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生是手里忙没顾得上。苟岁岁只想着把人留下，奶奶高兴就成，都没想着向平向安上学的事。秦老更是看着两个男孩子这几天一天天壮实起来，只觉得乐呵呢。陆蔓华只顾着关心他们有没有吃好睡好了。苟利民见孩子喜欢读书，就让他随便看书了。这会儿，一群人的眼睛都看向向平。他顿时紧张，好似心里的秘密被人发现的羞恼和不知所措。“向平，这些天奶奶一直忽视了，今天问你，想考大学，学习更高层次的文化知识吗？”

陆蔓华斟酌了下，给向平向安都夹了一筷子菜，才问。错愕，惊喜，以及不敢置信在眼睛里交织。向平眼睛都红了，他知道奶奶问的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他用力点头，“奶奶，我想，我想读大学！”

上大学不用学费，生活还有补贴。只要能有这个机会，他就想去。但耽误了两年，其实头一年高考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资格能不能考得上。77年的竞争其实还不算大。毕竟高考通知下来，到正式考试，期间不足两个月准备时间。而那个时候的向平，是真的一直是几年听从母亲的嘱咐，在认真看书。只要一有时间，他就自学。但自己是个什么水平，他却不清楚。至于现在，他点了头之后，心里又生出几分胆怯。要是考不上，他岂不是……“现在比不得前两年，要参加高考，只能应届高中毕业生，向平现在读几年级？”

谭文青现在对高考政策知悉清楚。话出来，就见向平神色黯淡。苟利民沉吟片刻，道：“想参加高考，可以找个高中插班。我曾经有个学生，现在是京大附中的副校长。我可以帮向平争取一次进入应届班测试机会。”

陆蔓华笑容满面，见向平愣神，笑道：“愣着干嘛？还不谢谢你爷爷？”

向平收回目光，垂下眼睛遮住眸子里的酸涩和滚烫，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过来。学着以往贺南生的模样，端着手边的水杯起身，“向平以茶代酒，多谢爷爷给的机会！”

他一定不会辜负爷爷奶奶的好意！短短一周，命运好似将前十九年拖欠他的不公，连带着利息一起悉数还赠回来。他一开始，以为奶奶喜欢向安，对自己只是爱屋及乌。或者说，因为向安要带着他，才不得不连他一同留下。没想到，在和风居，他可以自由进出，但去哪里需要报备，以免老人担忧。尤其是书房，一整个屋子的书籍可以供他随意阅读。这样的生活，是他前十九年的人生中，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向平无法表达心里的感激，他一定会报答他们的。母亲说过，“很多时候，别人施以援手往往不图回报，但不代表我们真的能不回报，不感激，那跟白眼狼没有区别！”

他不是白眼狼，他会感激的！但向平向来嘴笨，也知道说得再多，没有实际行动来得实在。“嗐，这茶水爷爷喝了，爷爷就等着你进入附中，考上大学咯！”

苟利民眼里脸上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