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阁的高手有没有出事？”

“我不知道啊，只是听说很多长老啊高手啊死掉了，具体的事情你问我我也说不好。”店小二一个劲地摇头，看了看四周都没有什么人，他连忙低头请求道：“客官，咱能不能别再谈这个话题了。我寒毛都一直竖着呢，人都要被吓死了。”

天禧都城中，栾易略微多停留了一会。关于女尸的消息零零碎碎，各地都有传来类似于见到活死人的讯息。大多又很快被证实只是一条假消息。

宫装少女的真正去向根本无人知晓。

熊家拍卖会场大门紧闭，栾易打了个隐身符咒便从上空飞了进去。空空落落的拍卖场还保持着当日发生剧变时的痕迹。

中间的平台上散落有一堆的木屑，应该就是不堪重负爆炸的棺材板无疑。栾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尸臭味。越是接近这一堆木屑，这种死亡的味道就越发浓烈。

到木屑近前的时候，栾易甚至觉得一具彻底腐烂的尸体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如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备着四周，栾易没有轻易地触碰这些不祥的东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便远离了此地。

当日暴毙此地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掉了。现场还留下了不少血迹，许久没有下雨的天禧都城，血迹凝固之后变成了乌黑色，与寻常的血液略微有些不同。

“好像和尸毒有些像。”深谙医道的栾易用手擦拭了下某个看台上残留的血渍，突然觉得指尖好像被银针给刺破了一般。

“糟糕！”见到指尖有鲜血流了出来，栾易脸色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远遁而去。和熊家拍卖行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后，栾易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就在刚才，自己坚硬的皮肤居然会被血渍给划出一道伤口，源自血渍中的某些成分就跟蚂蝗一样一个劲地往自己血肉里面钻了进去。

浑身的经脉都在曲张，特别是心脏位置好像火烧一样。心跳越来越快，血流速度越来越急。栾易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动脉和静脉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用不了多久，这种亢奋状态就会让自己的血管自行爆裂。

要真的是这样，恐怕下一个七窍流血的人就真的会是自己了。

足足过了一个月，即便是尸毒远离了培养物也弱化了许多。栾易双眼紧闭，一番调息后便进入了内视的状态。要将已经冲上两百的心跳压制下去，光凭栾易体内的真气很难做到。血液之中的尸毒在蔓延，要是不能阻止这个东西，自己就算再怎么压制也是治标不治本。

真气立即运转起来，细胞之中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血液中。栾易尝试着用自己的真气将这些尸毒给排除出去。一开始虽然有些效果，很快他便发现尸毒会在自己的血液中不断发展壮大，自己逼出尸毒的尸毒远远没有尸毒自行繁殖的速度快。

静坐的栾易，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红色。特别是毛细血管分布密集的脸庞，更是通红一片。肉眼就能看到几十条明显的血管交织成一张网状，铺展在栾易的脸上。

不经意间，栾易的鼻孔中开始流出鲜血。一开始只是稍微有些殷红，稍微过个十几秒钟，鼻血就已经顺着栾易的嘴角滑倒了下巴的位置。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下巴处滴落下去。看这速度，好像还在逐渐加快。

内视中的栾易虽然有所察觉，但明知道时间不多了还是拿尸毒没有一点办法。眼看着浑身的毛细血管会第一时间爆裂，而后毛孔之中能挤出血滴，整个人也会刹那成为血人。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栾易为自己胆大妄为付出了代价，一直以来做事小心翼翼，还是低估了那宫装少女留下的手段。明明自己连木屑都避开了，却还是手贱栽在了血迹上面。

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栾易最大限度地打开身体的机能，想要每一个细胞都产生大量的真气去铲除尸毒。然而身体真正开化的细胞才只有四层，连万分之一都没有到，根本没有回天之力。

“虽然我一直都很倒霉，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会死的时候啊。这一回我就真的要死了吗？”栾易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他已经能想象现在自己的身上真浮现出尸斑，耳朵，眼睛都有鲜血在流淌。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人死之后，灵魂应该还会进入轮回的吧。死亡不是终结，只是开始而已。人之将死，栾易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在死亡的刹那是否会有痛苦。跨越生和死之间的界限，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自己失去之后，是否还能够控制一些东西？

各种而言怪异的想法在栾易的脑海中乍现，他没有彻彻底底的死过一回。此时对于死者的世界，百感交集，即兴奋又担忧。

天不让人死，想死也难。

栾易左胸口，位于心脏上的某个位置突然跳动了一下。神秘的灰色骨质融入他的血液之中，刹那之间，柔和的力量传递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所到之处，所有的尸毒就像遇到了克星一样成为一缕黑烟，从栾易的血液之中被抹除。

看着体内发生的一切，栾易震惊无比。连忙向自己的心脏位置看了过去，在那里根本上很么东西都没有。胸腔之中出去内脏便空无一物，那些灰色骨质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进入自己的体内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离奇的事情围绕在自己身边，栾易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手在推动自己的命运。有人专程在为自己保驾护航，一直在最危险的时刻搭救自己一把。

只是栾易怎么也现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基于什么原因要这么做。难道是自己祖坟冒青烟，遇到事情都可以逢凶化吉吗？

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栾易稍微有些怀疑自己的体制，灵根慧根都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自己会有天煞孤星，扫把星这样的厄运缠身，这就怎么也说不通了。

事情越想越离奇，他觉得还是少去异想天开比较好。越是怀疑就越会深入其中，管那么多干嘛呢，只要不会妨碍到自己的修炼，怎么样都行，爱咋咋地。

被不知名的力量搭救了一次，栾易幽幽转醒，看了一眼身体，吓得怪叫了起来。刚刚站起来蹦跶了几下，便觉得脑袋缺氧一阵晕眩。

几乎是一线之间，栾易和死神擦肩而过。全身上下的毛孔的确渗出了血滴。栾易的衣服被鲜血染地通红一片，失血几乎三分之一，差一点点便超过了极限。

处于极度贫血状态的栾易顾不得换洗衣服，也没力气做这些事情。当即重新盘坐下来调动真气辅助自己的身体运转。以免因为贫血而昏迷过去。

良久之后，栾易才感觉自己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站起身来寻到郊外的一条溪流，将自己的血衣拖下来好好漂洗了几遍。淡红色的溪水顺流而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死下游的人。

“糟糕！”想到这里，栾易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一开始自己喷出的鲜血里面肯定带有尸毒，这条纯净的溪流被自己污染过，下游要是有人饮用，那还了得。

顾不上身体的疲乏，栾易连忙飞了出去，跨越到血水前方之后猛地停下，而后一剑劈了下去在地上劈出了一条沟壑。两侧的泥石隆起，这才算勉强将整条溪流给截断了。

上游的血水恰好流到了此地，栾易两眼都有些发紫，胸口剧烈起伏。这才过了不到五十米路，已经有这么多的小鱼死于非命。每一条鱼的死状都相当一致，腹部鼓起，体表就像染过颜色一样深红色一大片。仔细看去隐约还有尸斑在上面浮现。

“太可怕了！”栾易自言自语了一句，自己一不小心差点就酿成了大祸。尸毒如果经过水道传播开来，至少下游的村庄会彻底遭殃。饮用溪水的人全部会布满尸斑，七窍流血而亡。

看到溪水慢慢涨上来一点，栾易连忙在原来的位置又补上两剑，彻底隔断了溪水。而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同样劈出数剑，将上游一并截断。

中间这一段死水，便是栾易漂洗衣物之后污染的水。五十多米长的河道想要清楚里面的尸斑可是困难重重。栾易尝试着用起爆符和火焰符箓将水烘烤干，尝试了一下便失望地察觉到即便用光身上全部的积蓄，都没办法将十米长的水给榨干。

这可怎么办啊？栾易有些犯难了，要是自己有凝丹期的修为，这个时候慢吞吞的放个火球，烤上个一天两天的，总能把这一段水道给彻底烤干了。尸毒在高温之下自然也就消除了。

总不能一直这么把水流给截断了吧。下游的居民要是发现溪流断流，必定会顺着小溪到此地来找原因。就算自己在这里竖一块牌子也会有人不听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