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城回到房间,便有些后悔。
本欲快速接近花练师,从摘星楼内查出黄七下落。但经自己这么一闹,计划的事情变得有些糟糕。
另外,神秘人的事情就像她本人一样神秘,神秘到无从下手。
不过,自己知道柳小小的下落。当自己被凌小七一伙人逼走时,他正在巡抚衙门内昏迷不醒。不知他是否无恙?
一想到他,心中顿时生出些许愧疚感来。自打他出现苏州,就帮自己恢复功力。而且还亲口答应过神秘人,要照顾他。居然没有做到!
像这种行为,应该不是自己为人!
假如他和神秘人关系,非同一般,那我将他救出来……并告之神秘人的危险处境,他会不会说些什么出来或者要自己做些什么呢?
反正比自己这样瞎撞的好!
现在能认识到这点,那上几次的教训便没有白挨。
如果这样倒着追查下去,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于是楼天城头脑不断闪着柳小小、神秘人、花练师、黄七几人名字。
这么一想,便突然意识到柳小小的重要性来。不论是基于自己责任、对神秘人承若、柳小小的仗义,还是出于情理,都应该把柳小小救出来。
看来,今夜又得冒险。
为了养足精神头,楼天城哪里也没去,更没有招惹风流道人和破戒和尚。
这一次他把风流道人也排除掉。深刻认识到:如果是去‘搅堂子’,找他们准没错,但办重要的事,还是自己来!
从上次屋内查案来看:这群人中,那个叫伤心剑的满月堂最为靠谱,其余人都只能凑热闹。
不过,他的心机也最重,为了省点心,少说些谎话,他也帮不到自己。
入夜,楼天城正在为自己的行动计划闭目养神。
“吱呀!”
一声,房门却开了。
楼天城看着来人,十分害怕,慌张的扯过被子挡在自己身前。
看得出来,师太刻意打扮了一番,站在门口故意摆弄姿态,显得‘风情万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师太进来后,顺带关上了房门。
楼天城一副怯生生表情,哆嗦地问道:“师……太?你……你想怎么样?”
师太迈开大步,一手拿着佛尘,一手提溜着道袍,质问道:“我还想问你呢?说,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眉来眼去的?”
“师太!我想你……”楼天城本欲说‘我想你是误会了’。
哪知道师太听见前面三个字就堵住了他的话口。“想也不行,我们的年纪相差实在太大。而且这么露骨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楼天城惊讶着!
虽然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插曲,但是这个误会也插的太离谱了吧!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太那副自恃还有几分风韵的姿态。
一向‘妙语连珠’的楼天城,居然被师太搞得哑口无言、惊慌失措。
师太站在几步外,面对楼天城像小姑娘一样扭捏着。一手不停攥着佛尘,缠着手指,又退掉,然后再缠,这样不断重复着。幽怨:
“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很传统的。虽然我多情,但是我不想找个年纪比我小太多的。只怪造化弄人,我们有缘无分。你就死心吧!”
师太说完还一副迫于无奈的伤感。
此时。楼天城惊吓的表情,非三年的老苦瓜不能形容。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得到我的原谅。我一直就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没有缘由的讨好我。原来背后藏着难以见光的动机。当然,我也有错,你太年轻,太冲动。所以,一开始我就该拒绝,更不该放任你的讨好。”
明白师太来意后,楼天城蹦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归于原位。不停拍打着被褥覆盖着的胸脯,大出一口气。
好家在!麻蛋,吓死我了。
楼天城站起来,一摆手。
“师太。什么都别说了。我错了!经过几许思量,我宁愿承受这痛苦。我们还是义结金兰吧!为了大家都放心,免得误会。你说是不是?”
师太表情放轻松后,双眼一亮,拍手道:“好啊!贫尼正有此意。要不然也不会隆重来见。”
于是二人对着外边的明月,当即跪在窗户前,行结拜誓言。
“苍天为鉴!黄土为证。”
“我楼天城!”
“我顾小翠!”
“今日结为异姓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楼天城一想到自己的年纪,再看看师太,顿时大喊一声。“等一下。”
“怎么啦!”师太听他一惊一乍的。
楼天城:“师太,这种词太老套了。时下最流行的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看就依这个来吧!”
师太一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就同意了。可是师太却不知道他真实意图,有朝一日和凌小七撕破了脸皮,也好有个帮手。
二人正在最后的叩首时,破戒和尚和风流道人却推门而入,意外到不行。一股浓浓的醋意夹杂着委屈和不解。
破戒和尚破口大问:“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拜天地啊!”师太脱口而答。很随意的一句话,完全没有细想有什么不当。
破戒和尚与风流道人听见这话出自师太之口,顿时一同心痛。风流道人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子瘫软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哭,一边感叹:“想不到啊想不到!”
破戒和尚看着楼天城,吹胡子瞪眼,杀气腾腾的问道:“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段感情的?”
师太依旧是单纯地说道:“就在刚才啊!”
风流道人哭丧着脸。“我早就该猜到你们有一腿了?”
楼天城一看这情形,知道他哥俩又整误会了,急拉师太。“师太,好姐妹!赶快快解释解释啊。”
破戒和尚冲过来摩拳擦掌。“你们都拜天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哈哈!”师太站起来哈哈大笑。“铁汉、柔情你们都误会了。我和这位张兄弟是在义结金兰!”
“真的吗?”风流道人赶紧爬过来,用眼神确认。
破戒和尚也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眼神。
为了让二人早点放心和出于同样的企图,楼天城又提议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不信?不如大家一齐结拜好了。”
“结拜就结拜!我怕你啊!”破戒和尚立即表示同意。
风流道人阻止住。“不行。如果皆为异姓兄妹,那我岂不是不能和小翠在一起了?我不结拜!”
破戒和尚快速的退开一步,指着楼天城。“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楼天城转了转眼睛。“我和师太已经结拜为兄妹。现在为了让你们二位放心!不如让我们三人再结拜为异姓兄弟!怎么样?”
风流道人:“这样还可以。”
破戒和尚学聪明了,看风流道人表态后,才跟着做下决定。
于是楼天城又和风流道人、破戒和尚一齐跪下发起誓言来。
“苍天为鉴,黄土为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结拜完。楼天城笑呵呵地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拜了皇天后土,以后我的事就是你们的事,你们的老婆就是我的……”
“嗯?”道人和破戒都直愣愣的盯着他。
楼天城赶紧把话接上:“……师姐!”
破戒和尚:“为什么要叫师姐?”
“因为,身份特殊嘛!”
道人这才破涕为笑,和破戒和尚一人拍他一只肩膀叫了一声:“好师弟!”
师太也从他后面拍了一下:“好师弟。”
和三人一番折腾后,楼天城总算清净了。看看外面的夜色,心思道:该行动了。
从里面插上门栓后,又回到床前。
将枕头放进被窝,用被子盖上,做出一副有人在睡觉的样子。满意后,换上夜行衣,吹灭蜡烛。
走到窗户边,轻轻一跳,双手伸向窗外,反回来扣住外面的窗户框,再将身子慢慢升起,腿弯曲到和窗户齐平后,整个身子从屋里荡出去。
荡出来的身子借着惯性和手腕力道,翻转到屋顶。
趴低身体,踮着脚,只用脚尖接触屋瓦,然后快速移动。
没移动几步,屋里有唱腔声传进楼天城耳朵。
因为有屋瓦遮挡,听起来有点被闷着的感觉。
“血溅白练旗,六月飞冬雪,雪盖无头尸,三年不甘霖。……”
楼天城很是纳闷。
太过古怪,便忍不住好奇。顺便看看吴同江几人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停下来蹲着,慢慢悄悄揭开几块屋瓦。
从房顶可以清楚的看见屋内的人:
吴同江坐着,摇头晃脑地唱着‘咿咿呀呀’,唱到投入之时,还用手在手扶桌上用指头敲敲打打!
他面前站着的是生旦净末丑五个角色,都是一副唱戏登台才有的装扮。
五人一起演着川剧精髓……变脸谱。
一手背在黑披风后,另一手扯起披风往脸上一盖,就变了一副脸谱。如此一盖一换,一换一盖,动作很麻利,效果好神奇。
楼天城在屋顶上面偷看到了一场拿手好戏,心里挺知足。正要离去,眼睛看到的一幕却把自己惊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