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炸裂的只是一张死皮，并没有血肉迸射出来。一团明晃晃的光团让人发出晕眩的光芒，在大树下起起伏伏。

隐约之间，能够看到有一个人影。

光芒散去，栾易端坐在大树之下，浑身上下的肌肤如同新生的婴儿，白嫩光滑。干尸膨胀，居然重新诞生了一个栾易。

肌肉饱满而有力，双目炯炯，好像可以看到地老天荒。一头乌黑的散发披在肩上，缓缓站起来，居然足足长高了十公分，有了一米八二的个头。

简直像是健身房走出来的健美教练。

“我活过来了？”栾易看着自己的双手，捏了捏拳头，惊愕无比。我明明坐在大树下面想事情，三天之后好像脑袋一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栾易心中呢喃，他唯独还能记得的就是自己死过一遍。他见到了阴间的门户，见到过一条黄色的长河贯穿阴间，河上雾气环绕，只有一艘木质的渡船可以载人通过。

正当栾易迷惑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灵光乍现。许多的印象纷至沓来，许多生生世世的念头在栾易的心间晃过。

垂死的栾易，在身死的边缘懵懵懂懂地悟通了自己的身死之道。现在重新体会一遍，几乎瞬间就被他掌握。

一瞬间，栾易就明白过来发生过什么。

他惊异于荒古帝居然会来拯救自己，惊异于荒古帝为何仗剑冲上了天宇。难道那星辰点点如同画卷的浩瀚宇宙之中还有什么敌人吗？

一念起，栾易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脊背发凉。外星人！难道在宇宙空间之中真的有外星生物的存在！

荒古帝的想法不容揣测，没有到达他的层次，知道的过多只有坏处。栾易直接决定不去深究这件事情了。

“咦，我怎么觉得我一下子变地聪明了？”栾易豁然开朗，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一想荒古帝的事情，就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样会影响以后的修炼。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本来这些事情就印在栾易心中一般。

这不是自恋，而是栾易切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源自思维的变化。自己似乎真的变聪明了，许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一点就通。

“原来天渊阁对我是这个意思。”栾易试着去想了想天渊阁每个人的做法，许多事情立刻被串联在一起。栾易很快推测出了易凌冬他们的想法。

不会是我的慧根提升了吧……栾易觉得不可思议，慧根与生俱来根本不会提升。难道以前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所以智慧都被压制住了，没有发挥出来？栾易觉得这个理由靠谱，按这么说，自己应该是一个聪明人才对。

我的智慧真的提升了。栾易似乎终于确定了这件事情。一个碌碌无为的庸才，忽然之间拥有智者一般的智慧，一定会让庸才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初时的兴奋渐渐消退下去，栾易学会了冷静。这种时候应该冷静下来想想。

重新在树下盘坐下来，周边的烂皮在栾易的眼中都显得十分亲切。他已经知道自己前不久领悟了自己的身死之道，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一个轮回的流转，让他如同庄周化蝶般新生。身体也更加强横了，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十足的改变。

如果不是脸上的五官还和之前一样，栾易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居然会变化地如此巨大。

足足坐了一天，栾易终于将所有的自己从小时候开始的所有记忆全部回顾了一遍。许多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这也足够了。因为栾易已经发现了许多自己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隐情。

“居然是这样的，肯定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听说修炼界讲究前世今生，如果真的有前世，那一定是过去的我做过令天地同怒的事情，才会将这样的罪责加在每一个后世。”

“我似乎一直在倒霉，但是我没有死，而那些遭遇我的人却经历了苦难折磨，还有人因此枉送了性命。几次我遇到巨大的危险，最后都神奇般地躲过了。”

“有人在帮我？还是老天在害我？”

“不对，如果我的前世罪孽太深重，那么这一世应该让我偿还部分。不应该让周边的人的不幸比我更严重……”

“我虽然不幸，但是运气实际上不差。红尘界游遍全国的时候，很多奇异的事情都被我遇到了。似乎其中有些机缘。”

“这就好像有什么人在保护我一样……”

栾易用了一整天，里里外外将自己分析了一下。

凌晨，紫气万丈，栾易盘坐在原地，吸收了一缕细小的紫气。他的身体重生了，但是内在却是无法改变的。经脉闭塞破损，根本不接受紫气。炼化的紫气只能储存在细胞之中，用来强化自己的身体。

这是栾易第一次如此细致地体会到炼化紫气的过程，没错，这一次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自己的身体中流过。似乎自己多了一双眼睛，可以时时刻刻监视体内。

五分钟匆匆而过，能够被栾易炼化的紫气少之又少，真的只有微末一毫。

“我在一个局里面，被人当做了棋子。”

栾易缓缓起身，自言自语。他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似乎从出生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布置好的局面里面，冥冥之中有一只手一直在推动自己向着一条既定的路线强行。如果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能够布置出这么庞大的局，究竟要自己完成怎样的使命，栾易根本无法参透。

“一切顺从我的本心去做就行了。等到我有足够的实力，比暗中的黑手还有强大，纵然在局中，那也是我自己左右的局！”

实力，栾易第一次急切地觉得自己需要实力。如今慧根不比那些修士差，那么灵根总会找到办法来弥补的。人生匆匆，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化为黄土。哪一个修士不是拼命地在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长生不老的修士。只有修为的提升，才能寿元增加，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不断地用增加的寿元去修炼，知道有一天，可以感受到仙界的召唤，破碎虚空举霞飞升。

只有仙才是不朽的存在。

“我修炼的目的不在成仙，只为在历史中留下我的名字。”栾易想通了，世间多少天才神童，多少大能巨擘，纵然是成仙，那也绝对轮不到自己。智慧已经足够了，但是这样的智慧并不能让没有一技之长的栾易在红尘界活的精彩。

他还是一个一无是处人，既然早已离开了红尘界，那么就在这修炼界好好地活下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能成仙作祖又如何，只要人生无憾，那就足够了。”栾易豪情万丈，好像一个受过强大人生观价值观教育的学生一样热血方刚。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要去践行什么古人的志向，更不是被那些洗脑的教育所蛊惑。活着，就要有意义，这是栾易的准则。如果连意义都活不出来，还谈什么让父亲脸上有光。

光宗耀祖的前提是要有这个实力。

修炼是修心，栾易并不打算放弃。但他同时要试一试其他的方法。一条路走到死，绝不是栾易愿意看到的。

灵智开化之后，他更了解了一点。自己走在别人的道上，那么就别想有出息。

纵然是史上圣人不止一个，他们走的道也不尽相同。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条特立独行的道路，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想要成为圣人，不能张口开口就是古人的道理。认同归认同，摇头晃脑一副圣人曰的样子，绝对是蠢材。

起身之后，栾易绕着大树走到了后面，看到隆起的小土包上居然有一株小树苗已经生根。两片嫩绿的树叶迎风飘扬，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走。

背后的树林已经生机盎然，也许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新的生命会成为这里的主角，让后来者无法发现这里曾经遭遇到天雷无情的轰击。

这里的苍鹰已经消失了，等到再有树木参天的时候，定然会有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苍鹰落足。

“死亡不是终点，只是一个新的开始。生命会不断地轮回，亡者的意志通过生者继承，并没有随之死亡。”栾易如沐春风，在艳阳之下露出由衷的笑容。他抬头看到老树上被自己刻下的“苍”字，又看了眼地上还留着的一些苍鹰的骨架。死后的苍鹰腐肉已经被荒古一帝化去了，留下的只有晶莹的白骨。

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送别还停留在此处的苍鹰灵魂，栾易缓步向着原来的那座小镇走去。

一个月前杀了至尊盟副盟主曹成的散修又回来了，小镇之中流言疯传。有人见到了那个修为超乎想象的散修回来之后在镇上闲逛。

几乎等同于驿站的小镇，在一个月后应该没有什么人了才对。奇怪的是栾易走在大道上，居然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很多散修一个月来都留在小镇上，没有选择向东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