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大半年,两个人之间的重要问题,还是当初那个信任危机。
“你突然就离开我了,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荣瑞卿实话实说,“所有的事情都搁着,但是我也知道,要想你原谅我,当初的真相一定要查出来。”
“并不是要你查出来的真相,”纪飞羽说道,“而是你在那一瞬间对我的怀疑……”
荣瑞卿很是无奈,他说:“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么做,这样的证据之下,我连怀疑都不能怀疑吗?”
“你背着我查了多少东西,我老爹你母亲是同学,我跟李雅涵是亲姐妹,你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这些跟我相关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承认了吧,荣瑞卿,你偷偷调查这些,是因为你怀疑过我到你身边的目的。”
纪飞羽冷淡地一件一件地说道。
事情虽然没有过去太久,但是一桩一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件时间都堆积在一起,最后成就了她的“自杀”。
“我怀疑过。”荣瑞卿坦诚,“当我知道并没有上家想要《黎明》,而是你老爹主使了整件事情的时候,我怀疑过。”
纪飞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办法像最初那样单纯了,不是吗?”
她说完,起身走了。
荣瑞卿咬着唇,抹了一把脸,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错不是他一个人,也并不全是纪飞羽的,他认了错,纪飞羽不接受。他此刻茫然了,要怎么才能挽回两个之间越走越远的感情?
纪飞羽更加茫然地走在商场里,两个人只要谈到那件事就会不愉快,但是这又是两个人之间过不去的坎儿,每次都绕着这个问题转来转去,她都要糊涂了,该不会要一直这样下去吧。
下午没课,她去看了奇楠和白秦安,白秦安的身体挫伤和骨折比较严重,一旦伤筋动骨,养起来还是要麻烦一些,奇楠天天在医院里陪护,人也沧桑了不少,不再像个可爱的少年了。
最近白秦安的情况好一些了,也有同学朋友来探望,纪飞羽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几个从前比较要好的朋友来探视。
病房宽敞,一个个坐的坐,吃的吃,没有一个探病的样子。
纪飞羽被荣瑞卿的事纠缠着思绪,路上饿了,又买了一份酸辣粉来。酸酸辣辣的味道,在病房里弥漫开来,惹得白秦安一阵皱眉。
同学们在一起聊着天,纪飞羽说起自己又想换工作,现在这份工作,她怎么都满意,就是害怕江蕙茹,今早避开最好。
同学a开口说道:“卫南在本市开画展你们知道吧?小羽毛,他以前不是你师兄么,能不能帮你找个工作?”
卫南拿她的画参赛的事儿,普通同学并不知情,这事儿被提起来,奇楠下意识看了看她。纪飞羽倒没什么表情,说:“不想去,不搞艺术。”
同学b倒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知道卫南当年那幅画,就是获奖的那个,他不是一直当成吉祥物么,听说前几天卖出去了?”
奇楠比纪飞羽还惊讶,问:“卖了?”
同学b说:“是呀,这么多年有收藏家想买他都不卖,这次买家跟他聊了十分钟,他就主动送上门了。所以我说他是不是欠了钱啊,不然怎么会卖这幅……”
纪飞羽偷偷看了看奇楠,沧桑小男孩儿动了动嘴骂了一句“活该”。
她跟卫南都是过去的过去了,她连荣瑞卿都能放下,卫南又算什么呢?
另一边,老板的心情明媚了一天半,出去吃个午饭回来又开始阴云密布了,徐杰挑眉,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跟他说了几个坏消息。
“b—what的奶制品要换供应商,所以我们在短时间内奶制品会缺货,关于这方面应对的策略,小吴他们几个已经写好了,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徐杰挨个说着,他倒霉,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好消息。荣瑞卿懒懒散散的听着,没什么表情,明显心思不在这里。
“之前,你说什么查到了什么来着……”
等他说完了公事,荣瑞卿忽然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句。徐杰愣了几分钟,说道:“是当初标书的事情吗?”
荣瑞卿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有继续查吗?”
“有。”
听到他的肯定回答,荣瑞卿松了一口气。当初他跟纪飞羽闹别扭,一气之下不许徐杰再调查,可是徐杰这个局外人看得很清楚,表面答应了他,但是仍然把事情推进了下去。
“当然查到了纪不休的电话号码,”徐杰说道,“用了点儿手段,拿到了他的通话记录,这个年头一般打电话的情况已经很少了,除了外卖,快递,有一个号码,他反复打了很多次,还有一个座机号码,您应该熟悉。”
徐杰拿过一张纸,写了出来,显然是对这个号码很熟悉了。
荣瑞卿接过他手里的纸就愣住了,这个是荣家的电话号码!纪不休打过荣家的电话?
“不过,应该跟纪小姐没关系,”徐杰又接着说,“他反复的拨打的那个手机号码,我查了一下,是……太太。”
荣瑞卿挑了挑眉,问道:“王奕岑?”
“是。”
他不淡定了,站起来在屋里徘徊了几圈,当时他被众多因素干扰,只想着应该是荣家的人掺合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详细调查就被纪飞羽的两连击弄得失去理智……
“这么重要的情况,当时为什么不说?”荣瑞卿开始迁怒。
“当时……是您说不查的……”徐杰故意说道。
荣瑞卿尴尬地撇了撇嘴,他承认,是他说的没错。八壹中文網
“唉,你不是继续查了嘛!”荣瑞卿抱怨。
徐杰笑起来说:“跟您开玩笑的。”
当时他托人调查,但是拿到消息的时候,刚好赶上纪飞羽“丧期”,荣瑞卿病重,病好了之后又一蹶不振,很多事情都压在徐杰身上,标书的事情没有后续影响,暂时也就放下了。
荣瑞卿当然理解,徐杰为了他和公司都作了不少,他也不会为这件事苛责他,只是他想要挽回跟纪飞羽的感情,只有旧事重提,把这件事彻查清楚。
“还有一件事,”徐杰说道,“不是我查到的,只是我自己的怀疑。”
既然纪飞羽的自杀是假的,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跟纪不休联系过,是担心自己暴露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他这样一说,荣瑞卿也想起来了,他去纪不休家里“报丧”,当时纪不休的反应,不像是演出来的,伤心是真的伤心,纪飞羽想要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去,为什么不跟她老爹联手?
现在想起来,多半是当时纪不休账户上那笔钱,已经让父女两个起了龃龉。
如果事情跟王奕岑有关系,荣瑞卿就更觉得对纪飞羽抱歉了,其他事情不论,他把她卷紧豪门是非里,害得她跟最疼自己的养父决裂。
唉……
荣瑞卿犯愁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徐杰劝道:“您也不用太犯愁,纪小姐的性格您比我了解,跳脱又热烈,爱也好恨也好,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她没有一走了之,多半是心里还惦记着你,好好把握啊老板。”
他这么一说,倒是给了荣瑞卿不少鼓励,纪飞羽到底也不是全不讲理的丫头,不过还是生气自己怀疑过她,真相查清楚,把两个人之间的心结解了,再慢慢哄她吧。
荣瑞卿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说:“找人把那幅《春晚》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