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先回去告诉师娘,我一会就到!”
李宅厚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身新衣服。他活动了几番筋骨,竟发觉力量充沛,竟比受伤之前更有活力了。他暗中赞叹那些灵丹的效果,想到韦凤几人必将因此惹祸上身,不禁格格的笑了起来。
他没有直接去草堂,而是去了后山,他是要去和一个人解释一下,说明自己没有采摘到碧莲的原因。可是那里怎么会有人等他?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奔草堂而来,还没有进来,只见夏雨亭风风火火的从山下走上了。他一面走着,一面嚷嚷:“不好啦,山上出事啦!二师伯大发雷霆,眼看就要查到这里啦!”
夏雨亭嗓音洪亮,声音传出很远都十分清晰。何百香走出草堂来呵斥他:“雨亭,你嚷嚷什么!我问你,《君子养心篇》你背熟了吗?!”
这是一本道家养生的书籍,是《太上感应真诀》中的其中一篇,意在培养清虚平静之心,这是每一名飘渺峰弟子入门必学的学问。修道之人最忌嗔怒浮躁,眼下夏雨亭这般做事,自然不受何百香待见。
一见师娘那冷若冰霜的脸色,夏雨亭额头的热汗瞬间结成了冰茬。这位师娘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修为精湛,为人正直不阿,且极为聪慧。让她找到了毛病,不是轻易就可以敷衍过去的。夏雨亭双眼一转,他笑嘻嘻的回答:
“师娘!我恐怕二师伯一怒之下上山来搜查盗贼,饶了师娘的清静,所以一时着急,没有顾全到我的形象。呜呜。师娘,我每日听从您的教诲,没有一天不刻苦攻读养心篇,您若不信,你看我给你背诵一段!大道之道,在于清心。心清则神明,神明则百窍皆通。”
夏雨亭掉下了几滴泪水,嘟嘟囔囔的读诵起经文来。何百香看到他这个样子,眉目一皱:“好了好了,哭什么,没个男子汉的样子!你好好跟我说,山下怎么回事?”
夏雨亭止住了泪水,正色回答:“听说二师伯丢了东西,好像还挺重要的。他大发雷霆,说咱们飘渺峰出了内奸,要亲自到每一处山峰去搜查!这不刚刚他们搜过了八峰,正往这里来呢!”
何百香哼了一声,她举目朝山下看了看,果然见远方隐约有几条人影正朝藕栅峰而来。
“雨亭你退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李宅厚走到夏雨亭身边低声道:“师弟,怎么回事,可听说二师伯丢了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不过据小道消息说。二师伯的丹阙被人发现了,而且闹了个底朝天。说是什么把二师伯数年来收藏的丹药给挥霍一空,哎呀,要说这个贼人可真有点本事,咱们本峰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丹阙在哪,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发现飘渺峰现在越来越不安全了!”
夏雨亭摇头叹息,李宅厚的心却咚咚的乱跳起来。他心道:
“当时只为了一时高兴,实在是太大意了!假如韦凤他们回去报告冯亦才,说是我干的,我该怎么解释?”
他偷偷的看了看何百香的脸色,见她面色凝重,知道对冯亦才的嚣张很不满。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干出这种事,她得多难堪?自己是她最心爱的徒弟,自己不走正途,当真如刀割其心一般!
他的内心乱跳起来,后背不断的溢出冷汗,他垂下头去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去看何百香了。
“师妹,山上出了内贼了!哼哼,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远远的传出,随着这声音过后,冯亦才已来到藕栅峰草堂之外。何百香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言未发,冯亦才感觉很尴尬。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变得略缓和了一些又说:
“十妹,我想你也听说了。哼,我的丹阙被人盗了,那可是我数年来的心血!我揣测外人绝对不知,为了证明大家的清白,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前番八弟遇害,我就怀疑当中有人捣鬼,否则以八弟的修为,加上凌霄阁而二位师叔,怎么还能让贼人得手离去?其中必有隐情,十妹!我知道你明白事礼,断然不会让为兄为难吧?!”
何百香冷笑一声:“我们师兄妹十人自接管十峰之后,虽不能做到相亲相爱,倒也不至于有互相谋害之心。你口口声声说丹阙被盗,又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仅仅是怀疑吗?那丹阙我从未听说过,你为二峰之主,理应行光明磊落之事,何必做这种背人的勾当?常听人说起,你以灵兽炼制丹药,不知这件事可否属实?!”
冯亦才的脸色瞬间结上了一层冰霜,他随即也沉下脸来,正色道:“十妹,你放肆!以小犯上是什么道理?我好言相求,你却说出这般挖苦我的话。我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和老九若是心中无鬼,那就让我去搜搜!”
他有意回避了丹阙的事没有深说,何百香针锋相对:“先师曾有言在先,若他老人家不在时,有事可以找大师兄裁决。至于我们兄妹之间虽有峰数之分,实无高低之别,何来以下犯上之说?你今天无凭无据,想倚仗武力在我藕栅峰无理取闹,我誓不与你罢休!”
“你。!”
气的冯亦才老脸爆红,他的身体几乎在颤抖,一扬手将三才斗神樾拿在手里,狠狠的盯着何百香怒喝:“我只问你,到底让不让我搜!”
“不让!”
气氛一时紧张的无以复加,空气中似乎都要结冰了。
藕栅峰上所有的弟子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尤其是李宅厚!
他的手心满是汗渍,他的思想在胡乱的撞击着。如果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导致师娘和二师伯的争斗,无论伤了谁,罪过都在于自己。一旦师娘有什么闪失,我以后该怎么做人?况且这件事罪本不在我,只是吃丹药一节错在我身。可当时事出有因,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想要站出来和冯亦才解释,忽然一个敦厚的声音在草堂之中传出。
“百香,不可对师兄无礼!”
随着一道青茫闪动,吴亦农已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吴亦农近前对冯亦才施了一礼,十分客气的说:“二师兄,百香就是这个脾气,念在同门一场,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藕栅峰小,并没有几处房舍,你要搜就搜便是。只是我们夫妇自今日早晨开始,就在草堂之后给这几个孩子讲授道业,并没有离开此地。你若怀疑我们,大可询问这几个孩子。他们都是真诚善良之辈,绝不会撒谎的!”
冯亦才内心十分不屑,这在他的脸色直接有了表现。但碍于吴亦农说的可以,倒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心道谁不知道你们夫妇接管了八峰,老八的弟子现在是你带,你们是一家人,哪有自家人给自家人作证的道理?
但冯亦才终究是没说出这样的话,他把目光依次从夏雨亭,何一刀,石立等人的身上纷纷扫过,那冰冷的目光看的几人汗毛竖了起来,犹如被冷水泼头一样,顿觉浑身一颤。
他看罢了一阵说:“你们藕栅峰的人今天都在吗?”
吴亦农想了想:“只有我的小徒弟外出未归,因为家中有事,并没有来得及询问他去了哪”
吴亦农转而在人群之中打量了几眼,他喊了一句:“厚儿,你说说你今天白天去了哪里?”
李宅厚一惊,当他看到冯亦才那咄咄逼人的表情之后,已经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收敛了一下心神,镇定自若的说:“咱家的灵雀美食了,我去碧莲峰采摘碧莲,结果回来的时候,不甚。”
他话还未说完,冯亦才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好了好了,我那丹阙在地下三十三层开外,量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没本事入我的丹阙!”
冯亦才恶狠狠的瞪了一样吴亦农:“老九,今番我给你个面子,既然你保证你和九妹都没干这件事,那我就信你。天色不早,家里还有很多闲事,就不讨饶了!”
冯亦才转身催动法决,御起三才斗神樾来破空而去,较之方才吴亦农的气场,高出不止数倍。
何百香望着其逝去的背影不屑的说:“若是其心不正,修为再高有何用?”
吴亦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拉着何百香回到草堂,回头呼唤李宅厚,夏雨亭几人进入草堂。
进来的时候,夏雨亭小声对李宅厚说:“我说师兄,你还真别说,我九师叔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关键时刻还真说的上话呀。你看他几句话,就把冯亦才挤兑走了!”
李宅厚微笑不答,心中确实温暖如春。谁不愿有一座坚如磐石的靠山呢?
百香道:“今天是八月初十,九月十五日,按例万劫谷开英雄会,我们缥缈峰会派出五名弟子去参加盛会,届时,禅音寺也会有高僧前往捧场,这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你们谁愿意去参加盛会?”
何百香用眼睛依次在几人的身上滑过,在看到李宅厚的时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期望的神色,李宅厚精神为之一振。夏宇亭问道:“师娘,万劫谷的英雄会也和咱们飘渺峰的门内比试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