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嘉？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个特别帅的大哥开车送你上学的？是你哪位啊？哥哥吗？你哥哥长得好帅啊，叫什么名字？”女孩眼睛发亮，然后顿了一下发现还没自我介绍，连忙继续说：“啊，对了，我叫钟楚瑜。”

“额……”沈南嘉愣神地看着热情的钟楚瑜，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跟陆野的关系，说起来，他们两个似乎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但是这么说，根本没人信，也很难解释更多，只好说：“是我邻居，跟我爸关系好，顺路送我一下。”

“一会有班级篮球赛，关初上场的，我们去呐喊助威！”钟楚瑜似乎很兴奋，没有再关注陆野的事情，小女孩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往关初那边努努嘴，表示就是那个人。

关初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倔傲的不行，沈南嘉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没有参与这个话题，钟楚瑜的“放肆”很快被老师发现，只能转回身子去听课，沈南嘉没有拿到任何教材和校服，只能手里捏着笔发愣地听，百无聊赖之下注意到身边的一道视线，她转过脸，发现关初在打量她，被她发现之后瞬间撇开目光。

沈南嘉这次看清楚了，关初的目光里有些厌弃和不耐烦，她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这位倔傲的大哥。

“走后门的插班生。”他低声地哼了一句，几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但是沈南嘉却听见了，她咬了咬牙，忍着被羞辱的恼怒没有转头去瞪他。

“自以为是的家伙。”沈南嘉有样学样地嘟囔，但目光还是落在讲台上的老师身上，似乎刚刚的话只是关初的幻觉，她听讲听认真，却能感受到身边男生不可思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校内篮球赛是一年一度的，全校的人都来凑热闹，钟楚瑜是五班的啦啦队，这场五班对六班，形势火热。钟楚瑜换了身队服，兴奋地把沈南嘉拉到身边，“你就站在这边看吧，这里看得清楚。”

啦啦队的位置跟篮球场很接近，几乎就站在白线上，站在这里能近距离地看到球场。关初在边上扭动手脚热身，一眼便瞥见了啦啦队旁边格格不入的沈南嘉，他视线一扫，忽视了过去。

沈南嘉自然也看见了，她低了眉眼，没有搭理，这样倔傲自大的男生，实在是令人讨厌。忽然，她想起了陆野，那是完全不同气质的男人，是的，关初只能算男生，陆野却是男人，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和镇定，是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没有的。

关初的支持者比想象中的要多，他在球场中央奔跑带球过人，每一个瞬间都有女孩子发出热情的尖叫，沈南嘉默默地看过去，想看看是怎样的女孩子会热衷于这样的男孩。

实话说，关初长的很符合小女生的审美，高高瘦瘦有点小肌肉，面目清秀五官立体，白白净净的，正是校园里女孩子最爱的那款，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南嘉很突然地又拿陆野和关初对比，关初始终少了点东西。

很久之后沈南嘉才知道少了点什么，是荷尔蒙。

那群发出全场最兴奋的尖叫声的女孩子，身上有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社会气息，她们眼角那种兴奋和不屑，和沈南嘉曾经的学校里所见过的小太妹如出一辙，这个学校也有这样的人？

沈南嘉正愣神回想以前的事情，冷不丁的背后被人撞了一下，她耳朵里听见了身边的尖叫声，有人吃惊有人惊慌，但球场里面的人却一起顿住了动作。

在这个时候，关初正在带着球在啦啦队的前方站定准备来个三分投篮，他很有信心，练了无数个晚上的投篮，即便没有到达百发百中的地步，也有七八十的把握，他嘴角微微勾起，这场比赛的第一个球就是他的开胃菜。

沈南嘉的身影突然装入视线的余光中时，关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手里还没投出但即将投出去的球猛地被他抽了回来，他一个闪身，下意识地躲开沈南嘉撞过来的身子，这是他在篮球场上练就的避人技巧。

“啊……”沈南嘉狠狠地摔在地上，下巴磕在了光滑发亮的地板上，她疼的冷汗直冒，一时挣扎不起来。全场安静下来，老师充当的裁判连忙吹了哨子暂停比赛，上前扶起沈南嘉，沈南嘉一抬头，下巴一圈红肿十分显眼。

“怎么回事？”裁判老师目光凌厉地扫向沈南嘉身后的学生。钟楚瑜有些胆怯地站了出来，十分慌张地绞着手指，怯怯地答：“对，对不起，是我刚刚跳啦啦队的舞的时候滑了一下，撞到沈南嘉了。”

“关初也不扶一下，真的是……”钟楚瑜抱怨地看了关初一眼，她看向沈南嘉的下巴，一时也倒吸一口冷气——流血了，从嘴角漫溢出来了一丝血丝，显然是口腔里也磕到了。

关初皱着眉，他冷漠地看着沈南嘉的下巴，又白了钟楚瑜一眼，两个蠢货，他不耐烦地拨开眼前的刘海，刚刚那一球如果没有沈南嘉挡道，他肯定进了，他冷漠地说：“关我屁事。”

“别吵了，去校医室看看，你扶她去吧。”裁判老师严厉地喝了一声，指一下钟楚瑜吩咐道。

沈南嘉下巴火辣辣的疼，摔得时候上下牙齿一磕，磕出了牙血，倒是没掉牙齿，就是疼得无法说话。她被钟楚瑜搀扶着过去医务室，路上钟楚瑜一直道歉，说不是故意的，也抱怨关初明明可以伸手捞一下，让她不摔这一下的。

她没说话，也是因为说不了话，她倒是没怪钟楚瑜，毕竟也不是故意的，疼两天就好了，至于关初，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下意识的动作不代表什么，但她始终对关初没什么好感，因为一开始的嘲讽，也因为倔傲自大的态度。

沈南嘉被校医处理好之后却没事了，全校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进行篮球比赛，她不想过去了，便自己回了教室，刚好碰到班主任拿着校服和教材进来。

“沈南嘉？来，把东西拿一下，明天记得穿校服来学校。”班主任叮嘱了一句便离开，沈南嘉把东西放在座位上，正疼的呲牙咧嘴，打算趴着睡一会，听见门口传来声响，以为是班主任又折回来了，便连忙抬头去看。

发现是那几个刚刚在球场上呐喊尖叫的女孩子，她们态度有些嚣张地站在门口盯着沈南嘉，沈南嘉抿抿嘴回视，记得这几个人并不是五班的。

“走啦，别看了，上完厕所赶快下去看关初比赛吧，她有什么好看的，快结束了，看看有没有赢更有意思。”后面有人劝为首的那位女生，为首的女生扎了一条高高的马尾，眼角向上翘，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她撇撇嘴，给沈南嘉翻了个白眼，才下楼。

沈南嘉吸了一口气，不再搭理睡了过去，昏昏沉沉之中，有人猛地踢了一下她的桌子，她受惊醒来慌张地抬头一看，发现关初一身汗，头发也被汗水打湿，正一脸锅底的脸色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滚开。”

他语气极其不好，班里的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他们两个，沈南嘉默默地站起来让关初走进他的位置，他们两张桌子并排，关初的靠墙，每次进出必须要她起身，她微微让开身子，关初走进去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捂着肩膀不出声，关初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她一眼，刚刚的确是不小心，但是他没打算道歉。

“他比赛输了，就差一球可以打平再比，但是输了一球。”钟楚瑜回头低声说，沈南嘉抿嘴面无表情，她不认为是她的错。

关初的汗水也有味道，酸酸臭臭的，但他似乎拿毛巾粗略地擦了一遍，所以味道并不重，沈南嘉低头趴着，他们打完比赛正好是中午，下午还有别的班的比赛，但沈南嘉完全没有兴趣了。

下午她留在了班里自习，全班就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下去看热闹，钟楚瑜也下去了。那几个女生气势汹汹地踏进了五班，一把掀开了沈南嘉的课本，她吃惊地抬头，看见那个为首的女生正歪着嘴一脸生气的表情。

“婊子，就是因为你，比赛才输了。”女生把沈南嘉桌面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沈南嘉皱眉站起来，气得手直发抖，但她悄悄把手背到身后，表面上很是镇定。

“跟我没关系。”沈南嘉刚刚开口，啪的一声，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更牵扯到了下巴的伤口，她吃惊地捂着脸，“你发什么疯！”

门外有些声响，有老师路过却没留意五班的动静，那几个女生收敛了些，呲牙咧嘴地拽起沈南嘉的衣领，“你给我小心点，要是再惹到关初，别怪我不客气，记住我的名字，赵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