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笑过这阵子,齐玄辉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圈椅的扶手,随即站起来理了理衣襟,觉得自己仪容整齐了,这才扭头冲齐玄礼言道:“依弟弟我的意思,这件事情你我倒也不好私自决定,还是要跟六哥说一声才行,听他的示下再做决定。八★一中?文●?网◆”
“若是六哥和咱们兄弟俩想的一样,也答应让咱们兄弟俩如此行事,那便要想个法子,让‘某人’主动邀请咱们一起去凤筠山了。”
齐玄礼本来都不笑了,听了他这话,又笑的肩膀都有点抽,站起来顺势就搭住齐玄辉的肩膀,“那个‘某人’?怎么就是‘某人’了?那可是自家人,真真正正的自家人呦。”
“嗨,要说你九哥我交的最靠谱的一位朋友,那可就是他了,瞧瞧,这越往后看,仿佛还就越觉得冥冥之中注定了似得......”
齐玄辉扭脸瞧着全身像是剔了骨头,软不拉他一吊子挂在自己身上的上这位,一边用手摩挲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边是若有所思的靠着自己唠叨,真是要多痞有多痞,那里像是郡王呢?
他眼睛一转,眉梢一杨,突地就往前迈了一大步,将身上挂着的那人是闪了个够呛,要不是睿郡王好歹练了几日,手脚还算利索,反手一把抓住了齐玄辉的袖子,那准保跌个大马趴不可。
结果睿郡王是心有余悸的站稳当,正要教训这个调皮捣蛋,不敬兄长的弟弟,却是瞧见齐玄辉少见的垮着张俊脸,极是郁闷的瞧着他自己个的肩膀,神态简直出乎意料的符合他的年纪,可爱的不得了。
原来,睿郡王这一抓用力太过,竟是将齐玄辉的衣裳给生生扯开了线!
这未免也太扯了......难怪从来淡然的齐玄辉,会变脸了。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说说......”眼前的情形把个堂堂郡王爷乐的,话都说不清白了,“哎呦喂,可逗死我了嘿......”
“你这个臭小子,哥哥教你一个乖,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这件衣裳可是母妃亲手给你掐的伢子,你上身还没几日,都没下过水呢,回去不遭母妃训斥那才奇了怪了,叫你故意使坏!该!”
齐玄辉闻言一怔,从自己豁开的肩缝上移回眼神,面无表情的问道:“九哥,您身上这件长袍领子上绣的花纹,貌似是母妃亲手所绣吧?”
笑的全身乱抖的齐玄礼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是呢,就见齐玄辉猛地一步跨到自己跟前,伸手抓住自己的领口,还望着自己极为诡异的笑了笑。●?八?一中文?网?
齐玄礼真的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呲啦’一声轻响,好么,堂堂睿郡王的衣领,当即就被齐玄辉撕开一个大口子!
最关键的是,齐玄辉这人阴啊,他撕完了就撒腿往外跑,嘴里迅的撂了一句话:“九哥,弟弟我先行一步,在六哥家中等你,不见不散。”
这位往外逃窜的时候,绝乎是用上了轻功,消失的那叫一个快......眨眼就不见人了。
睿郡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只看着那门帘子,忽悠忽悠摆的忒厉害。
片刻的愣神之后,齐玄礼才算是回过神来,双手插在腰上,中气十足的吼道:“臭小子,看你哥哥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吼完却又禁不住的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欣慰,感叹,释怀,这笑声一波一波的传了出去,刚走到抄手游廊上的齐玄辉,闻声脚下一顿,扭头望着正屋,绽放出了一抹最纯粹的笑颜。?◆?八一中文●网▲
正在笑的两个人,都明白,有一些东西变了,不一样了,但明显是变得好了,由不得人不笑。
跟在齐玄辉身后的黄明,瞧着自家主子的明亮笑容,当即就是一个哆嗦,“妈呀,我家主子还是少笑吧,笑起来真是要命了喂。”
可还没等这位感慨完,就匆匆的一路小跑,颠颠的跟着走的异常轻快的自家主子去了。
等到睿郡王换完衣裳,骑马一路狂奔,赶到晋王府的外书房时,掀帘子进门一看,人家齐玄辉换了一件湖蓝色的紧袖长袍,随意的系着一条五福如意结绦,斜靠在楠木圈椅上,悠哉悠哉的品茶呢。
看这件袍子的颜色,款式,成色,肯定是晋王爷原先穿的无疑,“好么,跑到这里混衣裳来了,脸皮厚啊你!”齐玄礼直觉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肯定没说自己好话,早知道,自己也应该不换衣裳才对,纯属浪费时间。
“六哥,这小子您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忒坏,一肚子坏水!”他指着恣意逍遥的齐玄礼,这就跟晋王爷告上状了。
晋王爷盘膝坐在临窗大炕上,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细看,一听他这话,轻轻合上书页,顺手递给身后伺候的小太监。
先扫了一眼齐玄辉,这才忍着笑问齐玄礼,“小十三这是又怎么欺负你了?你说,只要他不占理,为兄准保收拾他给你出气。”
这一句话就把睿郡王的劲给卸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他哥,怎么就叫他又欺负我了?合着我这做哥哥的,还收拾不住自家弟弟么?”
说完一屁股坐到晋王爷的对面,脱了鞋上炕,没好气的白了眼齐玄辉。
顺手端起丫鬟奉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扭脸斥道:“你跑什么跑?我难不成还能活吞了你?看看赶得我这一身汗。”
齐玄辉此刻已经将茶盏放下,捏了几粒刚剥好的松子嚼,闻言赶紧站起身来,将面前剥好壳的小半盘松子,奉在齐玄礼的眼前。
正儿八经的拱手言道:“弟弟跑得快,是为了来给九哥您剥松子的,您尝尝,弟弟亲手剥的,是不是比你家小勇子剥得香?”
这满皇宫上上下下的,谁不知道敬妃娘娘惯儿子?
老大老二已经出宫立府了,敬妃娘娘那一腔子母爱,全都倾泻在齐玄辉身上了,半点没有保留。
以前齐玄辉还没重生的时候,是个冷心冷面冷肠的大冰疙瘩,敬妃娘娘那是白费劲暖不热,渐渐的也就将一颗心给淡了下来。
可是自打齐玄辉重生之后,这头一个就选择跟敬妃娘娘示好,挽回母子亲情,这齐玄辉被齐玄禛领回来的时候,才五六岁,那可是敬妃娘娘一手带大的,跟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俗话说得好,母子哪来的隔夜仇,两人瞬间就亲的不得了,就连齐玄禛和齐玄礼看了,都嫌牙酸,免不了的吃点小醋,说点风凉话什么得。
当然,晋王爷面上不显,睿郡王是全显在面上,哥俩还都是按着自己的脾性来事的,一个是又多给自家十三弟多增派了双倍的活路,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另一个就抢,什么都抢,抢自家十三弟的吃食,抢自家十三弟新得的古董,反正看上什么拿什么,拿舒服了才算完事。
前世里齐玄辉压根没经历过这些,也不懂,更不明白,现在重活一世,多了好些新鲜的感觉,这一点一滴,无处不在的亲情,让他打内心里觉得舒坦。
在两位兄长跟前越放得开,对敬妃娘娘也是一门心思的真孝顺起来。
敬妃娘娘得了小儿子的心,那是加倍的对他溺爱起来,万事都是安排的妥妥当当,吃的用的,玩的看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总之一句话,咱们这位尊贵的十三殿下,亲手剥出来的这点子松子,那绝对价值千金!
就连当今圣上,都没得到过这待遇,也就敬妃娘娘一个人受过罢了,睿郡王当即便觉得是倍有面子,连被自家弟弟使坏撕破的衣裳也觉得不那么重要。
他是拼命按耐着心中的得意喜悦,拈了两粒放在口里慢慢咀嚼,好一阵子才感叹的言道:“我家小十三果真长大了,都会给哥哥剥松子了,亏我没白疼你一场。”
“噗哧。”对面坐着看戏的晋王爷,终究是忍不住,被这两个活宝弟弟给逗乐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俩一眼,嗔道:“一对猴精,越的贪玩了,玩够了就说正事,这会离晚饭还有个把时辰,抓紧时间。”
这却是要留两位弟弟用饭的意思了,底下人早就出门跟晋王妃报备,好让晋王府的女主人,为自家的两位小叔子,整治出可口的饭菜来。
兄弟三人屏退下人,闭门密谋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从新开了门,让田七进屋换新茶来。
齐玄辉心中明镜似得,晓得这位看似平和,长相普通的田七,可就是未来的太监总管,在新皇跟前的影响力大着呢。
只是此人虽是个无根之人,可偏生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前世里任齐玄辉百般的讨好,也没能买得了他的投靠,真正是晋王爷的死忠。
今生里齐玄辉幡然悔悟,要赎前世罪孽,绝对不会再神经想要造反了,但是为了将来能将太平王爷做到老死,眼前此人还是得要好好的拉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