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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舞剧的演出将姆提卡巴祭典的氛围推向了顶点,直至傍晚时分,汇聚在亚玛由拉的乡民、贵族、藩主以及商贩们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事先预定好的休息地点。
明日之后,将会在其余的村庄举行同样的战舞剧表演。 整个祭典将持续八日之久。 由于其余的村庄在短时间内难以训练出与黛冬寒旗鼓相当的姆提卡巴勇士,所以,他还要再进行七次相同的表演才行。 “……村长,客人们都已经安排好了,真没想到,那些贵族们居然愿意住在这里,还以为他们看一场就离开呢。”铁奥罗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走进了图斯库尔的家中,明天的祭典事宜需要在今晚决定好才行。 “嘛,村子里面也趁机会增加了收入,平时我们用的织物与食物放在祭典上卖出了很多,原本以为冬寒的定价已经很高了,但是没有想到真的能够卖出去呢。”
图斯库尔正在计算着今天的收入,仅仅是祭典一天,亚玛由拉所获得的金帛就比过去一整年都要多,哪怕是哈克奥罗贩铁的收益也不及啊。 “……没想到普通的馍萝萝粥里面加上一点蜂蜜,再配上熬制的清肺汤,就能以药膳的名义卖出去……” 艾露露也是很震惊的,在祭典上,那些贵族们根本不在乎价钱,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看到的东西都会买,只要味道还可以,他人说好吃也会附和着再买上一点。 而且,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很快就卖光了,后续村子里面又紧急召集妇女们赶制了一些食物,前前后后一共卖了三批次,就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还有给外面的人安排住处,也给了好多钱,原本他们愿意住在这里就算不收钱也没什么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结果主动给钱了,可能当成住客栈了吧?”
铁奥罗的妻子苏牧也忙过了头。 “明天的话,可以用木头雕刻一些姆提卡巴的物件,用绳子穿起来,当成祭典的纪念品拿出去卖,而且限定每人只能买一个。”
黛冬寒出着点子道。 “木头也能够卖钱,小兄弟你不会开玩笑的吧?吃的用的,还有个道理,这一不能吃二不能用的木头片有什么用?”
铁奥罗摇摇头,虽然今天赚了好多,但这样的美事还是想太多了。 “……消费都是盲目的,只要市场足够大,一切商品都会有人去买。”
一旁的哈克奥罗却给予了肯定,这种“常识”对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来说确实属于未知地带呢,不过,纪念品的话,在任何的节日上都很畅销。 “对了,把这些钱都放到神庙中去。”
黛冬寒提醒道。 目前亚玛由拉是集体经济,所有人一起劳作与收获,最终同村长平均分配,也正是因为有这种体制,才能够接收外来的流民。 村长管理着村子的仓库,决定着村子的大小事务,是所有村民的大家长,有些社会主义的雏形。 “不仅要放那里,而且还要公之于众,让其它的村子也效仿。”
亚丝娜补充道。 “为什么?不会有人想着偷钱的吧?”
铁奥罗疑惑不解了。 “这样做有可能会引来山贼和强盗的,而且放那里的钱多了,也会让一些人为了巨额的回报铤而走险。”
哈克奥罗也不明白黛冬寒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只放财物是不够的,平时也要把村子里面多余的粮食放到那里去。”
图斯库尔说道。 “这件事情要尽快。”
黛冬寒点头,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抵抗藩主苛捐杂税。 嘛,以萨桑迪的贪婪,肯定会直奔神庙去的,那时候让姆提卡巴吼上两声,他要是肯知难而退那还好说,如果强行抢劫,呵呵,后果自负! “你不是说平时用不着管理,只在祭典和节日的时候打扫下灰尘。”
艾露露向黛冬寒问道,她的想法很单纯,有姆提卡巴管理财物和粮食确实会让人有安全感,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作为巫女的阿露露一直居住在那里,平时也要有人看守。 “嗯,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不过,确实需要在神庙前树立木板告示或石碑,警告闯入者后果自负,侵犯到了姆提卡巴的神庙,结界就不会束缚它了,到时候,违反禁忌的人,后果只有一个。”
黛冬寒思忖道,预防外人的同时,也要警示村里面的人。 “我还是不太明白……” 哈克奥罗觉得黛冬寒是多此一举,这样做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就算有着警告,那些被眼前利益蒙蔽双眼的人还是会触犯禁忌,简直像是……钓鱼…… “铁奥罗,你去通知各个村庄的村长,一会儿让大伙先别急着休息,我们要当众把财物和粮食移到神庙中去。”
图斯库尔说完看了黛冬寒一眼,“这样可以了吧?”
“嗯。 对了,如果努万基再来村子的话,无论是谁告诉他,姆提卡巴总有一天会惩戒他践踏塔姆亚的罪行。 我在结界中与姆提卡巴进行过交流,虽然暂时和它重修了信任,但是它始终无法放过努万基,考虑到他曾经生活在这个村庄,我就给予他一条生路。 只要他不主动踏入卡卡艾拉尤拉森林,就不会有事,否则,没人能够救得了他,这不仅仅是姆提卡巴的意志,而是亚南*卡米(森林之神)的意思。 所以,这件事情,哪怕解决了姆提卡巴,亚南*卡米的愤怒得不到平息的话,亚玛由拉便会被诅咒,也许不会立即应验,但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受诅咒而死。”
黛冬寒不打算隐瞒努万基的事情了,原本他计划着悄悄处理掉这个祸害,扔给姆提卡巴泄愤,但和图斯库尔一家走得越来越近,有必要让她们知晓。 “……怎么会……努万基……那个笨蛋——!”
最痛苦的莫过于艾露露了,她和努万基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艾露露?”
哈克奥罗看着哭着跑远的艾露露,不由得在意起来。 “傻瓜,快去追啊,愣在这里干嘛?”
苏牧伸手敲了下哈克奥罗的脑袋。 “……是吗?亚南*卡米的意志是无法违抗的,塔姆亚被破坏,然后姆提卡巴下山……” 图斯库尔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这种用人命来平息森林之神与森林之主愤怒的事情,有些……” 哈克奥罗想说愚昧,但是,他所知道的那些历史上的活祭并非是人类主动触犯自然的结果,而是在人与自然毫无关联的情况下,为了平息洪水、干旱等事件,人们迷信地选出“纯洁之人”或“罪人”前往平息自然之怒。 姆提卡巴这件事情,是由努万基而起才导致的,虽然他要用性命来弥补过错有些沉重,然而,这确实是他所犯下的过错,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尊重生命,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不是口头上的几句漂亮话就可以摆平的,觉得过分,那只代表身为傲慢之人从未尊重过生命与自然。 努万基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如今的他和祸主没什么区别,活在世上的他会不断地剥夺生命……” 黛冬寒并非是危言耸听,按照这个世界的剧本来讲,努万基会变得越来越丧心病狂,无数人会死在他的手下,而其中大多数是无辜之人,通过杀戮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孩童、妇女来领功。 “那个混蛋,果然是他做的,害死了多少人!要我说就不要提醒他!”
铁奥罗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亲自去把努万基送进森林里面。 “就当是我们最后对他的照顾,从此,他与亚玛由拉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图斯库尔驼着的后背更弯了一些,说完,满是哀伤的缓缓地走回了屋子里面,努万基小的时候是在她的后背上面长大的呢。 长大的努万基渴望着出人头地,然后攀附上了藩主萨桑迪,成为了他的养子,受其影响渐渐地成为了一个残忍冷血的人,但是他的内心仍然有着一点真挚的感情,不然也不会一直回到这个村子,试图将艾露露带走,可是他并不明白,艾露露并不是一个追求身份地位与权力的女孩。 “就按村长说的做吧,谁碰到了他都警告他一回!”
铁奥罗拍了下大腿站了起来。 “少主,我们也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继续演出呢。”
蝴蝶忍将黛冬寒拉了起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并不是聪明之举,然而正如亚丝娜之前所言,面对所认可的人,他会无所不言的。 对图斯库尔这般精明的老人隐瞒这件重要的事情,会被渐渐疏远的吧? “冬寒,可以去你家休息吗?穆库尔也想去。”
会议结束,阿露露背着包袱走了出来,虎头虎脑的穆库尔也背着它的小包袱。 “嗯,来吧。”
黛冬寒点头,这就是所谓的串门吧。 要好的玩伴会在一起休息,不回家也是没问题的。 “好吃哒~好吃哒~好吃哒……” 对于阿露露来说,黛冬寒的家可是宝藏之地呢,探索探索着就吃饱了。 “呼噜噜噜~” 穆库尔也高兴地发出愉快的呼噜声。 “啊……又要失眠了……” 蝴蝶忍叹气,真希望黛冬寒能够快点长大,现在被阿露露影响的童心未泯,有的时候特别幼稚。 “太在意的话就会这样了,对我来说怎样都好了。”
亚丝娜掩嘴轻笑,有的时候“夫人”这个身份反而意外的沉重呢,这一天一天的,积攒起来的欲望……奈何现在的黛冬寒身体年龄回溯,还是个孩子的他根本对这种没兴趣,自然满足不了蝴蝶忍所期待的生活了。 嘛,她反而觉得小赤仔很可爱呢,这份经历可是很难得的。 * 【图斯库尔!图斯库尔!把图斯库尔给我叫出来——!】 前夜,黛冬寒他们刚刚把财物与粮食送进神庙。 第二天一大早,黛冬寒前去邻近村庄表演战舞剧之时,藩主萨桑迪便率领着数十名麾下的士卒来到了亚玛由拉山村。 “哦,还以为谁在这大早上的,这么有活力,原来是萨桑迪藩主大人啊,看来之前给你的痔疮药很管用呢。”
图斯库尔并不意外此一伙人的到来。 在昨天亚玛由拉的游行祭典上,萨桑迪便来到了村外,由于当时人员密集,加之有着各地的贵族与藩主在,萨桑迪选择了暂时撤退。 姆提卡巴的祭典会轮流在八个村子中举办,今天是在附近的村子,曲终人散,也就意味着亚玛由拉的道路再次变得稀疏,想要进来索取税收的萨桑迪自然在此时出现了。 “哼——! 喵噗噗噗噗……听说你们村子昨天卖了好多东西,身为你们的衣食父母,平时对你们关照有加,此时正是孝敬我的时候,快拿出来的吧,那些财物放在你们这种边境之村也无大用,交给藩主大人的我正好可以用来修建新的庭院喵姆!”
萨桑迪从在骑龙拉动的车辆里面,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身高未过车轮的图斯库尔,一边挥舞着扇子赶走身上的湿气,一边用肥厚的嘴唇下达着最新的命令。 “你说什么——!”
铁奥罗顿时暴怒了,那些钱可是他们昨天拼命工作才换来的,村子里面的大家可是指望着那些钱来改善一下艰苦的生活的。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藩主大人面前叫嚣!”
“你们也全部退后,再敢忤逆藩主大人,我们的兵器可不长眼!”
“……” 萨桑迪手下的士兵一个个比一个蛮横,手握着刀枪抵在了村民的脖子上面,平日跟着萨桑迪作威作福的他们没少迫害乡民,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 “哼哼,我可告诉你们,藩主大人能够来到这破地方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还不快点把所有财物拿出来,喂,老太婆,说得就是你!”
这时,一个骑着骑龙的青年冲到了图斯库尔等人的面前,在他的额头上戴着用草束所编织的额带,充满戾气的一双眼睛扫视着一切,明明在跟图斯库尔对话,眼睛却不肯下移一分。 冲在萨桑迪部队最前方的他,骑乘着骑龙来回的奔跑着,仿佛这样就能够抢占所有的风头,让众人知晓他高贵的身份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