许久的屋子,屋子里的东西还是原先摆放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就好像,这一年,只是雪丽妈妈出了趟远门,而日子依旧在飞逝。
顾心悦平日里很少去雪丽妈妈房间里的,一来怕自己想起以前那些伤心事,难免又情绪低落,二来,她也不想再进去,看到雪丽妈妈生前用过的东西,她都感觉心被揪着疼。
打扫完房间之后,她自己去了萍茹经营者的花店,精心地挑选了一大束马蹄莲,然后独自步行去往了a市最大的墓陵区。
原本雪丽妈妈并不是喜爱热闹的人,雪丽妈妈意外去世后,她本想着和傅凛天商量给雪丽妈妈单独买一块地方来安葬她,但是谁知那时候自己也身陷囫囵,所以,傅凛天是怎么安葬的雪丽妈妈,顾心悦也并不知情。
在偌大一个墓陵区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雪丽妈妈的墓碑前,顾心悦想着生来喜好安静的雪丽妈妈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原谅子女们把她葬到了如此嘈杂不安的环境中。
顾心悦看到墓碑前已经有一束大大的康乃馨了,她猜测,傅凛天可能于她之前已经来过了,其实也不用猜测,一定是傅凛天吧。
顾心悦把马蹄莲轻轻放在了那束康乃馨的旁边,然后抬头看了看雪丽妈妈墓碑上那张带有慈祥面容的遗像,不禁悲从中来。
“妈妈,我是悦儿,我来看看你。”顾心悦的眼睛里涌起潮湿的雾气。
“妈妈,一年真的好快啊,我想起来,都觉得我眼前你的笑,和昨日一样清晰,可是这一年来我都没有勇气来看你,我号讨厌啊。”
顾心悦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要坐在这里,忘记时间忘记节令地把这一年来雪丽妈妈没有经历的事情都告诉她。
“对了,妈妈,你知道吗,一年前的今天我真的绝望极了,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多么想你能开口说话,你能活过来,然后给我一个清白。”
“但是我知道你不能啊,你已经离开了,你看看,那个时候的我都还是那么自私。你走后,雨晴没有了孩子,我也没有了孩子,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世界。”
“妈妈,要是你真的能听到我说的这些话,该有多好。”
“凛天哥他好像不怎么像以前那样爱我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不爱我了,或许在他心里,真的是我害死了你,可是啊妈妈,这么多年了,我那么爱你,我又有什么理由来害你呢?”
“……”
“……”
顾心悦就像一个失去了玩具的孩子,坐在墓碑前,没完没了的说着,眼泪顺着嘴角留下来也不知道,本事温暖的七月天,却让人格外寒冷。
顾心悦起身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着走出墓陵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完全麻木了。
她缓了会儿,然后又转身看了两眼墓碑上的雪丽妈妈的相片,然后轻轻的出了墓陵。
回到家的时候张妈看向她,她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张妈自然也是知道的,今天是老夫人的祭日。
“心悦,回来了呀,听萍茹说你买了马蹄莲,我便想你一定是去了夫人的墓陵吧,哎呀,都一年了,想起来夫人的样子,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顾心悦没有说话,眼睛红红的坐在了沙发上。
这会儿倒是轮到张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了,顾心悦也就没有插话,认真的听着张妈口中的雪丽妈妈。
“老夫人待人一向和蔼可亲,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说起这些话来还是觉得很心酸。”
“当年我四处流离找不到工作,也没钱养家,萍茹她爸爸也去世早,还是老夫人心肠好把我留在了傅家干活,才到今日不用孤苦无依啊。”
“……”
大概所有善良的人,都会被温柔以待的吧。
“别看老夫人看起来温婉,其实她骨子里傲的很呢,老爷的离世真是天妒英才,那时候傅氏集团正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呢,可是,就上演了那么一出然后人难以接受的事故。”
张妈边说变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顾心悦想,雪丽妈妈一定是一盒很好很好的人,才让她接触到的任何一个人在说起她时或老泪纵横,或掩面而泣吧。
“……”
张妈又说了好多好多她和雪丽妈妈年轻时的故事,然后也渐渐沉默下来,缅怀亡者用眼泪算是不甘,而用沉默的话,算是难以忘记吧。
两个人的客厅,长久的沉默。
“心悦,还是你了解老夫人,马蹄莲是她生前最爱的花,她就是那种素淡清雅之人,不喜玫瑰和百合,只钟爱于马蹄莲。”
顾心悦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