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阁下才偷了我的腰牌？”

白若月也喝完了自己的一杯茶，笑着问。“这玉牌制作精良，在下确实没见过，一下动了歪心思。”

这人说道，顺便从自己怀里掏出玉牌，双手捧着递给白若月，说：“完璧归赵，双手奉上，还望阁下海涵。”

“没关系，就当在下借给阁下的。”

白若月接过腰牌说，“那为何又在那家小茶摊儿装醉对另三人下手呢？”

“看来兄弟你此番来赴约，不只是来喝酒的啊。”

这人看着白若月，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兄弟别误会。”

白若月笑，“在下只是工作如此，对于阁下的目的想了解清楚一点，我也不相信，以阁下的品德和实力会随便对路人出手。”

“哈哈。在商言商，在官言官啊，兄弟。”

这人笑，“其实，那三人是抢了路过行商银两的强盗。在下刚好路过，碰巧撞见，便管了这闲事，拿回来的钱，也都尽数奉还了。”

“果然。”

白若月说着，便站起身来，拱手致歉。“在下出于工作，质疑了兄弟，还愿兄弟别计较。”

“小事，权当治我刚刚无礼之罪了。”

这人笑，白若月也跟着笑。小二此时也端着茶盘上楼来，上面摆着几盘菜，一壶酒，还有两双筷子。“二位慢用。”

小二上完菜，便下楼去了。“话说，与阁下聊了许久，还不知尊姓大名。”

白若月提过酒壶，倒着酒说。“梁钧。”

这人拱手说。“那请梁兄弟先与我共饮此杯，为结识之义。”

白若月端起酒杯，梁钧也不墨迹，端起自己的杯子，与白若月的杯子相碰，一饮而尽。两个杯子一碰，碰出了青年相识的热情，一杯酒酿着惺惺相惜的心。“白兄弟，其实我佩服你得很啊。”

梁钧喝完，放下杯子，边倒酒边看着白若月说。“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兄弟应该比我年轻。”

“小弟十九。”

白若月答。“果然，我比白兄弟你大两岁。”

梁钧说着，也拿过白若月的杯子来，往里倒酒。“可是兄弟你的手段，厉害！你不是那种单方面的厉害。你的剑法，世间罕见；身法也在我伯仲之间；暗器看样子也懂得不少；拳掌功夫你在响马寨上用过，也是厉害得紧啊。”

“梁大哥过誉了，小弟不过是师傅多而已。”

白若月笑。“多位名师还全通，兄弟还说我过誉？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顶级的侦讯使了。”

梁钧倒没跟着笑，因为白若月越是谦虚，他就知道自己越是小瞧了这位兄弟。“说我多没意思，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帮别人做事儿的。”

白若月笑，“我倒是好奇，梁大哥好好的翩翩公子不做，怎么做贼呢？”

“唉。”

梁钧没回话，只是邀着白若月又碰了一杯，碰出的声音里满满的无奈。二人饮罢，梁钧又邀着白若月夹菜，一口酒一口菜，一张一合品出无奈。“白兄弟是多少岁离家的？”

梁钧喝完一杯酒后，问着白若月。白若月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些，但还是镇定下来。“十二岁。”

白若月说。“我没自由啊。”

梁钧又闷了一口酒，不再说话，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白若月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这种情况不好多言，只好默默的陪着一起喝酒。一杯、两杯，一壶、两壶。两个人的酒越喝越多，梁钧逐渐从沉默变成话痨。“白兄弟，说真的，你是真洒脱，自由！你的那什么剑法，每次出手，我都能感觉到你内心中的轻松惬意，好像每次都有风吹过一样。吹过稻田，就带走一两抹稻花香；吹过山冈，让行人忘记脚下忙。我就是看中你的这种气质，才在响马寨得手后，留下来欣赏你的英姿。”

梁钧又端起酒杯，但没喝，就继续混乱的说着胡话。“哪承想，因为高兴手痒，没忍住出了手，就被兄弟你抓住了。但我高兴，我乐意。不抓住我，你我怎能相识呢？”

白若月夺过梁钧的酒杯，藏在自己的背后，不让他继续喝了。但是没想到，梁钧的手还是像握着酒杯一般，举在半空，到处摇晃着。“你真不知道我，多惨。”

梁钧继续说着。“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的家主培养。除了练武的时候可以发自内心的高兴，练书法、吟诗经、弹琴鼓瑟、从政经商，你说我爹他干嘛这样？为什么让一个小孩子练这些东西呢？我不懂。”

梁钧喝了一口没酒杯的酒。“后来我弟大了，他也让我弟学。我弟听话，不像我，就知道埋怨。我不想学，他老人家说我不孝。‘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太白的诗真好，可我不敢这么做，你猜我怎么做的来着？”

梁钧笑着把脸凑到白若月脸前。“我把家里的印章偷了，藏在家外墙。过了两天又偷偷把印章还了回去，原本快气死的我爹看着那印章，哈哈哈哈哈哈，他那个表情，我根本忘不掉。”

梁钧大笑着说，只是脸上的肌肉控制不力，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后来我也偷偷跑出来了，呆在家干嘛呢，免得扰我爹的清净。再后来啊，我就迷上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宝物，所以啊……”梁钧说着说着，脸就贴着桌子打起呼来。“唉。”

白若月苦笑，明明自己也喝了不少，但却没和梁大哥一样，看样子梁钧确实是被困扰许久了。便喝完最后一口酒，喊上小二哥，两个人扶着梁钧进了里屋，放床上睡着了。鸡鸣声响，梁钧终于是醒了。他睁开眼看着屋子的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好像失礼了。“小二哥。”

梁钧走出房门，朝外喊了一声，小二哥跑上楼来。“我那兄弟呢？”

“公子，昨天那白公子安抚您睡下后，吩咐咱照顾好您，他交代我告知您，他有任务在身，先行一步了。”

梁钧眼神飘忽，看着远方，笑了一下，给了小二一点赏钱，洗了脸，洗了脚，换了件衣裳，提了自己的剑走出阳春楼。“大少爷！”

走在路上的梁钧突然听见后方有人喊他，一回头，果真是来抓他回去的人。梁钧不理，回过头来想跑，就看见前方也拦了六七人。“大少爷，老爷有请。”

那带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