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瑾瑜见我一直没反应，已无力再去失望和后悔。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双手，沉重起身将落地灯打开，拿起书桌上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我：

“协议我签了。是你修改的版本，但我加了两条，你看看。”

我猛然回过神，拿过来认真审阅，只见他外加的两条是……

1、甲方（鹿瑾瑜）须补偿乙方（宁灿）一次蜜月旅行后方可离婚。若乙方拒绝，本协议将自动失效。

2、离婚时，甲乙双方须无条件带走对方赠予的一样东西。若其中一方不能遵守，本协议自动失效，夫妻共同财产将按法律程序重新分割。

“不用你赠与，我什么都不要。”我指着第二条解释道。

“放心，不是财产珠宝首饰银行卡什么的。只是宋晓宝托我转赠给你的一个，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想是时候该给你了。”

我惊喜：“画稿你肯还给我了？”

鹿瑾瑜苦笑摇摇头：“不是画稿，是另一样东西，对你很重要，到时和画稿一起给你。”

我暗暗一惊，晓宝弟弟的遗物中还有秘密？

“可……可我一无所有，没什么能给你。”我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长叹一声，轻轻将我搂入怀，抚摸着我的秀发，沉重道，“我只想再听一次，听你说一次……小鹿，我爱你。”

如果是从前，听到他这样说，我会无限感动，心会急速下沉。

可现在我只是焦虑，皱皱眉弱弱道：“这个……我，我争取做到吧！”

“等蜜月旅行回来，在我二十四岁生日那天，你就对我说，好吗？”鹿瑾瑜轻轻举起我下颚，眼里微波涌动，无限深情凝视着。

我低头回避，眉宇蹙得更紧了些，“我……我尽量，那个……蜜月旅行，这个……”

根本没心思去旅游，总觉得他在耍心眼。

“别紧张！”鹿瑾瑜将我放开，点根烟塞到我唇边，“加这一条我不是想挽回什么，如今连小鹿都不在你的记忆里了，你我之间……已成定局。但医生说你的症状很危险，如果不出去散散心，很容易又患上自闭症。”

“我又没看过医生，怎么还……”

我的质疑没说完，被他打断。

“何用你亲自去医院？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每天几点起床，画了多少画稿；夜晚几点出门，几点回家上床睡觉，我还不清楚吗？”鹿瑾瑜苦笑道。

我愣住。

“灿灿，你生病了！”说着他深吸一口烟，无奈叹口气，“就当是赎罪吧！我不想你被宋晓宝治好的自闭症，在鹿瑾瑜这里又回来。”

我无言以对，尽管深知他也治好过我的病。

可如今我不再是病人，为什么还要可怜我？

“给个机会，让我陪你出去走走。最后再……再照顾你一次，好吗？”鹿瑾瑜说着，眼眶湿润了。

无奈一声长叹，我点点头，“好吧！那你不准碰我，能做到吗？”

鹿瑾瑜嗤一下笑出声，苦如黄连，“嗯。”

随后他将一堆蜜月地点的资料给我选，我随便抽了张米兰。

……

这几天鹿瑾瑜忙于对阅娱传媒的收购，把蜜月旅行的准备工作甩给我。

可我却焦虑难安，随便订了机票和酒店就完事，因为那句话“灿灿，你生病了”。

虽很确定自己没重回自闭症，但我要重视起来，宁灿的医生已经走了，世上无人能治愈我的病。

另外很诡异的是，每天白天出去走走时，总觉得周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惶恐不安又不敢回头。相反晚上去参加“百鬼夜行”，我却很放松。

直到这天小倩找上门，谜底才揭开。

“和你做个交易，行不？”小倩没进屋就开门见山。

“你……你说！”

我手心冒汗惴惴不安，全然没有第一次见她时的镇定气场，更别谈什么一脚踢她流产。

小倩一边进门，一边仔细打量着我：“看来瑾瑜没撒谎，你真生病了。”

“我……我好着呢，没……没病。”

小倩叹口气，“唉，别嘴硬了。你这几天出门我都看着呢，你这个样子……说真的，我也有点于心不忍。瑾瑜说带你出去散散心后就离婚，我相信。但我也知道，就算离婚他也不会娶我，鹿瑾瑜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我大惊，目光慌乱，拼命掩饰内心的焦虑难安，“什……什么意思？”

小倩嗤一声冷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他的底细，你了解吗？”

我站在她面前紧捏着衣角，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轻点头，又拼命摇摇头。

接下来，小倩在傲慢的口吻中将鹿瑾瑜的背景讲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