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楼天城奉皇帝诏命来到东厂,在铜镜面前好好整拾了一番衣观。自话道:“嘿,飞鱼服一穿,披风一抖,真是带劲!难怪洪千户爱抖,看来我要不多久,我也得落下这毛病。”
楼天城又故意走到演武场,说是瞧热闹,实为显摆。
这是第几场?他不知道,反正也不重要。因为这个地方是他‘折戟沉沙’的地方,所以他要用现在的得意来好好地炫耀。是不是小气?不敢说,但这确实是想要做的事!
但不巧的是,来得有些早,演武还没有开堂。
楼天城看着很多江湖人已经到场,便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满身都是神气劲,得意得有些发烧。炫耀了几句,还真是好使。你们慢慢打吧,本千户不奉陪了。
“好好打,别作弊。”
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洪千户吗?
楼天城主动和对方打上招呼。“嗨!洪千户。毕竟是同事一主嘛,何必搞得这么尴尬?”
洪千户见楼天城一夜之间就大摇大摆地站在面前,心里有些不顺。
“昨夜,楼……千户很威风嘛!”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嘛!毕竟我还年轻,请……”说着将手拱了拱,官架子十足摆了摆。但洪千户没听他说完,便走了,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很少尴尬。自说道:“好歹我也是皇上御赐的千户。以前这样对我,还说得过去。现在,怎么说也该打声招呼啊!真是没礼貌。”
看着皇宫的琉璃黄瓦,大理石的立柱真是气派,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吼道:“都给我精神点,不要放任何闲杂人等进入皇宫。更不能打扰到皇上和妃嫔们。听到了吗?”
他现在虽然说这种话,但侍卫们并不知他是谁?什么人,一瞧他这样的派头,都只能精神地站直。用力的回答!
楼天城巡视了几圈,甚是满意的点头,然后抖了抖披风,潇洒进去。
“候着吧!”
一个太监带着楼天城走到皇上宫殿外。
“太监哥,不着急。不要因为我,打扰到皇上办事。因为卑职怕担当不起!”楼天城意犹未尽地对太监说着。太监嘿嘿一笑,漏出一排大黄牙。“嘿嘿。你小子还挺懂事的嘛!”
“嘿嘿。好说!保护好皇上和他身边的一切……嗯……这是卑职该做好的分内之事。”
二人很快混了个熟,似一丘之貉,他不当太监还真是可惜。待太监走后,楼天城瞅见宫院内到处都是各种木雕工艺。不拍马屁真心的说,这些木雕真是栩栩如生,堪称天下一绝。他不仅心中赞叹,还动起手来。尤其是那木雕之上的木鸟,似若活物,姿态宛若幽谷长鸣之势。楼天城不禁说道:真是厉害。更忍不住伸出手去套弄。
“你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连皇上的鸟也敢摸?不懂规矩啊!”
他刚一伸手,便有一道一声音从宫门后喝来。也许是因为对环境的陌生,楼天城手缩了回来,赶紧跪下。暗想:皇宫什么规矩啊,耍耍鸟都不行?
“是卑职啊!卑职见皇上的鸟栩栩如生,又好像生机勃勃。所以忍不住就随便套弄了起来!”
楼天城一边低头而跪,一边合不弄嘴地偷笑。
“连皇上的鸟都不认识,你从哪里跑出来的?把头抬起来!”
对方用命令的口吻,容不得他不从。
“咦!我是……”楼天城暗想:靠,小皇上记性这么不好?慢慢抬头一看,双方都楞是一番惊愣,并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讶来:
“是你?”
“是你?”
真是冤家路窄,见面就分外脸红。
“好哇。你个大胆的狗侍卫,居然还敢来冒充锦衣卫,耍皇上的鸟。来人,给我拿下。拖出去斩!”
身后几个太监气势汹汹地涌来。
“等一等!”楼天城见对方正式戏弄自己的殿下,不能来硬的,只好服软,走到年轻殿下身边小声道:“别这样搞啊,大家都是混饭吃的,何必闹这么大呢?掀出来,对彼此都不好。”
年轻殿下早就见识过他刁滑的嘴劲,为了避免被他忽悠住,说什么都不要听。不由分说地令道:“抓起来!拔掉牙齿,然后割掉舌头……”
“住嘴!”楼天城只好豁出去了。若是前几天还怵你几分,但现在是靠皇上吃饭。不相信在皇上面前,你还敢乱来不成?既然有皇帝撑腰,还怕什么?
“谁冒充啊。我可是皇上御赐锦衣卫,御前贴身侍卫,封号‘黑夜小郎君’。谁敢放肆?”
此言一出,几个太监见他拿出腰牌,不敢再动,当即回头看了看年轻人的态度。
“嚯!能耐了你。那又怎么样?本殿下还不是说撤了你就撤了你。”殿下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咦?咋不好使了,见对方是软硬不吃,说到底自己也还是个小侍卫,真把他得罪不起。事到如今,没办法,只好拿最有经验的一套来唬住他。
“你想怎样?身为殿下,竟敢不奉皇命,直闯皇上寝宫,可知罪?”
“怎么?你又想拿这套来压我?搞清楚点,这里是皇宫。我跺一跺脚,整个皇宫都要抖一抖,你敢对我如此放肆?”
“虽然你是殿下,身份尊贵。但卑职身兼皇差,只知道奉命办事。还请殿下自重!不要逼我哟!”
“一个小侍卫,还敢口出狂言,威胁我!来人,掌嘴!”
“殿下不要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现在做这么绝,就不怕我告你一状。要知道,冒充皇帝可是犯了该杀之罪。既然这样清楚,何不算了?”暗道:别以为我楼天城是好欺负的,有这么大把柄在我这里,看你还敢嚣张到几时?
“谁冒充了,那是你自己误认为而已,我可没这么大胆量。来人啊,将这个胡说八道的狗侍卫给我抓起来。”
“还来?”楼天城没想到他还真不怕,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人,已使出浑身解数还占不到半点上风,气势顿时全无。
“谁如此大胆,在外面大吵大闹?”
幸好在这紧要关头,从殿内传来皇帝的救声。楼天城当即身形一转,对着皇帝所在殿门跪下。为了先发制人,赶紧禀报:“启禀皇上!外面来了个年轻人,妄称是殿下。企图闯入禁宫,偷看你和贵妃睡觉!卑职想要阻止,还被他叫人殴打。”
“竟然有这等事?”殿内的人很是吃惊,惧怕又是刺客。
殿下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瞎说八道的功夫更是了得,只好自己亮出身份。“皇帝哥哥,你从哪里找来这个侍卫?不仅玩耍你的鸟,还满嘴污秽之言,我要替你杀了他。”
“请慢动手!”
殿门起开,皇帝穿着黄龙袍子出来,所有人都下跪请安。唯有殿下跑过去,关心道:“皇帝哥哥,听说你昨晚遇到刺客,没事吧!”
“朕是天子,自有苍天护佑,岂会有事!所以在危急时刻让他跳了出来,拼死护驾。既是天意,所以朕就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个侍卫!”
“他?”殿下指着楼天城惊讶不已。“他来路不明,作风不正,只怕靠不住。”
楼天城听他在皇帝面前如此诋毁自己,得赶紧表上一功,以免日后再给为难。“为皇上效力,肝脑涂地,既是祖传,更是卑职职责所在!”顺便对皇上夸赞起来。“皇上,卑职刚才见这木鸟栩栩如生,实在是画龙点睛之作,像极了真鸟,所以顿生怜爱之心,忍不住弹了几下下。”
皇帝打小就喜好木艺,朝臣与宫内人都不敢明言,如今一听自己手艺被人如此评价,心中自是多了几分高兴,对楼天城的马屁很是受用。“好了,好了。楼侍卫人很忠心,你就放过他吧。”一看自己皇妹一身稀奇古怪的打扮,不满说道:“你呀你,从小总是爱玩这出,都成大姑娘了,怎么还一副男人装扮和声调。选个好日子,朕给你招个驸马才是。”
“我才不要什么驸马?我就要在宫里陪着皇帝哥哥。”
楼天城听后,心中甚是诧异。什么?他是公主?心道:不是吧!居然是个女的,以我的眼睛,居然没有看出来?难怪当晚她身体软绵绵的,说着什么轻薄之类的话……我居然没有想到,真是该死。按照皇宫规矩,没有皇帝准许,凡是成年男子都得搬出去,更不可能夜宿皇宫,只是他不清楚而已。
一边仔细打量一番,一面小声道:“可是听他声音分明就是只‘大公鸡’嘛?完全没有理由啊!”
公主呵斥道:“你看什么?大胆狗侍卫,当着本公主面还敢胡言乱语。”
“公主请息怒。小人不知是公鸡……公主殿下,多有冒犯。请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就放过卑职吧。我很乖的!”
楼天城说完,内心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暗自得意。
“是啊。皇妹,不知者无罪嘛!”
皇上待他还真是不薄,就连公主也有几分意外,更是不解。“狡猾的狗侍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打他几拳,你不准他动。”拽住皇帝胳膊,不住扭动。“皇帝哥哥,听见没有,快下旨啊!”
皇帝很是无奈,对楼天城道:“朕准奏就是。楼侍卫听旨,让公主揍你,你可不能用功夫躲开!”
皇帝一道旨意下来,楼天城不敢违抗,可怜兮兮道:“皇上兄妹情深,牢不可破,实在是令卑职羡慕嫉妒。卑职遵旨就是!”
楼天城真是想不到权利海可以用来这样玩。只见那个叫什么慈孝公主的年轻人,走过来对着自己面部,就是一顿乱捶,虽不伤筋动骨,却也疼痛。
“哎呀。我的眼睛要瞎啦,哎呀,鼻子歪了!”暗自骂道:麻蛋,用这么大劲,谁说她是女的,我跟谁急?差点被她给弄死。
“楼侍卫!”
终于捱过,却又被皇帝招呼上,还得乖乖听命。“卑职在!”
“随驾工事局,朕要主持召开木匠技艺研讨大会。谁敢怠慢,斩!”
楼天城哪敢怠慢,心道:靠,又斩?这两兄妹是要玩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