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苏悠乐组织人员和瀚寓集团市场部相关人员召开了项目进展会。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雷总监对苏悠乐的工作能力给予极高的评价,放心地列出下一阶段的需求。
苏悠乐让人整理这些需求,做成项目需求说明书提交给雷总。雷总和苏悠乐当面交流后,对于项目需求说明书颇为满意:“我就放心把这事交给你了。你有什么需求和需要协调的,尽管找我。合作愉快!”
公司内部工作调整命令没下来,苏悠乐不敢托大:“谢谢雷总监的信任。我一定尽力协调做好项目,哪怕日后发生工作变化,也会做好交接。”
“你们公司没有告诉你吗?我们公司高层和你们公司高层协商后,在我们强烈要求下,张经理不再担当本项目负责人。我听说改成你了。我估计你们内部还有一些流程没走,但问题不大。你的工作效率让我们挺满意的,唐总问我的时候,我推荐了你。”雷总监微笑着说。
“能得到雷总监的认可,真让我激动和开心。感谢您的推荐,我一定尽全力做好这个项目。”苏悠乐不卑不亢地回答。
“感谢谈不上,把项目做好,别像张经理那样。”雷总监稍作思考又说,“不过这事,你倒真得感谢两个人。唐总和刘总。唐总是我们集团副总,你还没见过,有机会推荐你们认识。至于刘总——,他说你是他徒弟,公司王牌产品经理。”
“原来雷总监认识我师父。”办公室只有苏悠乐和雷总监,对方似乎认识刘鸿钧。苏悠乐大方承认和刘鸿钧的关系,希望得到更多助力。
“我不认识,唐总认识。他们私交似乎不错。有机会希望你把刘总推荐给我认识。刘总在业内颇有名气,我闻其名仰慕已久。”雷总监说。
唐总是瀚寓集团的副总,位置和康家晖齐平。不过,业务分工区别,唐总并非本次项目主要负责人。值得注意的是雷总监和不少部门负责人是唐总一派,而非跟随康家晖。
苏悠乐对自己以前存疑的一些问题顿觉恍然大悟。她没想到公司高层争斗,居然从公司内部延续到了瀚寓集团。
张经理动手,固然是不对的。可他会动手不排除,雷总监故意挑衅和刁难。雷总监为什么这么做?深思起来,恐怕不是简单的“情绪”二字能解释的。
刘鸿钧、唐总、雷总监、张经理、谭舒、周崇毅、康家晖……许多人纵横交错成一张网扑向苏悠乐,让她猛地一怔,呼吸急促几分。
“一定推荐。”苏悠乐急忙控制情绪,保持笑容。她讨厌这样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可她已经身在局中,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如雷总监所料,公司内部调职消息很快传来。张经理调回总部坐冷板凳,苏悠乐负责瀚寓集团项目。
这听上去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可苏悠乐为真正掌控项目,提出调整项目组成员时,她发现还是想得太简单。她想从总公司调人,谭舒不批;她想给项目组的人调岗,谭舒也不批。
无论她怎样折腾,谭舒就一个态度——保持现有的人力物力,完成瀚寓集团项目。
苏悠乐难以动弹下,私下求助刘鸿钧。刘鸿钧反倒满腹苦水向苏悠乐倾诉,自己收到周崇毅利益集团的围剿,处境非常艰难。他也很想给予苏悠乐帮助,可在其位谋其职,只要谭舒手握产品部门实权,他都不便明着插手产品部门的事。
苏悠乐明白,要不是刘鸿钧帮忙,就算张经理回调,瀚寓集团项目实际掌权人也不一定是她。就算她成为项目负责人,谭舒也可以安插一个副手恶心她。
她现在面对的局面,比她预想中最恶劣的局面,已经好了太多。刘鸿钧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情理,更何况刘鸿钧不是不帮,是无能为力。
苏悠乐想到公司传来的小道消息,周崇毅和刘鸿钧同时运作智慧城市项目,却不料周崇毅和谭舒抢先一步接触到对方招标的核心人员。谭舒甚至说服对方近期到公司参观,考察公司是否有实力参与智慧城市的投标。
谭舒风头更近一步,董事长召开高层会议多次提及谭舒的名字,隐约透露有提拔谭舒为副总的想法。
“师傅,瀚寓集团的项目别担心,我会好好做,好好应对。毕竟,我是手握实权的产品经理,没有过不去的槛。公司方面,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小人得志只是暂时的。”苏悠乐宽慰刘鸿钧。
“小人玩权弄权,少了真本事的支撑,终有见不得光的事。地基都是烂的,有朝一日腐朽的地基暴露出来,楼搭得越高倒得越快。”刘鸿钧微微叹息,“你接手瀚寓集团项目,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张经理留下的烂摊子挺多的。还好,以市场部雷总监为首的大部分部门经理表示支持和理解,愿意给我们一定时间收拾烂摊子。”苏悠乐回答。
“康总呢?”刘鸿钧追问。
苏悠乐误以为刘鸿钧担心她再被骚扰:“你放心,我懂得怎么应对。我采取技巧性拒绝多次后,他倒也识趣不再动手动脚。”
“不是这事。”刘鸿钧语速较快,显得急躁。
“那是——哦,工作方面。他并没有在项目方面刁难我们。毕竟,他是瀚寓集团项目负责人,项目出问题,瀚寓集团必然首要问责他。”苏悠乐解释。
“没有其他异常情况?”刘鸿钧见苏悠乐保持沉默,不得不明示,“我听说,谭舒每次去瀚寓集团,必然会和康总私下会面。他们私交匪浅。”
“她是产品经理,康总是甲方项目负责人,见面也是情理之中的。至于私交……关于谭舒的传闻还少吗?”要搁在民国,谭舒就是一朵交际花。苏悠乐心中默默吐槽。
“有些私交并非那么单纯,就像她和周崇毅。你多留心一点,指不定挖出什么惊喜。”刘鸿钧见苏悠乐没回复,担心苏悠乐听不懂他的暗示,或是知道却不愿意深挖。
刘鸿钧幽幽叹口长气:“我有可靠消息,谭舒通过某种手段搭上董事长那条线。不过,他们交际还不算深。男人皆是容易犯错的动物。到了董事长那位置,常常不看对错,只看利弊。你再一门心思做工作,充耳不闻外界事,指望老天爷替你主持公道,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和我都得被迫跳坑,满腹委屈无处述说地被她赶出公司。”
“她和周总那事,不是全公司都知道了吗?也没见董事长做出什么处分。或许,董事长觉得周总无非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周总老婆没追究,他就当没看见。”苏悠乐委屈地说。
“你这个榆木脑袋,她那种女人,可能只和周崇毅有关吗?少看点偶像剧和小说,别以为全世界男女在一起都是爱情。现实是你这种傻女人少见,谭舒那种女人才是王道。不过,捷径走多了,难免粘上泥。你找到这泥,才有击败她的可能。否则,你努力再多,无非是替她人做嫁衣。你要下不了决心和她斗,还是早点辞职走人,好歹还能保全你在业界的名声,方便找到下家。”刘鸿钧气不打一处来。
苏悠乐咬了咬下唇,缓缓回答:“我知道了。”
“光知道有什么用?妇人之仁。”刘鸿钧觉得脾气失控,说得太多了点,“我作为师父已经仁至义尽。未来的路怎么选,还得靠你自己。别丢了西瓜捡了牛粪。”
刘鸿钧不悦地结束通话,扶额沉思片刻,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苏悠乐结束通话,仔细捋了捋刘鸿钧的话语。谭舒和周崇毅、谭舒和康家晖、谭舒和董事长……谭舒是有老公的女人,可能背着老公和这么多男人有私交?苏悠乐想到那混乱的关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会不会是职场对女性歧视,带来的偏见呢?
苏悠乐满腹疑问时,方正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