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人知道少女睁开眼睛后的模样。

但这么盯着，多少有些不礼貌。

哪怕对方只是个植物人。

“温离，你……在看什么？”洛南不由得出声。

温离抬手，示意他别出声。

“你先出去。”

洛南看了眼苏葵，迟疑道：“可是……”

然后就换来了温离淡漠的死亡凝视。

洛南摸摸鼻子，退出了病房。

嗯！他相信温离！

宋尽欢再次见到温离的时候，他正倚靠在窗边，挡住了大片的日光。

周围的场景就是大片的白色，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跟她躺着时闻到的一样。

“这里，是我住的医院吗？”她的眼神探索周遭时，充满了好奇跟陌生感。

“嗯，我过来探望你。

此刻你的身体正躺着。”

温离语气温和道。

现实中的他却眉头紧锁。

与此同时，脑海里出现两道声音，在争执着什么。

温幻想：“躺着的就是她啊！”

温现实：“不，不是她，感觉不一样！”

温幻想：“她直接就承认了，这里是她住的医院呢！”

温现实：“哪怕她们的模样确实一样，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温幻想：“怎么会呢？”

温现实：“你不懂，那就像是一个灵魂被强行摁进一个躯体里的感觉，幻想场景里的她更灵动。”

温幻想：“可笑！现实里的她是植物人，就连动一下都困难，你叫她怎么灵动？”

温现实：“不，你不懂。”

温幻想：“我确实不懂。”

争执戛然而止，因为少女在叫他。

温离压下心底突生的违和感，“离开我的幻境之后，你会陷于何种状态？”

“黑暗中。”宋尽欢除了能听到外界说的跟闻到外界的气味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温离的猜测哪怕被证实，但当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完全不一样。

五味杂陈。

情绪复杂。

“怕吗？”他压抑着某种突如其来的霸道情绪，语气平静地问道。

宋尽欢粲然一笑，“完全不会啊！”

“反而更喜欢这种环境呢。”

她的轻松跟温离的内心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离突然就想起，在蔷薇恋人咖啡厅，少女因为不适应窗外强烈的光线，而慌乱地钻进桌子底下的画面来。

心尖弥漫开一股苦涩和心疼，却被他很好的收敛在眸底最深处，无法窥看分毫。

比起躺着的苏葵，他更偏向于幻境中的少女。

或许，幻境里的她，能说能笑。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已经晚上九点多，灵魂也需要好好休息呢。

宋尽欢眨眨眼，病床上垂挂下来的双腿悬在空中晃来晃去，点点头道：“晚安~”

温离静静地凝视着她好一会儿，直到她的心开始慌乱，才似笑非笑地收回视线。

眼睛一闭一睁，男人眼前只剩下躺着的少女，而宋尽欢再次陷入黑暗中。

宋尽欢从幻想场景中脱离而出的那一刻，不由得大口大口呼吸。

“三斤，温离看人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简直比当初的外来物，还要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