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声音一下子慑服了所有人,营门上的士兵也不再多说,缓缓地把门打开。
莫忘刚进大门,周围便围上了几个人。他们表示要对莫忘进行搜身,说是不允许带任何武器和可疑物品进入。未等莫忘统一,他们便就要擅自开始。莫忘冷哼一声,威压在他身边顿时升了一级。这几人被击得一个措手不及,一口鲜血喷出,纷纷瘫倒在地上。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把刀剑拔了出来,形成一个严谨的战阵将莫忘团团围住。一个个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莫忘毫不在意地拍拍手,抬起头来对着大营深处高喊道:“你就这么没自信么?我一个人来的也就罢了,还要搜身。这传出去,你也不怕世人笑话?”
莫忘的声音又是通过精神力传播的,整个大营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的士兵已经开始叫骂,一个个叫嚣着要剁碎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阁下独自一人出使,气度非凡。刚才更是展露了自己不俗的身手。我身为一军之首身牵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还望阁下包涵。”里面再次传出了这个声音,这次的话里颇有几分诚恳的味道。莫忘也感觉这个理由实在挑不出什么刺来。
“也罢,随你们把。”说罢莫忘解除威压,让前来的两个士兵搜索了一下身体。除了一把莫忘随身携带的短刀,别的都没什么违规的东西。莫忘整理一下衣服,便随着派来的指引人员登入营内主帐。
这个大营显然花费了这个组织的很多力量。锦城地处西南腹地,旁边有险可守,更是靠近西南最大的产粮区。所以看来这个组织打算把这一当作一个大本营。
说是一个驻扎的军营,但是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以长期建筑的标准建造的。有演武场,靶场,马厩,铁匠工坊。甚至还开设了专门为士兵治疗的医坊。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道路安排合理,部队可以迅速集结。营门上更是有着高耸的塔楼,而营墙竟然是双层加厚。
这一切细节都表现出这个组织的不凡。设计这个营寨的人不仅是一个军事天才,而且对于建筑,乃至人的心理都有一定的研究。越是深入接触这个组织,莫忘越是惊奇。这个组织的力量和行事方式都深深吸引着他。而这次谈话也是一个好的了解机会。
莫忘注意到,通往主帐的道路并不是直的。也就是说,从营门到主帐需要绕一段路。然而莫忘跟着引导人员足足在大营里绕了半个时辰才到大帐。莫忘本想发作,但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一方面,这个组织在向自己示威,他们让自己围着营帐看一圈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兵强马壮,士气充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藏通往主帐的真实路线。尽量不让莫忘熟悉这里的地形,以防止西南军方派送刺客。这真是极其深厚的心机啊,莫忘对这种手段也只有叹服的份。看来这个首领确实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主帐终于到了,这个建筑却出奇得平凡。作为一军之首生活工作的地方,建的却没有丝毫奢华的意思。这营帐的制式和配置上都甚至还不如士兵的住所。这不由得也让莫忘吃了一惊。他立刻就想到了这样做的两条好处。
其一,可以极大地拉拢人心。将军还没有士兵生活的好,却付出得比士兵多,这样的话士兵自然愿意为他卖命。其二,这样也是用来隐藏主帐位置的好办法。一般人都会以为最奢华的就是将军的营帐,反而不会注意到这个低调的地方。
正如前面莫忘所分析的,这个组织的团结完全建立于头领的威望。所以首领的安全便是这个组织工作的重中之重。一旦首领死了,这个组织也就立刻土崩瓦解。但是这也不是莫忘愿意看到的。他心中所想的是,如何能想办法控制住这个首领。
但是看了这个组织的所作所为,莫忘愈加意识到这个首领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的手段应该是很难对付的。但是事实如何,自己亲眼见到,亲自会会也就知道了。
进了主帐,莫忘就知道自己改变容貌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了。坐在主帐尊座的俨然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棕色武士服,两眼炯炯有神。正是那日莫忘在小镇外面碰到的那人。他现在端坐在座位上,审视着莫忘。
而莫忘此刻也在审视着这个男人。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家伙,一个凭自己的威望就把一个组织建立起来的男人。一个挥剑率军攻下半个西南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洪,据说和莫忘的父亲还有着什么联系。
此时此刻莫忘却陷入了震惊之中,他死死盯住洪身上配的那把长剑。他的情绪近乎于失控,若不是他有着强大的精神力,此时怕是就要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莫忘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很快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作为使者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开始这次出使的正事了,他静静等待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
洪的心里现在也是思绪万千,他总感觉这个少年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气息。这种感觉在那时的小镇上也出现过,连续两次出现这种感觉显然就不是自己的幻觉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在他看来是非常不简单的,年纪轻轻就敢于独创自己的大营。而且在他的威压下还能不卑不亢,甚至还敢于出手伤了几个士兵。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看不透这个少年的实力。
思忖片刻,洪还是率先开口了:“你是魏琼派来的使者?你能代表他么?”
“全权代表,你现在和我说的话,就相当于在直接跟他说。”莫忘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有意思。没想到魏琼会派一个这么年轻的使者。你看来也不简单呢。”洪的语气里颇有几分玩味。
“敢于站在这里,我自然不会太逊,不然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么?”莫忘听出了话中说他年轻的意思,但是仍是强势地回应着。
洪倒也不在乎莫忘话中的无礼,只是让侍者给莫忘添了一个座位。然后又吩咐侍卫把组织里的主要人员都叫来。
“你可以代表魏琼,但我却不打算在我这里独断专行。等我们的主要成员到齐了,我们再开始谈吧。”
洪的说法让莫忘很感兴趣,看来洪在这里并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这个人明明有着独断的条件,但是却没有选择这样做。显然是没有什么野心的。没有野心,那么为什么要建立这个组织呢?为民众谋利?看了他们在锦城的所作所为之后莫忘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在莫忘纠结的时候,人却是到齐了。放眼望去也没几个主要成员,加上洪也不过是几个人。这些人在洪面前显得很随便,不行礼便就落座,说话也没有用敬语。很显然,这些人跟洪的关系类似于兄弟朋友,不太像部下什么的。
这也验证了莫忘的猜测,这个组织的整体架构想必也是一样。利用类似于兄弟义气的东西把所有的人牢牢绑在一起,这就需要极大地保持整个组织人员的纯洁性。这也就是这个组织极度排外的原因。
“今天叫大家到这里来的原因很简单,大家刚才也了解到了。这个少年就是西北军派来的使者,他是来代表魏琼求和的。你们大家怎么看?”洪的语气一点不像一个将军在安排事务,反而像是一个大哥在跟兄弟们商量事情。
洪的话说完后,下面的人便开始了一阵交头接耳的讨论。随后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人站出来,他的话显然可以代表刚才那些人的交流结果。
“我们刚才讨论了一下,大家的意思是没必要和他们谈什么。因为现在的我们正处于优势,虽然有急流勇退之说,但是更是有一鼓作气的说法。现在魏琼的军队眼看着就撑不下去了,他们的粮食恐怕已经撑不到冬天了。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地派人过来求和。”此人三言两句就说完了自己的话,却是连莫忘的条件也不问,直接否定了求和计划。
莫忘默默看着这一切,心里对这些人的评价顿时高了几分。这些人的效率比自己想象的高很多,而且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发言权。更可贵的是,这些人中看不出任何拉帮结派的现象。
“我在内心也很赞同大家的看法,现在我们的优势急需进一步扩大。于情于理我们也不可能现在收手,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愿意听听你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洪显然也是支持着不谈和的意见。但是他还是很照顾这个使者的面子的。
莫忘轻轻一笑,起身说道:“我们的条件是,你们要归还两个产粮区给我们,剩下的土地就可以交予你们管辖,西南军保证不挑起事端。同时西南军会给支付你们一笔钱用来赎回那两个产粮区,不过你们要保证不再进攻,并且接触经济封锁,允许两边正常商业往来。”
莫忘的话刚说完,下面就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小娃娃,你这是在说梦话么?你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少了吧。”刚才那个老者站起来笑着说。
“你许诺的一切我们都可以用武力得到,所以你的这些条件未免太幼稚了点吧。”洪盯着莫忘的眼睛。
“是啊,你们可以用武力得到。但是得到之后呢?”莫忘并没有就此退缩。“你们的兵力本身就不多,而且还得不到补充。你们可以凭借现在的力量打下整个西南,但是赤国可不只西南之地。接下来你们面对的就是十倍于你们的兵力,身后百倍于你们的后勤补给。你们那时候还用武力能拿到么?”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陷入了沉默。但是这个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随即就被打破了。
“但是就算这样,我们仍不打算与你们谈和。诚如你所说,我们无法对抗赤国,但是我们更明白你们的缓兵之计,待到给了魏琼喘息的机会,他缓过来后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莫忘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说道这里就足够了。
“少年,请回吧。”洪这就是要喊人送客了。
“且慢,我还有点私事想和阁下单独谈谈。”莫忘却是起身站定,眼神坚定地望着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