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现代的壳体矗立于轻波微漾的水面中央，波光倒影浑然辉映，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水上明珠。
“要不是这里灯光色彩变幻得太繁杂，倒真是个很有品味的所在。不过，这个通道很不错！”何清涵笑道。小雁正站在登城大剧院水下玻璃通道之上，在水波涟漪的映衬下愈发光彩耀人。
“看来你的伤势彻底好了！”小雁撇撇嘴。
“唉——”何清涵故意叹了口气，“该上班喽！”
小雁笑道：“放假这么长时间还不知足！再说这次太凶险，你几乎送了一条命！这样的长假还是少放为妙！”
“自古以来，为红颜知己献身都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否则你怎么会陪我这么久！”
“嘻嘻，老鼠洞的日子还没待够！”小雁笑着埋汰何清涵。“走吧！”
“去哪儿啊？”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何清涵不禁愣了一下。
二人转头，不远处站着一位老人。说“老”也不算太老，六十多岁的年纪放在过去可能老朽不堪，当今高科技时代，顶多算个中年人。
这人不胖不瘦，身高适中，一头短发微微卷起，令人联想到几十年前流行的港台明星。作为中老年男性，这人皮肤异常白皙，皱纹也不多，眼角略向下，笑起来人畜无害；上身穿着件大众款宽松白衬衫，下面是黑色休闲裤，半旧的运动鞋款式倒很新潮，一看就是家里孩子穿过季之后给他的。
小雁看了一眼，以为他认错了人，一扯何清涵：“走，回家吧！”老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仍旧笑眯眯地站在两人对面。
何清涵定睛注视老人，动用一切感官搜索对方身上的信息碎片，实在没什么异常。何清涵脸色一变，据他经验，之前唯一没让他有所察觉的，就是梼杌。如今又来了一位老大爷，看上去有恃无恐，自己重伤初愈，恐怕没办法全身而退。罢了，何清涵叹口气暗想，若对方真是敌人，那么自己拼上性命，好歹让雁姐离开就好。
“你先回去，躺了那么久，我还想走走！”何清涵语气轻快地说道。
“把我当傻子吗！”小雁相当不悦：“虽然看不出他是什么来历，既然能把我们拦住肯定不是普通人。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何清涵我告诉你，你这样别想和我领证哈！”
老人赶紧上前两步摆摆手：“别别，小姑娘不要闹别扭！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小雁没好气看着老人，心道：你谁啊，神神鬼鬼出现，有什么好聊的！何清涵却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老人，片刻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很有礼貌说道：“您说去哪儿？我知道一个咖啡厅，在一个艺术区地下，很安静，要不然——”
老人笑了：“不用，咖啡厅挺贵的，没必要跑那种地方消费。直接去小姑娘的公司吧！”
“您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这老人既然能说出这句话，代表对小雁知根知底，即使敌友不辨的情况下，小雁也忍不住出言讽刺。
“呵呵，我看你俩也快成亲了，节省点总没错！”老人笑呵呵往前走，“走吧，怎么过去？”
小雁捉弄道：“这么节省，坐地铁呗！”
“好好，这个好！几号线？”
小雁略带戒备地引领老人在前面走，何清涵不慌不忙跟在后面。此刻，大剧院水面如以往一样平静，波光依然闪烁，心细如发的何清涵低头看去，却发觉此刻的波光焕发着别样的光彩。
何清涵眼力过人，心思缜密，他迅速将老人形象在心中过了一遍，之后又试着将波光中特别亮的几个点连接起来，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惊人的立体影像——能与它相见，简直是六界后辈最向往的事，这本身就是一种肯定和无上的荣耀。
小雁见何清涵落后很多，转身过来关切问道：“身体还是没恢复好？”
何清涵低声道：“没事，我觉得应该对长辈客气点！”
“嘁，还说不清谁的岁数大那！”
“它可比你大多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说实话，一会儿到了你公司，要好好行个礼！”
“什么？”小雁看着何清涵毕恭毕敬的样子实在弄不懂。
“你不觉得他的样貌看着——有点眼熟？”何清涵道。
“天下老头儿就那么几个类型，他除了皮肤比较白，头发比较卷，有点像过气的港片老明星，其他也没什么啊！”
何清涵再次提示道：“你看看，眼前这片湖水的波纹，像什么？”
“小两口儿的话还真是说不完，回家再说行吧？”老人回头招呼二人。
小雁有些不屑地看着波纹，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不可能吧！小雁终于看清波光粼粼的端倪，惊讶地张开嘴巴……
窗外风声阵阵，林帅拿着一根针正坐在窗口发呆，一阵食物的香气袭来，提神醒脑沁人心脾。她回头一看，伏燨拎着袋子站在房间当中。
林帅笑了起来：“呵呵，你来了！”
伏燨稍感惊讶：“对于我的神出鬼没适应地不错嘛，一点都没害怕！”
“看过《画皮》吗？”林帅淡定道：“人类潜意识里，只要外表好看，再可怕的行为也可以忽略。追求美色是人类从古至今一直无法改变的特性。只是有的人能控制，而画皮中的书生和我这类人不想控制罢了！”
伏燨赞赏地点点头：“花痴的理论有点道理！晚上没吃饭吧，我打包过来的，还热着！”
林帅长大嘴：“你怎么知道？”
“我不在家你肯定惦记着减肥。我说了，胖瘦无所谓，身体健康最重要！呵呵，多吃点儿！”
林帅叹了口气：“也对，我就算减去十斤二十斤，也只是个稍微瘦点的假小子！再说，什么美女你没见过啊！”
伏燨一边把食物摆好，一边坏笑道：“历史证明，美女也未必留得住渣男的心。你也知道我品味独特，偏偏喜欢小胖和尚！所以，减肥实在没必要，快点，要我陪你吃吗？”
林帅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11点了，苦笑道：“你要是陪我，恐怕我要开心得多吃几碗。不管，胖死算了！”
“哇，真不错？哪个饭店点的菜！”抛掉顾虑，林帅没心没肺大口吃了起来。
“家常菜，我妈做的！”
林帅差点呛到。
“哪个——妈？”
“亲妈！”伏燨答道：“生我的亲妈啊！”
“你回老家了？外星？”林帅瞪大眼睛问道。
“不能算外星，六界所在地区分类不那么简单。”
“哦哦——”林帅听不懂，也不打算弄明白，她最关心一个问题：“她——阿姨——”林帅挠挠头，脑中冒出《权力的游戏》中白发龙妈的形象。估计神仙都是不老不死的，既然龙帝是那么牛哄哄的角色，想必老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阿姨”两个字实在委屈她了。
“她比美剧里面那个龙妈好看吧？”
伏燨一耸肩：“从凡人角度看，应该是好多了吧！美剧里面那个女的太矮，还胖！再说是外国人！我老娘是传统的中国古典范儿。”
“比貂蝉还漂亮？”林帅追问道。
“我自己没注意过，但是听别的神仙议论，我老娘号称六界第一美人，貂蝉在她面前只是个没长开的小女孩儿罢了！”
林帅松了口气，抱起饭盒往嘴里一通狠塞。
“怎么了？”
林帅含混不清道：“踏实了呗！阿姨这么美，我就算换个皮囊，也比不上她一星半点儿！所以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想着以美貌征服别人了！”
“你还想过用“美貌”征服别人？”伏燨差点乐昏过去，“也好，现在能明白也不算太晚！”
“嗯，”林帅严肃地点点头，“只能好好学习，靠智商混了！我这辈子也只能做一个知性的女人罢了！”
伏燨蹲在林帅面前，深情地看着她，林帅有点不好意思，脸红道：“看什么？”
“奇怪，你这种关于美貌啊、智商啊之类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还有，知性？这个词对你来说太遥远了吧！”
林帅争辩道：“我是都市白领女青年，一般情况下，形容我们这类不太漂亮却积极工作的女人用‘知性’最合适！”
“知性，难为这个词汇了！”伏燨哈哈大笑，抓着浴巾正要去卫生间，林帅忽然咳嗽了一声：“你和阿姨——”林帅嘀嘀咕咕小声道：“——说了你谈恋爱的事？”
“哦，这次忙着说正事，忘了！不过他们好像知道！”伏燨说完心道，什么事瞒得过他们！以对小九成家这段的经验推断，爹娘并不反对儿女成亲，至于跟谁成亲、如何成亲、将来日子过得好不好就是孩子自己的事了。可惜小九婚姻失败了，不知会不会在爹娘心中埋下阴影，毕竟自己印象中，神仙还没有离婚的！这些年，在婚姻自由方面，龙族还蛮开明的。
林帅略感失望，默默端起饭碗，很快将食物一扫而光。
“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进到小雁公司，何清涵谦恭有礼地问老人。
“现在喝茶晚上睡不着，咖啡更喝不惯！热的白开水就行！”“老人”带着自责与歉意说道。
不知这老头儿来历，居然把他往公司带，还毕恭毕敬的，小雁看了何清涵一眼，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
小雁正要去茶水间泡茶，老人站起来，谨慎地问道：“我可以转转吗？”
小雁瞥了何清涵一眼道：“您不必这么客气，来都来了！随意！”
何清涵拉着小雁道：“您先看着，我们去烧水。”
茶水间，小雁皱眉道：“拉我躲开做什么！这是我的公司，怎么能任陌生人来回转悠不监视！之前见你这么有礼貌，还是见到我爸的时候。怎么，他是你家长辈？”
何清涵低声笑道：“应该说是我们的长辈。”
“别说得那么亲密，我们虽然都是鸟儿，品种可不一样！不可能有一样的长辈！”
“如果是——”何清涵眼睛里弥漫着神秘：“——万兽之王？”
“万兽之王？狮子？老虎？”小雁皱眉琢么道。
“你就是在凡间呆久了，往远点想，六界范围内，最高大上的动物——”
小雁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难不成他是龙——”
说道此处，小雁突然屏住呼吸，真的是——龙？
“你的意思是——”小雁咽了口唾沫：“是——六界战神——”
“你看他就算化为人形，眉眼之间和戴瑞克还是挺相似的！”
小雁惊讶之余，突然坏笑道：“想不到，龙族不都想戴瑞克那么不洋气！”
何清涵歪头看着小雁：“我就喜欢你这种遇到大事还能谈笑风声的样子！”
“不过，它，他为什么过来？真的要出大事了？”小雁联想到最近一系列事情，表面上风平浪静，各处都好端端的，可是越是平静越让人嘀咕。毕竟何清涵差点送命，目前还不明不白的，如今龙帝现身，看似低调随意接地气，其实根本没那么简单！毕竟是龙帝啊，活在六界传说中的顶级老大，无论如何不会轻易出手。哪怕梼杌那样的恶魔榜首，几条龙子就搞定了，如今难道有更大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