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间最重要的事,仅仅是我想念你,你便恰好在我身边。
十来天的时间不长,却让霍梓宸和安幕宁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更加微妙的变化,就好像,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家人。而安幕宁从最初的担忧,也开始慢慢有了信心。安幕宁甚至开始想象未来的自己。
终于,出游的两人回国。但两个人迎来的不是重新过上二人世界,而是一条噩耗。
霍梓宸和安幕宁开车到家,看见的却是停在门口的救护车。安幕宁和霍梓宸均是一愣,进屋后见担架抬着下楼的正是霍老爷子。陈姐捂着嘴,一脸担忧地陪在一侧,看到霍梓宸后,立刻像他走过来。
“陈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在书房接了个电话,就突然昏倒了……”抵着额头,声音哽咽。
“我们先去医院。”霍梓宸开口,于是霍梓宸陪着陈姐随救护车去医院,安幕宁搭司机的车跟在后头。
这感觉就好像当年安幕宁接到爱母发生事故的通知一样,始料未及。坐在车里的时候,安幕宁就一直盯着救护车的警报灯,手脚冰冷。脑海里想到的都是那时候的场景,医院狭长而拥挤的走道,惨败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因而当真正到达了医院,安幕宁开门踩在地上的脚步都有一些虚浮。
可她明白现在不是她倒的时候,强打了精神,安幕宁跟在霍梓宸他们后头。眼瞅着被戴上氧气面罩的老爷子在医生护士的簇拥下被推进抢救室。门一合上,安幕宁就见陈姐的腿发软,她上前去搀扶,干涩着嗓子说:“陈姐,会没事的。”
霍梓宸转而走开了两步去打电话,安幕宁依稀听到应该是打给助理的,刚回来就先去了公司。
时间一点点流失,都赶到了医院,抢救室却还没有传出消息。安幕宁一直握着陈姐的手坐在长椅上,只觉得起初还紧张地掌心出汗,现在却有些冰凉了。
突然,抢救室的门打开。坐着的两人都噌地站了起来,安幕宁最先凑上去问:“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他这次晕厥是因为血糖过低,但恐怕不仅是血糖的问题,我们要给他转加护病房。家属先给他办一个入院手续,做个全面的检查。”
“我来办。”霍梓宸开口,拍了拍安幕宁的肩膀,就跟着医生去开住院单了。
安幕宁于是陪着陈姐还有护士进了病房。安幕宁虽不清楚具体情况,可入院就住加护病房,恐怕霍老爷子的病,真的不轻。
霍梓宸和霍梓骁打理事情从不含糊,霍老爷子住的是单人病房,护工也都一并请好了。安幕宁看陈姐凝神的样子,恐怕晓得陈姐清楚这一次事态的严重。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爷子也让安幕宁心情沉重。
过了二十多分钟,霍梓宸和霍梓骁进来了,安幕宁走到霍梓宸跟前,眼睛探寻似地看向他,他垂眉,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间,安幕宁闻到了很浓的烟草味。她拉着他的衣角,不敢再问。
“医生说什么,你们不如直接告诉我。”此刻坐在病床边的陈姐开口了,语气不似先头的不安恐惧,而是无比镇定。
“陈姐”霍梓骁喊了她一声。
“生老病死,我比你们更懂。我只想知道实话,告诉我实话。”
“是肝癌。”霍梓宸顿了顿。
话音落下,整个病房死一般地寂静。
安幕宁真的是恨透了医院。
良久,陈姐才好像缓过神来,她握住霍老爷子的手,再度开口:“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他一会儿。”
霍梓宸蹙眉,却被霍梓骁拉住,霍梓骁在他耳边道:“让他们两个人安静会儿。”
于是安幕宁和霍家两兄弟一起出了门。霍梓骁看安幕宁一直挽着霍梓宸,不禁道:“你们两个,嗯?”
霍梓宸颔首:“怎么,不可以么。”
霍梓骁领着两人上了天台,门一开便拿了打火机点上一支烟:“迟早的,迟早的。”他说完扔了一根给霍梓宸,霍梓宸因了安幕宁在,于是摆手,将烟递还给霍梓骁。霍梓骁会意地笑了笑。
“医生之前来给老爷子看过,让他好好去检查,老爷子不肯。”霍梓骁背靠着栏杆,吐了一口烟。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霍梓宸说这话地时候,安幕宁奇怪地觉得,好像不带多少感情(和谐)色彩似的。
“到了这个份上,恐怕需要好好治疗调养了。”
“尽人事,听天命。”
霍梓骁看了一眼霍梓宸,随即轻笑:“你说得对。但陈姐这边……”
“她会熬过去的。”
安幕宁站在霍梓宸身边,一直没有出声,只看着远处不知想些什么。
“我会处理的。现在主要是有点着急的事。”
“什么啊?”先前走了神的安幕宁看着两个人不禁一头雾水。
“没什么,弟妹。”霍梓骁立正了身子:“回病房吧,等会儿爷爷醒了,总有事情要交代。”
后来几个人在病房一直待到天黑,霍老爷子是醒了,他是清明的人,看到大家的脸色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但他也没问,估计心里有数也不愿意为难。之后做了几个检查,回来见他们都还在,便叫大家都回去休息。
陈姐执意要留下,两个孩子怎么劝都没用,倒是霍老爷子拉了脸,才终于让陈姐离开。霍老爷子恐怕也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安幕宁跟着霍梓宸回到公寓的时候,人倒不十分疲惫,只是心情万分沉重。霍梓宸嘴上不说,但安幕宁知道他心神不宁。事关至亲的人,淡定如霍梓宸也不过是凡人。她给霍梓宸泡了杯茶,等他洗了澡出来,递上去给他。
霍梓宸从她手里接过,吻了吻她额头,安幕宁斟酌了良久,还是憋不出适合的话去安慰他,只说道:“总会好起来的。”
男人低眉,看她担忧的模样,缓和了面色:“我知道。快去洗了澡,吹干头发,早些睡吧。”
安幕宁听话地去洗澡,出来发现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霍梓宸回了主卧,安幕宁蹑手蹑脚地进去,轻声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