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城心里却犯难,因为被逼无奈,才走到‘化妆易容’、‘戴脸谱’地步。
所有无奈之举,都印证着自己在布局这方面确实不咋样!
但生、旦、净、末、丑听说凌小七对他们产生怀疑,便决意执行刺杀计划,一刻都不能拖。
五人互相点头。
如果再不说出心中顾虑,还是得不到吴同江的同意。
“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两位是为我们好。但我们如此着急,也并非毫无缘由!因为当年凌小七杀掉全村人,却将我们泡在海水里自生自灭,或许是念在玩伴的情分上,不愿意直接动手!当然,他是认定我们是必死无疑。”
“但那夜我们现身行刺,却不得手,一定起了疑心。按他的性格,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如今,他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地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我们活着就是他长在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为了不损失他的江湖威名,一定会将我们通通杀绝。”
“所以我们担心时延日久,被他查出来,便会先发制人。到时候,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不会有,更何谈报仇?所以我们不能在等,必须抢在他的前面动手。或许只有这样,还有报仇的希望!”
楼天城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心道:我就说嘛,他费这么大功夫召集来众多江湖人,没有理由来这么一出啊?
“刚才,虽然是我们意气之言,但所讲的话却是真!如果二位尽快离去,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们打算明天在唱戏台上,对他展开刺杀。即便是他的圈套,我们也要最后一试!只有这样做,到了阴曹地府,才能给乡亲们一个交代。要不然,我们无法面对无辜死难的亡魂!”
他们把说到这个份上,吴同江还如何能反对。
“既然你们下定决心,我唯有支持。”
“吴班主,你收留我们,已经是莫大的恩情。这些年,你为我们做这么多事!我们今生是无以为报了。只要来生再为你做牛做马吧!”
五人一齐下跪,算是对他的感激,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
吴同江急忙扶起五人。“你们这是何意?分明是拿我当外人看嘛!我要是贪生怕死,就不是好汉!”
“你对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又何必跟着做无畏的牺牲呢!……”
吴同江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所以很坚决的说道:“别再说了。若是死,为义正而死,佳话流传于江湖,值得;若是能活,杀掉凌小七,那便活得英雄了得。如此多好处,如何不为?”
吴同江的豪言壮语,却把楼天城尴尬住。
去吧,可能又要被抓,现在连脸谱都用上了,已经没有合适的手段再来隐藏自己。不去吧,相比吴同江,自己也太失江湖人行径。
没有办法,只好站立起来。
“你们也太小瞧人了吧!即便是没有好处,我也会与你们共同进退。没有你们出现,我和他之间,迟早也要做一个了断。”
第二日夜晚。
乌云蔽月,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街道。
夜色下,偌大的苏州城已不见往日的万家灯火,只有稀稀拉拉的亮光在细雨中忽明忽闪。
街道两边的房门前也不再喧闹,积蓄的雨点从屋檐上坠落在房门前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滴……嗒……滴……”
但在一处精致阁楼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门牌匾上‘摘星楼’三个大红字在夜雨中像鲜红的血液,更彰显出它的气势,与众不同。
大堂外伫立着七八个彪形大汉,任细雨滋润着他们的横肉。
堂内灯火明亮,映照着一群有身份的江湖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都带着武器,眼睛紧望台上,保持着姿势。
第一排是凌小七和罗忠义坐正中,凌小七左边依次坐着花练师、罗文龙,罗忠义右边有心月、武金标。
第二排是痴汉师太坐中,左右两边坐着风流道人、破戒和尚、满月堂、张得卓、贾大空。
第三排是侯一桑、侯一隆、牛亥巴、阮大力、郭守一等等其余各门各派的门主、帮主。
台上走出来的是一个黑脸净角,先走戏曲步伐,然后‘亮相’。
唱:“我包龙图拜寿堂,却被丞相委重任吶,问案情吓得我失了魂。”
说:“秦香莲状告龙婿,灭绝人伦。杀妻灭子,把个天良尽丧。”
唱:“开封府内,我升公堂。触怒龙颜又何妨!”
说:“叫一声王朝、马汉,人犯带上堂!”
三人上台。二人不停变脸谱,前面走着驸马。
破戒和尚:“嘿!风流道人看见没有,这姓吴的唱的是《铡美案》啊,你可要当心。”
风流道人:“是不是想吵架?”
痴汉师太整个脸色都不好了,瞪了一眼破戒和尚。
其实不难理解师太的心情,如果他是陈世美,那谁是秦香莲?破戒和尚连这都想不到,真是个棒槌。
黑脸(唱):“叫一声驸马爷啊!你丧尽天良。”
黑脸(唱):“龙头铡下无冤魂,投胎转世做好人啊!开!铡!呀!”
台上六人(合),四人变着脸谱:“铡!呀!”
凌小七站起身,所有人都跟着站立。
齐齐喊了一声:“好!”
黑脸包公想不到此次演出非常成功,看着众人的欢呼,一股莫名的认同感从内心袭来。竟然忍不住感动起来,眼泛泪花。
“谢谢大家,十多年呐!你们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吗?我小时候……”
生、旦、净、末、丑也想不到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感动起来,几人心急如焚。
陈世美为楼天城所扮。心道:“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里发表感言,不错失良机吗”
紧抬头,望着黑脸包公(吴同江)唱道:“要杀人啊……啊!过时不候啊!”
这一句是他为喊醒吴同江情急而唱的,台下众人还以为是戏的一部分,也为他鼓了一次掌。
黑脸包公一时激动,差点误了大事。
收住情绪,一摔家伙,身边两侧的五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俱往台下窜来。
表演用的道具刀原来是早已准备的真家伙,一齐往凌小七所在位置扑刺而来。
凌小七眼神一聚,踩着座椅,猛的向上一提,身体快速上腾,跃上二楼护栏上站立,原来所站的位置空留出来,让五人刺了一个空。
这突来的变化,让众多江湖好汉措手不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吴同江一行人居然如此胆大,都互相争论起来!
凌小七在上面得意着。
“果然是你们!抓住他们。”
似乎早就猜出他们是刺客。
心月冷眼一瞪,手指快速攻击最近一人喉部。
对方赶紧将手中刀挡在面前,心月手指并没有因为他这一挡而停下,而是继续往前戳去,直接抵在对方的刀身上。
‘叮……’声回响着。
心月的手指竟然将对方的兵器斫断,而断残的刀柄还在对方手里不停发着颤音。
这一声,惊骇着五人,更让众人大开眼界。
师太一见心月的招式后,更加不淡定,惊讶地说道:“(金手指)?”
同时和破戒和尚、风流道人面面相觑着。
吴同江和楼天城也是没想到,这心月竟然比凌小七还厉害些许。
心月根本不理会别人反应,伸出纤长手指继续往对方刺去,这连钢刀都不能阻止的手指,要是插进人的喉部,还能活吗?
对方被心月手指逼得不停后退。
生、旦、净、末、丑想不到,只一回合,就被逼得无法招架。
其余四人,赶紧挥舞起兵器,往心月手指砍来,协助‘生’摆脱这致命一击。
面对对方四柄钢刀,心月手指仍然不收攻势。反而回转,往四柄钢刀而去,四人挥舞的钢刀遇到她手指后,无论他们如何用力就是抽送不动,似乎钢刀被她手指沾住。
心月得意冷笑:“就这点本事,也敢自不量力。”
旦、净、末、丑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幕,当然还有众人的惊叹声!
师太三人看得冷汗直冒,再发出一声。“(缠沾手)?”
心月见自己招式被师太一一道出名字,便发出一声:“师太果然有见识!那这一招呢?”
嘴里说完,手指不停晃动起来,四柄钢刀从四人手中大力地挣脱出来,围着她的手指不停旋转起来。
四人已经用尽全力去控制钢刀了,但并不能抵过她一人发出的指力。
在场的江湖人虽然说不出这绝学的名字,但看这厉害的招式就知道不是普通武功,惊叹着“啊?”一声。
师太三人本是站立着,一见这招式后不受控制的惊坐下。
一起说道:“(绕指柔)!”
心月:“没错!”
“别杀死他们。留下活口!”
心月正准备用四柄旋转的钢刀取五人性命,却被凌小七开口阻拦住,因为他还另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