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这个结论的栾易大惊失色。按照常理推断这根本不可能,自己前一天晚上还有意识,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异样。怎么被华春风折磨一晚醒过来后,门口就多出一具骨头了。肉体要腐烂消失,就算是几年也不见得会全部变成骨头吧。
“难道是别人干的?这里是华春风的秘密基地,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人知道。就算是有人谋害的,那为什么不把我干掉,还要把骨头放在我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房间里面呢。”
“中毒?不会吧,华春风再不小心,也不可能中自己下的毒啊。再说了,要是他中毒的话,这么强的毒性我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栾易否定了一个又一个答案,最后发现每一个解释都说不通那具枯骨的来历。好像这具骸骨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一切对栾易来说都太过诡异了,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栾易感到十分地不安,自觉告诉他要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山谷,否则不幸的事情就会发生。
“爬上吧,反正山也不高。我连横断山脉都能闯过来,难道还会出不去这里吗!”栾易虽然知道这里一定有通往外界的出路,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换做别人的话,认真想一想应该会找到蛛丝马迹打开什么密道暗门之类的东西。如果是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脑子不好使,光去想还不如用暴力的方法直接解决眼前的危机来的爽快。
翻越横断山脉这种天险,栾易都没有使用任何的道具。这种丘陵地带的山丘,山顶上都还是青翠一片,对栾易来说,不需要绳索这种东西。
横断山脉的经历给栾易带来了大量的野外生存经验,配上优秀的体质,在野外生活、逃生这一点上,栾易也许比普通人要强的多。
事实的确如此,笨蛋有笨蛋的办法。容易通过双手双脚的亲力亲为,总算翻越了山丘。果然华春风私人住所的位置就和栾易想象的一样,是和那些武打书中医术高明人一样,是一个四面环山,外人难以发现的山谷。
但只要翻过一座山,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区。
“怎么样才算是踏入诚心正意的境界,是不是在修炼的时候,有某些东西可以当做指标来判定?华春风的书上连境界都没有,果然还是靠不住啊。”栾易走在小镇路上,一颗心却早就在修真世界里面荡漾。
只是栾易的难题,也是所有没有基础的修真者遇到的难题。无法分辨境界,就没办法进入境界。胡乱修炼根本摸不到修真的边际,即便摸到了,更多的是错的。历史上走火入魔的例子比比皆是,连练功都会走火入魔,更别说修真这种高难度的行业了。
“第一个修真的人一定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我也可以像他那样一点点摸索。至少我还有点门路的。虽然我很笨,像杨雪说的没有慧根,不过天道酬勤,只要努力肯定会有所收获。”
“古代圣人是修真者,有名望的诗人也是修真者。我只要追随他们的脚步,应该也可以踏入修真的行列。”
天资愚钝,灵根有缺,那就用时间来补。
“喂,小子。走路很拽嘛,敢撞我?”走路一晃神,栾易撞上了路人。只是这路人的口气十分蛮横,身材高大,貌似不是个善茬。
“对不起,刚才在想事情。”栾易避开那人的目光,有些怯弱地说道。
“一句道歉不够。你撞伤我了,赔钱了事吧。”
“我身上没钱。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医院,在你身边二十四小时陪护,你看这样行吗?”栾易掏出自己的口袋给对方看,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是空空如也。栾易没有说一句违心的话,自己的确身无分文。刚才栾易探头看到商铺里面的挂钟是十点一刻,都这个点了,他连早饭都还没有着落。
高大男人闻言脸色一变,心中羞恼这分明是在当众羞辱自己。这小子,肯定有些来头,否则怎么敢和我过不去。妈的,当老子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吗!“混蛋,没钱就先把你扣下来。等到你家人来给你还钱为止!”
说罢,一手拽紧,对着栾易的小腹打了过去。
栾易心头一跳,“家人”一词触动了栾易某根敏感的神经。他轻轻伸手将那人的拳头捏在了手里,眼睛霍地睁开迎了上去。“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冰冷的目光让高大男人心生寒意,“请你自重!”
随着栾易把手轻轻放开,缓步而走。那找茬者脸上僵硬的表情才松散下来,仿佛经历了冰天雪地般重重松了口气:“嘶——”
“‘自知而不自见’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后面一句的意思应该是要我自己爱自己吧……”走远之后,栾易口中重复着《道德经》中的一句。
对峙爆发的一瞬间,就是因为脑中忽然冒出这句话,栾易原本在腰际捏紧的拳头被他张开成掌。出于本能地觉得这句话很帅,栾易就脱口说了出来。
自己爱自己,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栾易着实想不明白,“自爱”说来简单,但是究竟该怎么做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老人家,‘自爱’是什么?”
“老了,还说什么爱不爱啊。能好好活着不就不错了嘛。”
“那老人家你在这里要饭就活的好吗?”
“活的好,怎么不好。要饭又不是一件坏事。”
栾易转向街对面的一家花店,又问坐在门口插花的中年妇女:“请问什么是‘自爱’?”
中年妇女放下手中的剪刀,看着栾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家孩子要是和你一样懂事就好了。这孩子啊,就是太忍让别人了。”
栾易觉得这中年妇女说的和自己奉行的方式不对,反问她,“忍让有什么不对吗,这样不是可以少惹是生非吗?”
“妈,给我十块钱。他们问我要。”
“每一天每一天都被别人欺负。一个男孩子跟娘们一样,闲给我丢脸不够嘛!要是自爱就他妈长点骨气啊。”恰好这妇女的儿子从远处走来,伸手就是要钱。妇女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打了出去。随后她拿起地上的剪刀握在手里,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冲了过去,揪住头发就打算动刀。
“请把剪刀放下来,太危险了。”栾易飞人的速度让他第一时间抓住了妇女的手腕,另外一只手上去打在手腕的麻经上后,立刻抢下了剪刀。
“滚,老娘的家事要你管!”
栾易被喝退后,宛若被雷击后失神地走在大街上。自爱啊,似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吧,我去管他们干嘛呢。
无聊走到一码头,虽然到了中午,人流却还是向这边涌过来。码头上有一些船舶停靠,大多是捕鱼的小船,也有转卖瓷器锅碗的商船。此外这码头一条水泥路一字排开都是些小商贩。从小物小件的日常必备到瓜果蔬菜,倒像是一个大卖场。
栾易朝着人流走去,听到电视剧里常见的卖艺台词。不免心动,街头卖艺栾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抱着看一看就走的心态,栾易也挤了过去。
这支卖艺队伍只有三人。一人拿着个瓷碗敲着铜锣,一副标准的给钱才能看的商人嘴脸。另外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和十五六岁的小年轻。
栾易是后来者挤在人群里面,倒是蒙混过去,没有掏观赏费。只见那小女孩做帮衬,又是搬东西又是拿道具的,累的小嘴喘着粗气。
第一个节目大家都看的眼熟,三样道具一上来顿时观众就明白要表演什么了。一块敲满钉子的木板往地上一放,又是三块早在一旁准备好的寸厚青石板。还有一把看样子都有十公斤以上的石锤。
小年轻在钉板上一躺下,一根根钉子就把皮肉顶的凹陷进去。那敲锣人换成了楚楚可怜的小女孩,自己则过去亲手把石板一块块地叠在人胸口。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请大家互相借一借。我哥哥表演这个很痛的。”说完小女孩大约是感觉有些累了,把铜锣放到地上。双手捧着瓷碗望着众人。
小地方的淳朴人民是有血性,有人性的。对这种感情牌最没有抵抗力,立即有人把硬币扔进了瓷碗中。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地上大把大把的都是人们扔下的硬币——出于各种心态。
“大哥哥,大哥哥你也给点吧。”小女孩发现了栾易没有给钱,暗中拉了拉栾易的衣角,一对充满渴望的眼睛望着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忽然把手放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正在表演的两人。“当——”一锤子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寸厚青石板依旧在少年胸口完好无损。
显然是提锤之人少用了几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