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幕雅稍许回了些神,和朋友又逛了两个多小时,她自己也买了几件衣服。回到公寓,她便往霍梓宸的衣帽间里挂。幕雅不知不觉就慢慢的把自己公寓的东西都挪到霍梓宸那里,所以也不知道哪天起,她就同他住到了同一屋檐下。
幕雅不晓得如果父母还在,是不是会骂她,说她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如同泼出去的水。可如果他们在,就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股份之争。幕雅是因为爱了霍梓宸,才迎来了情劫,但也是因为爱了霍梓宸,她才成长,也看清楚了许多的事。
整理完衣服,幕雅便开始煮晚餐。三菜一汤,关了火,霍梓宸刚好进门,像是掐准了点似的。男人换了居家服,幕雅的碗筷也摆好了。
“抱歉,周末还要上班。”霍梓宸说完,才在幕雅对面坐下。
幕雅摇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懂的。”尽管两人一直都相处默契,但是,平日里的关心和包容也是必要的。
“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比较忙,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照顾你。”
“我不是小孩子啦。我以前很黏你没错,那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想每分每秒都盯着你。现在不同,你做你应该做的事,不用担心我。”幕雅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笑道:“吃饭吧。”
霍梓宸说这个话,其实反倒是希望幕雅有些情绪的。他了解幕雅,她越沉静,就意味着心事也越重。从董事会到现在,她没有兴奋地同他庆祝即使全办公室的人的喜悦都溢于言表。那天手下说的话他和她都听见了。幕雅之后没有提起,但霍梓宸觉察到幕雅的挣扎和纠结。
吃了饭,霍梓宸收拾碗筷,幕雅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没看进去半点情节。她起身走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霍梓宸的背影。男人围着围裙,水声涓涓。此时此刻,她还能有何他求?
霍梓宸将洗干净的餐具放进碗筷烘干机,转过身来见幕雅正靠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他除了围裙,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她微微抬头仰视他,“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可以吗?”
霍梓宸点头,他知道,有些问题终究回避不了。
“我父母出车祸……是意外吗?”
“是。”
幕雅望进他的眼睛里,声音不知缘何有细微的颤抖:“不管当时是怎么复杂的情况,不管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促使这场意外发生的原因,是不是你和别人之间的恩怨?”
霍梓宸垂眉,时间仿佛停滞,他的答案如鲠在喉。他看到她湿润的双眼,慢慢凝结出更多的水珠。终于,他开口,声音僵硬:“不是。”
幕雅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片刻后,她笑了,眼泪也在同时溢出眼眶。她抱住他,重复着说:“你一定不会骗我的。”
霍梓宸搂着她,缓缓闭上眼。他原来以为只要幕雅活着,他就可以知足。现在才发现,他早也已经不能忍受她离开。她的父母临终前将她托付于他,那么所有的秘密、伤痛、一切的一切,都将止于他。
“别哭了。”霍梓宸替她抹掉泪,抱着她进了主卧。
幕雅坐在床上红着眼睛瞅着半跪在她眼前的霍梓宸。
幕雅气鼓鼓地踩了他一脚,结果被男人抓住脚踝,提起来。幕雅哇哇叫着被掀翻在了床上,就地正法。
夜里,幕雅迷迷糊糊间醒来,霍梓宸睡得很沉,但手臂还环绕着她。幕雅抬手,触到他的下巴,刚冒出的胡渣有些扎人。幕雅再度合上眼,她多年前便以为自己之于霍梓宸就已是爱,可入骨髓的爱。今日她才了解,过去的自己太浅薄,把执念错解为深情。千帆过尽,生死沉浮,她终于明白爱。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恒久不熄。
她爱霍梓宸。
霍梓宸之所以那么有压力,也是因为幕雅的期待值摆在那儿。虽说两个人感情水到渠成,也是差不多该定下来了,但幕雅这个年纪本也是不着急的。
当天夜里,霍梓宸便问幕雅想不想结婚。那时候幕雅正躺在他怀里,迷糊地快要睡过去,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发问得突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然而,这问题让幕雅瞬间神智清明,她立马折过身去打开床头灯,然后半坐着直视他。
他逆着光看她,顿了片刻,他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我最初是想放你自由,可既然你打算留下来,我就是要留你一辈子的,这点我想得很明白。只是不知道你的想法。老人有他们做长辈的原因,但我不想因为这事情委屈你。”
这哪里是委屈啊,幕雅眨了眨眼,眼里又弥漫开湿气,好像在说,霍梓宸啊,你知不知道,你眼前这个女孩子很多年之前就想要嫁给你了啊,你是她的梦想啊……
幕雅俯身吻他的唇,霍梓宸感觉她细微的颤,他那一刻觉得心疼。
“可你说会给我一个很有创意的求婚的。”她翻身撑在他身前,濡湿的眼睛睁得老大,缓过神来后显得很不服气,“不满意我有权不答应。”
“会的,看你急的。”霍梓宸摇了摇头,活像是幕雅在逼婚似的,让她好一阵郁闷,气鼓鼓地翻身过去,背对着霍梓宸往床边边挪过去。
霍梓宸被子被她卷走大半,有些无奈,但也没立即去哄。幕雅一个人抱着被子闷闷的,良久也不见身后人有反应,更加气结,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冲男人愤懑道:“我在生气!”
她为了表达出这一情感,还刻意把眼睛瞪得特别大,鼓起腮帮子,字字掷地有声,可霍梓宸怔怔看了她两秒,却突然笑出声来。
“霍梓宸!”她坐起身,拿手去掐他。
最后没怎么闹腾,幕雅的困意就上来了,也就没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