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这两人看向安辛的目光中充满憎恨,就好像她是伤害方白束的凶手一样。
方母怒气冲冲到她面前,抬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着:“是你!我看到那个图片了,是你害了我的女儿!还我女儿命来!!”
安辛被她摇晃的头晕目眩,好在顾泽之及时上前推开了方母,她才得以重获自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方伯母,请你自重!您的女儿都做了什么您恐怕都还不知道吧?与其在这里指责别人,不如后悔没有好好教育自己的女儿!”
即使面对长辈,顾泽之说起话来也不留一点情面,只是因为她刚刚伤害了安辛,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方母一愣,显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反倒是一旁的方父上前两步,满具威严的说道:“顾泽之,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亏我们方顾两家是世交,你还是跟白束从小一起长大的!”
“伯父,等到您知道您的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以后,就不会这样说了。”
顾泽之不打算解释,他只想用现实告诉面前这两位老人,方白束的内心到底有多么阴险黑暗。
话音刚落,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大步走进,方白束是两起大案的嫌疑人,他们对她的关注甚至要超过她的父母。
“您好,我是董姝彤一案的主要负责人,上次我们见过面的,之前请你在方白束醒来的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为首的一名警察非常官方的例行询问,安辛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是方白束主动说让我送她去警察局,所以我就没有事先通知你们过来。”
一旁的老夫妻同样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着。
“你之前说方白束的身体多处骨折,根本就没有办法下床,我想知道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她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前来投案,安小姐,希望你能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想窝赃包庇,帮助方白束逃跑。”
安辛满脸错愕,怎么好端端的她就被扣上了一定窝赃包庇的帽子?而且包庇的人还是方白束?
一时间,她竟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见顾泽之将手机递了上去,气定神闲道:“相信看过这个以后你们就能知道,为什么方白束坚持让安辛把她送去警察局了,而且…这算不算指控她的另外一条证据?”
监控录像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安辛原本扶着方白束好端端的站在楼梯口,还不等迈开脚步,她整个人便向前倒入,分明就是故意的。
而且在她倒下之前,抓住的却是安辛而不是更为坚固的楼梯扶手,事情的前因后果警察也已经心中有数。
“这的确可以作为证据,在量刑上会酌情加重处罚,还请您把这段监控录像拷贝一份交给我的同事。”
警察说着,也因为刚刚的猜测向安辛投去了抱歉的眼神。
证据、量刑、指控…
这一连串的字眼让方父、方母两人瞬间慌了神,跌跌撞撞到警察身旁轻拉起他的衣袖,声音颤抖的问道:“我女儿,我女儿她怎么了?她犯了什么错严不严重?私了,我们可以私了的啊!”
方家就只有方白束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里,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夫妻俩甚至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
“你们就是方白束的父母?我们怀疑她与一起谋杀案有关,除此之外她还涉嫌买凶杀人未遂,再加上刚刚安小姐的指控,我们有理由怀疑她蓄意谋杀,一切还要等她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才能确定最终的结果。”
夫妻俩哑然,失魂落魄的向后一个踉跄,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绝望。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大门被人由内向外轻轻推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看着一脸疲惫的缓步走出。
几人立马迎了上去,安辛率先开口问道:“主任,她怎么样?”
“病人原本就多处骨折,加上这一次摔伤,除了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她的右腿我们为了确保她的腿部神经不会坏死,给她做了截肢手术。”
安辛听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以她对安辛病情的了解,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去,能保住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女儿,我的女儿!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家属同意就给她做截肢手术?”
“我要告你们!我要去告你们医院!我的女儿就是被你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
方母只顾着指责,对刚刚才把方白束从死亡的边缘线上抢救回来的医生没有半点感激之情,怨毒的样子十足的泼妇形象。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我们急诊工作一向以病人的性命为先,你如果对我们的治疗程序存有异议,大可以去有关部门上访。”
骨科主任本就疲惫不堪,被她这么一闹也更加烦躁起来,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
“这位病人是我们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我们想把她转到军区医院接受治疗,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询问调查,她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转院?”
有了这次的教训,即使方白束已经没了一条腿,可是警察还是怕她就这么跑掉,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随时都可以。”骨科主任非常痛快的回答。
医生们虽然秉承着一视同仁的工作理念,但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招惹来什么麻烦,要仅仅是小偷小摸的嫌疑人还好,方白束犯的可是杀人罪。
若是就这么把她留在医院,不搞的人心惶惶才怪。
为首的警察抬手半举在空中轻挥了挥:“把她带走!”
身后几人大步上前围住了刚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移动病床。
方母见状,拼了命的拦在病床前面,哀嚎着说着:“不可以,你们不可以带走我的女儿!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顾泽之转看向一旁脸色冷沉的方父,“好心”提醒道:“伯父,您和伯母与其在这里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不如抓紧时间去请一位好一点的律师,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到您的女儿。”
“起来,起来!我们回去!”方父强拉着方母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等到他们陆续离开以后,走廊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安辛缓缓坐下了身来,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
“泽之,我们今天晚上回家去吃饭吧?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明天抽个时间去看看姝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相信她的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安辛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位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董姝彤不止不是朋友,还是敌人,是情敌!
可是同为女人,她只觉得董姝彤非常可怜,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妒忌失去了生命,就连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了这么长的时间。
安辛在心里替董姝彤感到难过,好在他们现在终于可以将方白束绳之以法了,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吧。
“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去看她吧。”顾泽之眼底落寞,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方白束的落网感到半点高兴。
安辛感到非常诧异,拧眉问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姝彤吗?”
她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顾泽之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董姝彤的死他也难辞其咎,甚至很长时间都生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更是不敢去她的墓前祭拜。
可是现在都已经抓到了方白束,安辛想不明白,他到底还在抵触什么。
“方白束虽然已经落网了,但是沈东靖还没有找到,我想等到他也被抓捕归案的那天再去看姝彤,辛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该死,她只顾着沉浸在方白束落网的喜悦当中,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帮凶忘在了脑后。
投入顾泽之的胸膛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安辛不停重复着:“我理解,我当然能够理解!”
顾家老宅。
听说他们要回来,顾母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起来,等到两人推门走进之时,浓郁的菜香扑面而来。
见二人进门,沈阿姨急忙呼唤道:“夫人,先生和太太回来了。”
听见呼唤声,顾母也匆匆的从厨房里走出,腰间系着一条围裙,笑吟吟的上前拉起安辛的手:“快进来,妈今天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等一下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跟随在顾母身后走进客厅,顾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们走进只是轻抬了抬眼,看着桌上摆放着切好的水果,安辛呵呵的笑了两声。
“妈,您别忙了,我们自己来就好,不然我去厨房帮您吧?”
安辛说着就要走向厨房,谁知刚走两步就被顾母拉了回来,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笑道:“你们坐,什么都不用管,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