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宅厚对于欧士奇的性格和他的为人处事多少有些芥蒂,但是这次来到这里是为了给大家办事的,铲除河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点情绪,就耽误了这种大事。
所以尽管内心很憋屈生气,但是却又不得不委屈求全,没有任何的办法,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所牺牲的,这个道理李宅厚明白。
刘鹏举把药盒放在怀中,走到了门外看了两眼,他走到李宅厚的身边对他说道:“兄弟,今日让你受委屈了。这个欧士奇是个有名的臭嘴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兄弟你是大派弟子,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这个人说话还是比较中听的,虽然说他是为了妹妹的事情才去要找河神的麻烦,但此间毕竟可以算是志同道合,李宅厚的心也没有那么小,当然不可能真的在意了。
李宅厚本来心里甚是郁闷,他听到刘鹏举这么一说,他心头阴霾迅速消散了一些,他此时略消气了些,头脑也就清醒了许多,他回答道:“这也没什么。兄长,药可得来了吗。”
现在李宅厚最关心的还是河神的事情,自从看到了那村庄的惨景,想着如此美好的世界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老龙河宽度在八百里左右,类似的村庄无数个,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孤立存在的,必然还有其他的村庄也是有着类似的情况发生。
这一点李宅厚是完全看不下去的,他只能尽他的微薄之力来改变这个现实,将那罪魁祸首给铲除掉。
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放在心里为好了。
刘鹏去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面色也是比较尴尬,但事情总是要交代的,没有办法只能将实情给说出来:“得是得来了,只是欧士奇只给了一颗。”
潜水的宝物自然需要人手一份了,一颗算什么?这意思就已经非常的明显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李宅厚对这个欧士奇的感觉顿时又厌恶了几分,这个老家伙做事完全率性而为,根本没半点仁者的心思,令人感觉十分的不快。
李宅厚见刘鹏举面露难色,知道他心里顾及的是什么。李宅厚笑道:“兄长不必担心!即便他多给我一颗丹药,我也不要!你我即刻启程去莆田渡口,那些恶水渠的人与我们脚前脚后,此刻也未必就到了恶水渠,我们若是能赶在他们前头救回了小姐,那也省去一番周折!”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说呢,两个人谁都不会潜水之术,这一颗丹药只能够使得一个人下水,一个人去龙宫对付那河神去?简直就是在找死。
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是将这河神的爪牙先给除掉,然后再伺机的将其从老龙河当中给引诱出来,这样的话借助着岸上的优势,想办法将之斩杀是最好的结果。
刘鹏举见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二人顺着燕门城宽大的街道一路向东,急匆匆的朝莆田渡口而去。
老龙河贯穿了天下五洲,将天下一分为二,无论行商甲胄,或是出门访客,返程归家的,在选择路线的时候,水路无疑成为了最佳选择。因而老龙河上船来船王,甚是热闹繁华。但二人到莆田渡口之后,在得知二人是去恶水渠的事情之后,竟没有一艘船愿意载他们过去。
这不免就令人心生疑惑了,在这里渡河的人大多都是商贾,千里之行只为财啊,难道说这些商人都不想赚钱了吗?
李宅厚心里不免也是有些打鼓,当初的时候七顺他们也有过类似的顾忌,不愿意从恶水渠行走,怕的就是遇到这些瘟神。
想着这些不容易的底层社会的居民竟然在选择航线的时候还要受到这些混蛋的袭扰,李宅厚的心里就说不出来的厌恶,他恨不能现在就泅水到的恶水渠,然后将这些混蛋全部都斩杀。
虽然没有渡河之船但好在现在的时间还算宽裕,按照路线和时间上来推算,那些来自于恶水渠的余孽,应该还都没有彻底的脱身。
可是那些恶水渠的余孽未必都是坐船的啊,他们本身就是水族,只要是有水的地方,他们都可以凭借着水遁之术离去的。
白白耗费了两天的时间做了无谓的等待,两个人都感觉非常的失望和无奈,既然那第一条的计策已经宣布失败了,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就非常的现实,一颗壁水丹该怎么使用呢?
毫无疑问的这次河神的麻烦是很大的,可以说用刻不容缓来形容不都过分,因为这个河神现在的准备是最松懈的,要是斩杀也得趁这个时候。
若是等它做好了准备再去动手的话,别说是这两个小人物,就算是来了几个大人物,成功的机会能有多少呢?
刘鹏举问李宅厚:“兄弟这件事现在可挺复杂啊,咱们只弄来一颗丹药,注定咱们哥俩只能有一个人下去,作为刘家的事情我下去是责无旁贷的。此事本来和你的关系也不大,你不如现在就乘船离开吧,从哪来就回哪去,放心不管以后能够再见面,我心里都会有兄弟的存在。”
听到这么有点悲壮色彩的话,李宅厚倒是不好意思走了,况且他压根也没打算要离开,他对着刘鹏举说道:“我是缥缈峰的弟子,素来以斩杀妖邪为己任,现在正是用到我的时候,也正是我出手表现的好时机,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这样的机会呢?何况一人势单力薄,两人总是有个照应,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没有大船可以乘坐,但是小船总会有的吧?咱们买一条小船开去恶水渠,不管谁下去另一个人在上面接应,最好是能够将这个河神给引上来,想办法将其诛杀掉。”
刘鹏举很感动啊,这样的兄弟就算是在青石会也是不多见的,于是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竟然是露出了感动的表情来,坚毅道:“好兄弟,这次或许会很凶险,但是不论如何我得到你这么一个兄弟,真是大慰平生。只要这次还能活,我一辈子都认你这兄弟。”
李宅厚本来很少下山的,对于山底下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有些事情也都不是很明白,他就是按照真实的想法去做的,没有想到刘鹏举这个家伙竟然这么激动,真是让人有点难以理解。
……
老龙河畔不是没有船,而是没有去恶水渠的船,甭说给人家多少钱,就算是给人家跪地叫亲爹都不好使,那恶水渠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啊,有死无生的凶险之地,无数的老水手都是这样的劝解。
尽管两个人已经表达了他们的勇气和实力,但是没有用,他们有本事别人可没那胆子,说死说活就是不去。
买船也没那么容易啊,毕竟在这渡口生活的人大多数都是贫苦的渔民,虽然说银子是不错,但是船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一旦没了也就意味着将来的生路断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所谓生活生活,得先求生才能活啊,吃饭的家伙要是没了的话,那可真就不能活了啊。
刘鹏举心中恼怒,在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果后,刘鹏举索性花了一百金买下了一艘小船。
一百金啊!就算是买一条中等的渔船也富裕啊,看的周遭不少的渔民双目都是放光,刘鹏举倒是不在乎这点小钱,他拉着缆绳将小船给脱下了水,收了锚便是着急下水,似乎恨不能一下子就冲杀到恶水渠去。
二人在河边下了水,刘鹏举不会划船,因为心中着急,就有些手忙脚乱,小船非但没有前进,到因为刘鹏举用力过猛而在原地打起了转来,此举惹来渡口其它的渔民或是客商纷纷注目,他们指指点点,嬉笑着打量着这条小船。
李宅厚拿起了一条浆来,他用浆捅了一下刘鹏举道:“兄长,你不用这样着急,跟着我的动作做”
李宅厚曾独自在老龙河中划了几天的小船,此时他顺风顺水的把浆往水下一插,动作轻缓的向后一用力,小船就轻轻的向前划开了。刘鹏举满头大汗的说道:“是我太着急失了分寸,让兄弟你见笑了”
他模仿李宅厚的动作,二人你一下我一下,小船就驶离开了莆田渡口,速度很快,老龙河太宽了,几人划了一阵,回头看时已是茫茫的一片水域,二人划着小船,索性这附近客船甚多,经过询问,他们一路向恶水渠进发,尽管很多人都奉劝他们不要从那里经过。
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此时竟开始阴沉了起来,一大片厚重的乌云迅速聚集在了一起。它似乎就压在了两人的头顶上,河面上起了风,小船在翻涌的水面上上下浮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翻。此刻周遭黑蒙蒙的,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的河面上一片亮白,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愤怒的轰隆声。
“要下雨了”李宅厚不安的说道。
刘鹏举不识水性,此刻他头昏脑胀,手里紧紧的握住船桨,他极力控制着正在微微发抖的身体,他不想让李宅厚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形象,但显然已经无济于事,刘鹏举多里哆嗦的说道:“不知道这里离恶水渠还有多远”
李宅厚环顾四周阴沉的河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咱们不是渔民,位置哪里能算的那样准确。不过我想咱们走了这么久,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把”
忽然,一滴雨点滴落了下来,轻轻的砸在了刘鹏举的额头上,刘鹏举惊道:“完了,下雨了!”
李宅厚紧缩眉头,他抬头看了看天,那雨点正在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加快掉落下来,很快就不能直视天空了。李宅厚急道:“咱们快划!要是雨水没过了船舱,我们就惨了!”
片刻之间二人的衣物已经被雨水打湿,小小的船舱也积累了一层水来,二人划了一阵,见周围茫茫一片水域,哪里有半个陆地影子?李宅厚扔下船桨道:“别划啦,这船眼看就要沉了,没想到咱们兄弟出师未捷身先死,今日竟然折在了这里,真是死的不明不白!”
刘鹏举此刻已经说不说话来,他严重的晕船,此刻小船一停,他赶紧伏在船边哇哇的吐了起来,忽然,一个小木盒子在刘鹏举的怀中掉落了下来,李宅厚手疾眼快,他一把抓住这个小盒子,李宅厚大喜道:“兄长,你快把避水丹吃下去!”
刘鹏举怎能接受?他赶紧把避水丹推了回来,李宅厚见此时形势危机,哪里容得耽误片刻时间?他也不管刘鹏举如何推辞,他一把拽住刘鹏举的胸膛,用力往回一拉,刘鹏举一惊,嘴巴不自觉的张了开来,李宅厚手里拿着避水丹嗖的一下给它扔了进去,李宅厚一推他的下巴,避水丹被刘鹏举咕噜一下的咽了下去,也是神丹妙药药效神奇,刘鹏举气色顿时精神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着急的对李宅厚喊道:“胡闹,胡闹!你自己不要命了吗!”
李宅厚仰天大笑道:“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些。今日若没有这避水丹,你我岂不都要葬身鱼腹?”
此刻小小的船舱已经接近满水,忽然一阵浪花拍打过来,小船上下一翻转,就隐没在了水中,李宅厚猛喝了几口浑浊的江水,但他仍然不放弃求生的希望,他挣扎着在水下手刨脚蹬了几下,水面一分,李宅厚竟然又浮了上来,此时他已无暇顾及刘鹏举的生死,李宅厚奋力拍打水面,但他不会游泳,很快就又没了下去。
李宅厚喝了许多的江水,神志也有些模糊了起来,戏龙石在它的胸前微微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然他意识到了主人此刻面临的危险,但它无力帮助。
李宅厚的头脑逐渐的朦胧了起来,一个想法笼罩在了他的心头,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