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阿卡带着他们从机场出来车行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荣瑞卿所说的别墅。
别墅就在一个港口附近的半山腰上,山顶的别墅从树木中探出头来,车只能停在门口,藤蔓掩映下的老式门铃滋滋了响了一阵,一个女人开了门,客气地问好之后,帮他们搬下行李。
院子装饰得很有东南亚风情,泳池边上栽种着生机勃勃的热带植物。
“哇!”纪飞羽发出感叹,扔下自己手里的行李跑进屋里。
别墅上上下下都开了空调,非常凉爽,纪飞羽脱了鞋光着脚从楼下跑到楼上,二楼的视野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刚刚经过的港口和孔雀绿的海面。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海面上映着落日的余晖波光粼粼。
海风吹过来,纪飞羽张开手,兴奋地感慨:“这种感觉也太好了吧!”
荣瑞卿在她后面慢慢地上了楼,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纪飞羽激动得一鞠躬,“谢谢老板!”
荣瑞卿哭笑不得,说:“好了,洗个澡,带你出去吃饭。”
“好。”
纪飞羽欢快地跑进浴室,虽然别墅的外观看上去是东南亚风情的老式建筑,但是里面的设施全是非常新的现代化设备。条件虽然比不上荣家,但是小有小的温馨感。
尤其是别墅里的地板,干净又舒服,气候原因,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凉。
荣瑞卿早早把自己拾掇好了,在楼下等着她,阿卡的老婆苏娜送上一盘子水果,他刚吃了两口,纪飞羽就从楼上下来了。
她还穿着机场换上的长裙,只是把长发挽在了头顶,几缕碎发垂下来,比起平时少奶奶的浓妆艳抹,更像个少女。
“我好啦!”
她欢快地向荣瑞卿跑过来,张着手臂似乎是想给他一个拥抱。
“诶?有水果?”
纪飞羽中途改道,向水果飞奔而去。
荣瑞卿老大的不高兴,说道:“别吃了!要出去吃饭了,小心吃多了吃不下!”
“不可能!”
纪飞羽端起果盘,谢过苏娜,说:“走吧,边走边吃。”
也是,纪飞羽什么时候能吃不下?
他们要吃饭的地方,是在距离别墅不远的一个夜市,周围都是当地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欧美或者亚洲的游客经过。
纪飞羽看着摊档上摆着的水果,摸了摸肚子说;“早知道这里也有刚才就不吃了,你也不拦着我?”
荣瑞卿瞥她一眼,说道;“我拦着你还少吗?”
“不少不少,”纪飞羽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晚餐选在了当地的一家烤肉,自助形式,烤肉的炉子也很神奇,中间凸起,两边还有凹槽可以涮。
自助可是忙坏了纪飞羽,穿梭来穿梭去,看什么都好吃。荣瑞卿也没有拦着她,看着她在餐厅里飞奔。
异国他乡第一顿晚餐,看着烤炉上滋滋作响的肉,纪飞羽幸福地捧起了脸,说:“啊,好开心。”
周围是吵吵嚷嚷的客人,当地语言和各种外来语言汇集到一起,餐厅里特别有的味道和氛围,碟子里独特的蘸料,让纪飞羽身心舒畅。
“你有没有觉得,无论你之前被什么样的烦心事缠绕,但是一旦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度假,机会觉得那些烦恼都是与你无关的。”纪飞羽一边吃,一边眼睛亮晶晶地跟他开始探讨人生哲学。
“有啊,”荣瑞卿慢慢地说道,“所以人们总是隔一段时间就来度假,为的就是短暂性忘却那些缠绕着自己的苦恼。”
纪飞羽点了点头,说:“没错了,即便明知道自己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那些苦恼还是会跟随自己,但是一想到这段快乐的时光,还是能感到很慰藉。”
“你今天……”荣瑞卿稀奇地说,“好像有很多感悟啊?”
“那当然了,”纪飞羽得意地说,“你飞姐,怎么说也出来混这么多年了,一点点人生感悟还是有的,要不然岂不是白活?”
果然是出来玩就放纵了自己,纪飞羽竟然敢当着自己面称呼“你飞姐”。荣瑞卿笑了,不过,他带她出来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让她放下深宅大院和职场上的困扰,开开心心,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自助的炭火很慢热,就好像这里的当地人一样。纪飞羽这种急性子光是等着食物熟就等得心累了,吃了一阵就摊在椅子上发呆。
荣瑞卿不紧不慢地翻着肉片和蔬菜,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豆腐根本就不热……”纪飞羽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她望着荣瑞卿,餐厅的灯光不亮,柔柔软软地铺散在他身上。他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里面搭了一间普通不过的白色短袖,顺毛垂眼的感觉就好像是偶像剧里校园学长。
“先生,”纪飞羽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校草?”
荣瑞卿抬了抬眼睛,说道,“我小时候念的是国际学校,里面有很多混血和欧美裔,论相貌,我比不上任何一个。”
“骗人,”纪飞羽换了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说,“那一定还是有很多女孩子追你!”
“这个嘛……”荣瑞卿停下来,认真地想了想,说,“这倒是真的,每天信箱里都会有很多情书,然后也会有女孩子送礼物,来表白。”
纪飞羽听得嘴里发酸,明知道肯定是这样子,但是荣瑞卿用一种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出啦,她就很不满。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那些手捧着情书和礼物的女孩子,面对她碰上来的一切,荣瑞卿都可以忽视。
出来度假,她想得很简单,她要把李雅涵的事情,王奕岑的事情,以及老爹的事情,全部都放下,虽然听起来很不孝,但是她还有很多年可以孝敬老爹,可她跟荣瑞卿也许时间并不多了。
与其纠结爱与不爱,过去未来,莫不如趁着这段彼此暧昧的时光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
慢慢烤肉吃了两个钟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纪飞羽有些吃撑了,还是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只椰子,捧着慢慢走。
两个人沿着不宽的路慢悠悠地走着,这里的一切都很慢,让人也不由自主了慢了下来。
路灯昏暗,纪飞羽一手捧着椰子,一手拉着荣瑞卿,笑眯眯地说:“好开心啊,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荣瑞卿被她晃着右手,微微皱眉,故意问道:“上学的时候?你上学的时候也跟人手牵手压马路吗?”
“那当然啦!”纪飞羽扬下巴,“我也是大学时候谈过恋爱的人。”
本来荣瑞卿只是像逗逗她,被她一说,又想起她跟卫南的渊源以及那副叫少女的画。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只想着上完了课,跟师兄去写生,在山里的路边,蓝月湾的海边,骑着自行车,背着画板,就一直走啊走啊……”
纪飞羽没有察觉到他的黑脸,仍旧一脸神往地回忆过去。
“……路边的老婆婆卖着从山上采下来的树莓,两块钱一大碗,我把树莓汁子染到师兄的画布上,他说,你要画一幅画来赔我……”
荣瑞卿听着她语调轻松地回忆过去,慢慢地也不生气了,捏了捏她的手指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纪飞羽停了一下,笑了笑说,“后来,他把我画的那幅画,属上自己的名字,拿去参赛获得了特别奖。”
海浪拍打的声音在她的细语间传过来,她说得那么轻松,暗淡的路灯还照着她的笑脸,荣瑞卿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