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时……那时我心里的人就是他，鹿瑾瑜。不揭穿是想等他自己坦白，然后我再……再告诉他，我爱上了他，从第一眼见，我就喜欢上他。”

直到这一刻说出口，我才证实自己内心：宁灿爱上鹿瑾瑜，其实和宋晓宝并没太大关联。

包医生不语，屏风上的轮廓在捻着手指，喉结在蠕动。

更长的留白后，他才开口：“那后来呢？他坦白了吗？”

我点头，悲伤道：“是的，他坦白了。在我告诉他怀了他的孩子后，他立马就坦白了，还叫我去打掉孩子，说……说后会无期！”

说着，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没有哽咽，更没有发出抽泣的声音，可隔着屏风包医生似乎也能看到我在流泪。

“你右边的柜子上有纸巾。”

“哦，谢谢。不用，我自己带了。”

我下意识接了一句，并没起身去抽纸巾。因此，和纸巾盒后面一个重要证物失之交臂……

一颗普通的纽扣！

就躲在纸巾盒后面……

这时，包医生起身，对着窗外凝思，屏风上出现他整个背影的轮廓，修长，和陈亦凡很像。

“说说你们相识的具体经过，以及现在你心里对他的看法，可以吗？”

我心不设防，将刚才的梦毫无保留复述了一遍。

说到在别墅里，鹿瑾瑜将窗台上的生日礼物给我时，被包医生转身打断。

“那个礼物明明被你们落在酒吧里了，怎么会出现在别墅的窗台上，宁小姐这么多年来就没起疑吗？”

他虽极力隐藏，但我仍旧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羞愤和不甘。

我很疑惑，但也不好问，只得解释道：“医生有所不知，鹿瑾瑜早年喜欢带着一群保镖云游四海。我们在酒吧初遇时，保镖们就在周围潜伏着呢。后来他也说了，生日礼物是被保镖拾起，一路跟着我们才放到别墅的窗台上。”

包医生回到座位上，听完后沉默不语……

我忍不住弱弱问道：“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在想……你老公的保镖很有心，一般来说保镖眼里只有少爷的安全，不会去管不相干的物品。在关键时候能有这样的神助攻，更像是你老公的小马仔所为，又或者……是他的贴心朋友！”

我怔住！

“我在想……如你所说，你们的相识是一场李代桃僵的局，那背后的主谋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通常说来，做局只凭一个人的能力很难完成。从你刚才的描述中，我可以推测你老公有帮手。那个被遗忘的礼物，能从酒吧瞬间飞到窗台，或许……或许就是这位帮手在神助攻！”包医生的语气很伤感。

我张大嘴巴彻底呆住……

神助攻？

他，何意？

不等我开口询问，包医生叹口气继续说道：“宁小姐，那你现在的紧张感源自何处？还是你老公吗？”

“或……或许吧，我想离……离婚！”

“你想离婚，他不肯？”

“嗯！”我本能的点点头，又猛然回过神，慌乱道，“哦不，他……他答应了。”

不知为何，只感看医生比不看医生还紧张。

片刻后，包医生又追问道：“他，还爱你？”

语气弱了许多，像是极度不愿问这个问题。

“哦不，他……”我却茫然了。

鹿瑾瑜到底爱不爱我，不知道。

“那你还爱他吗？”包医生立马换个问题，语调升高了些，像是带着一丝期待。

“不，我恨他！”我脱口而出激愤道，有些言不由衷，在思路被牵引的状态下。

“为什么恨？”

“他是骗子！是小偷！”

“他骗走了你的感情，偷了你的心？”

“是！他耍我，玩弄我！”

我莫名的激愤起来，说着将结婚后鹿瑾瑜的所作所为向他倾诉。

包医生听完后一声长叹，语重心长道：“恕我直言宁小姐，你活在一个谎言编织爱的囚笼里，已经失去自我。别担心，你并没有心理疾病的倾向，你只是需要找回自我。”

“怎么找回？医生，请教教我！”

“离开你老公一段时间，去找找昔日的老同学、朋友，和他们聊聊天，回忆下过去。也许重拾旧时光后，你会回到过去的宁灿，那才是真正的你，对吗？”包医生说道。

我恍然大悟……

宁灿失去自我，而鹿瑾瑜爱的是单纯豪爽的傻女宁灿，不是现在的深闺怨妇。

包医生不愧是专业的！

“医生，我懂了，谢谢你！”

我欣然激动的留下一句后，离开了。

却不知自己走后屏风被拉开，包医生无限忧伤凝视着我的背影，小声呢喃了一句。

“灿灿姐，对不起！”

他，是谁？

这声对不起，是何解？

……

明天就是蜜月的启程日，经过慎重考虑，我打算在米兰悄悄放鹿瑾瑜的鸽子。因为以他的个性，是不会放我一个人回海城的。但碍于离婚协议关于“蜜月”的规定在，我不得不应付他几天，所以米兰还是要去的。

当然小倩的事我也没忘，一回到家就忙活做了几个鹿瑾瑜爱吃的小菜。说真的，结婚之初我能留住他的胃，自然也能留住他的人。

那时我信奉张爱玲的一句话：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要通过食道！

当然还有后半句：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要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