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霜身姿玲珑,一步一步,踏着胜利者的步伐,扫过众人。泥土之中‘栽’埋着贾大空、张得卓、牛亥巴、候氏兄弟、痴汉师太、破戒和尚、阮大柱、郭帮主、剑宗人和许多幸存者以及倭人武士。全是一片期待的目光。
她身材不高,众人却要对仰起头颅观她脸色,别说相救,就连停留的意思也没有。徐行步子,从他们身旁缓缓走过。
阮大柱疑惑喊道:“燕宫主,我们全都被伤了,无法起身!”
这是她落魄时的憧憬,这一刻,已在眼前,她满意享受着,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昂扬起的头,更掩盖不住她的春风得意。
“败在我手,你没有想到吧!”看着不可一世的沈玉良,动弹不得,再也禁不住内心狂喜,猛一转面,俯视所有人众!“你们都看到了吧!他和楼天城,全败在我手!我手!”
沈玉良背二人合力击败,很不服气。“虽心有不甘,但现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你便。”
燕云霜远远瞧见山坡之下,又上来几人……凌小七、镜心月、花练师已急匆匆赶来。燕云霜思量着,突道:“想痛快的死?只怕没那么便宜。”
三条人影,一齐奔向沈玉良:“盟主!”。沈玉良见三人在紧要关头赶来,也是一喜。“你们来得正好,快拦下她。”
花练师抢在最前,将燕云霜拦下,发现并不见楼天城身影。“盟主,你没事吧?是那个瘪三将你打成这样?人呢?”
“他有什么紧要?还不快拉我出来!”
燕云霜:“你说楼天城吗?或在汪洋大海之中,或在断崖之下。”
花练师心头一惊,神色一伤。“他死了?不,他不能就这样死!”似发疯一般,奔向悬崖,沿着众人上来之路,梭将下去。
诸人对她激烈反应,满是疑惑,只有凌小七心知肚明,却虚眯眼睛,装作不知。沈玉良转头看着镜心月:“她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
镜心月叹气一声。“大概她也喜欢那个瘪三吧!”
沈玉良听罢,哀苦不已。“天呐!难道这是天要败我?”
凌小七扫一眼燕云霜和镜心月,蹲身下来,护住沈玉良。“盟主勿要悲伤,不是还有我和镜心月吗?这就救你出来!”
凌小七刚扯住双肩,镜心月便伸出纤细之手……手指罩向了沈玉良头顶,狠狠捏住,猛力发功。沈玉良身体仅剩的功力正被镜心月一丝一丝抽走,凌小七刚还护住的手,也将他紧紧按住,让他无法动弹。
功力从头顶抽去,即使脸呈红色,也掩盖不住惊出的煞白,万难接受所发之事,一个是自己亲生女儿,一个是万分信赖的手下,更无暇感受功力被吸的痛苦,大骂之。“你这畜生,连自己父亲都要加害?”
燕云霜看后,也是心惊肉跳,不过想到那种感觉,只怕比自己杀了沈玉良还要来得痛快,退得远远的。笑道:“这也是武士道精神?”
镜心月明白此刻正做着苍天难容之事,即使人不管,天也要收她,内心带着惧怕。无奈箭已在弦上,只能索性狠到底。他骂得越狠,其心越毒,手上用劲更猛。道:
“有其父必有其女。枉我对你一片忠孝,当初二话不说,便要取我功力。你可想我的感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吃了多少辛苦才有所成就。女儿有血有肉,也有痛苦,也有不甘心啊!既然你现在受了伤,那就还于我吧!”
“好!”沈玉良痛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不多时,沈玉良仅剩的功力也被抽了个干净,虚弱不堪,头脑歪斜,粗重喘息,更不堪受辱:“你们杀……了……我……吧!”
镜心月:“女儿即使再坏,也不敢行灭绝人伦之事。”
凌小七:“属下不敢。”
“你……们?”无奈只得将眼光投向燕云霜。
凌小七:“事已至此,宫主还不懂手么?”
燕云霜从泥土中猛的拔起一把剑来,比划着剑身。“看你这样凄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沈玉良见她身姿快速回转,剑光划着冷冷弧线,当下紧紧闭眼,忽闻耳边惨叫一片!睁开眼,才发现那燕云霜杀得并非是自己,而是中原武林众人和武士,一脸茫然。只见痴汉师太、破戒和尚、郭帮主一干人等大惊失色,齐齐喊道:“宫主为何?”
“为了绝音宫!”燕云霜提着凝血之剑,走向向导和老者,冷冷说道。向导自语道:“戚将军!小人来见你啦。只是……”话未说完,就见燕云霜手起剑落,割破喉管,赴了黄泉。蛮子娃痛道:“叔……啊”
惨叫一声接一声,老者们的鸳鸯阵虽厉害,此刻却毫无还手躲避之力,只得任着那小女子一一杀之。众人看得一阵惊怕,因为接下来便轮到他们。
阮大柱、郭威开始不停告饶!“燕宫主,你的任何意思,我们可一直都是顺从的,还望手下留情啊!”燕云霜却板着面孔,冷漠回应。“敢问二位,与我之关系比绝音宫人如何?噢,忘了告诉你们,来之前我已将他们全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啊?”众人听罢,惊得目睹口呆。燕云霜更将二人和帮众屠杀了个精光,痴汉师太、破戒和尚见求饶也无济于事。道:“就算燕宫主为绝音宫,也该让老尼死个明白吧!”
“还看不出来?凌阁主早已投靠了我。从今以后,他之身份,已是绝音宫秘密,也是武林中的秘密。”
“小翠。看来这次是死定咯!”破戒和尚开始破口大骂:“你这贼杀的,不得好死。”
“我的下场,只怕你是看不到了。”燕云霜又将二人除之,剑刃上血流不断。剑宗人似乎已明白了一切,一剑侍怒道:“我们少宗主也遭了你的毒手?”
“别急,这就送你们去见他!”
众人被她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如割草芥。贾大空见状,只得软下语气:“燕宫主,还记得吗?在辽东时,我还救过你吶。”
“那更得死!”
血水溅到牛亥巴脸上,吓得差点哭出声来,仰天长问道:“我们赴此杀敌,到头来却被自己人杀死,究竟谁才是坏人啊?”
张得卓愤愤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这是在自取灭亡。”燕云霜未理会,此时又听见候氏兄弟嗷嗷叫一嗓子。她提着血剑,无比毒辣,余下之人,无一不遭其毒手,与镜心月有得一比。然后,走向凌小七。埋在沙土中的人,或伏地、或仰摊,死状各异,只有面前的一滩黑血是一样,沙土早变成血泥。走出时,绣花鞋已鲜红,踏在了沈玉良头顶上。
燕云霜,又将眼光瞄向了镜心月。“现在,你有了你父亲的功力,该不会是要找我报仇吧!”
镜心月:“燕宫主心思,我自是明白。放心,我有眼疾,更没什么大野心。一个武痴,只想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得谢谢你给了我这样机会。”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父亲和自己双手,心中一怕,哪还敢提报仇二字。
凌小七忽然摆出轻松自在的姿态。“那么接下来,你将如何打算?”八壹中文網
镜心月忙对二人警惕起来。“想不到凌阁主这么快就要开始算计故主了?若留下,只怕早晚遭你二人毒手。看来还是远离你们得好!”
燕云霜笑看脚下的沈玉良。“论毒?我二人难分伯仲,你也用不着谦虚。”看着镜心月朝山下走去,追问道:“就这样放她走?”
凌小七捋了捋胡须,眼前满地尸身,还有奄奄一息的沈玉良。“楼天城下落不明,放她走,没有什么不好。”
燕云霜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嫁祸给她?”
“不错。”
“可楼天城会上当?”
“所以,我才要你杀了绝音宫的人。若你是楼天城,看到船上绝音宫人的尸体,会怎么想?”
燕云霜幡然醒悟:之前打斗,镜心月与花练师二人从没现身,嫁祸于二人也十分合理!惊愕之余,不住赞道:“厉害!”
凌小七当即又望向崖边。“眼下倒是还有另外一个人要处理!”
“花练师?”
“不错。”
二人当即又密谋一番,只等那花练师回来。
且说花练师下到滩头,找了一番。楼天城仍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临着茫茫大海,头脑不断浮现与楼天城在轿内相遇之时的情形……
当初,她曾不遗余力的阻住二人,可楼天城的心始终如一,终是一番徒劳。可恨,可恼。愤怒喊道:“为什么你要喜欢她。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你!……水灵灵,你得到了又如何?却连尸首都看不到!……”
不久,花练师带着沮丧归到山顶,才发现人已死成一片,又不见了镜心月、凌小七,听到沈玉良半埋在泥土内的呼吸,似在呻吟,心生几分怜惜。这才赶紧动手,欲将他刨出。见沈玉良有气无力的睁眼,已大不如之前。惊道:“谁取走了你的功力?”
沈玉良死活不得,见到她之后,总算还有点安慰。“镜……”
不等说完,花练师脸色突然惊变,身子立即僵住。“什么?是她!”随即抓狂不已,猛得甩手几次,打了沈玉良好几个耳光,沈玉良惨白的脸上立显手印。只听花练师怒道:“为什么要传给她?你说啊!为什么?而我与她们比,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
此刻,沈玉良被它剧烈摇晃着,虚弱到连瞪她的力气都没有,而花练师更是难以接受!山顶之上,突然响起她的疯笑,丢下沈玉良,踉跄着脚步跑开。没几步,便瞧见凌小七却从石后钻出。
“奇怪!燕云霜怎没杀了你?”
凌小七未做声,花练师觉出不对味,忙道:“镜心月呢?”
“走了!”
“那你还留下干什么?”
“等你。”
忽然,她背后呼呼声响,一条身影从后面猛的扑出,将她打倒在地,看着凌小七道:“你投靠了她?”
“树倒猢狲散。自古已然!”
花练师不再多说,扭头看着袭击自己的人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错!”
“动手吧!”花练师闭目,挺直胸口。回忆过去:当日姐妹四人,不过十二三岁,站立一排!沈玉良在她们面前来回盯看,凌小七站立一边。沈玉良与其余三人交代一番,又走到花练师面前,四人之中,唯有她性格最是古怪,谁也难明白她的心思。
沈玉良:“以后你就跟着凌阁主,打理帮中事物,多多历练。”
花练师性格虽然善变,行事几乎与凌小七一样藏得深,不过还是败在凌小七之下。燕云霜朝她走去,猛提起手掌,狠狠拍向花练师头顶,了结了她的一切。
看自己女儿惨死,沈玉良被折磨的有些伤心,仿佛一截人桩,活着难受,求死不能,只得黯然垂泪。燕云霜、凌小七瞥了一眼,嘴角轻扬笑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