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之间，拦住了她的去路。栾易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冰冷地命令道：“把东西放下来。”

“不放是吗，那就让我帮你一把。”

失去人性的修士，不论男女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栾易刹那间出现在对方面前，手刀毫不留情地将其两处关节打散。

卸了对方关节后，那个人慌忙退步，但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体两侧。关节被打散后，手指和手掌都使不上劲，只能任由自己得到的食物掉落在地上。

“嗷——”栾易在其双眼中只能看到属于野兽的凶光。辛辛苦苦战斗抢夺来的食物被栾易夺走，令其对栾易这个活人产生了嗜血的愤怒。

张牙舞爪，和野兽一样本能地扑了上来。不会攻击，不会闪避，几乎已经忘记了身为修士的一切荣誉感。

栾易心中惨然，就算她在巅峰状态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此时为了食物已经疯狂到了只会一味冲上来用手和牙齿撕咬。

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左躲右闪也是被迫才会移动。栾易已经没有和这种野兽战斗的必要了，一个健步从其身边掠过，栾易的受到在对方脖子后方落了下去。

手气人落地，这名峨眉的女修士瞬间失去了知觉，被栾易打晕在地上。

一把火将那人腿给烧成灰，栾易又难以抑制自己胃中的翻滚，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这条人腿和倒在地上的女修士一样，消瘦如柴。第一批进入的修士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进食了。地道之中危险重重，肯定会不断有人死于凶兽口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食物也一天比一天稀少，要不了多久人们会开始吞吃有毒的凶兽肉。

凶兽太过霸道，击杀不易，便有人开始对身边的人露出猎捕的情感。相比起凶兽，这些在一起战斗了数天的战友修为被压制地和凡人差不多，只要稍许利用对方的信任。就能悄无声息地偷袭得手，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新鲜食物。

残存下来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消瘦。这名峨眉女修士的运气很好，明明只有筑基期的修为，还能避开强敌，一直活到现在。骨瘦如柴，恐怕有快有半个月没有吃东西了。

栾易怀疑这名修士的本质还是好的。只有一直忍到现在没有进食才会变成这幅模样。忍无可忍，实在是饿昏了头，无奈选择了吃人。这一回的人腿，距离她第一次吃人中间没有隔太长时间。

“真是可悲。”吃了一口人肉后，会对食物和肉味产生依赖感。身为“人”的心性在吃肉中慢慢磨灭，从恶心到麻木，再到喜欢。这些修士已经没有了基本的羞耻之心。

被打晕的女修士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阵法之中不能行动，坐在地上冲栾易咆哮。

“如果你还有做人的自觉，那就给我说一句人话。我这个人对待人和对待野兽是两种方式。”逐渐习惯了鲜血的气味，让栾易的态度变得更加冰冷。

“嗷——”

“看来已经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了。”栾易面无表情，眼前的修士已经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此人怪物。再将她留在地道中，只会带来更多的祸患、灾难。

再怎么和野兽相似，对方毕竟拥有人类的面貌，曾经是一个鲜活的修士。栾易并非心如铁石，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摇了摇头，在其身边附加了三个阵法，确定足以将其困死在里面，栾易就离开了这个令他痛心的地方。

人性是天真的幻想，总有人会将其戳破。

顺着鲜血的痕迹，栾易开始走回头路，逐渐寻找过去。被扯下大腿的修士应该也是丧失了理智的人，在与猎物的争斗中落败，自己成为了食物。

这样的人，没有值得同情的必要。但栾易不能百分百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有人渴望活下来，就有人会一直坚持自己的“道”。栾易寄望那个失去一条腿的家伙还没有死，而且神志清醒。

只要还有一丝可能，自己就应该把他救下来。

一片血泊，血液已经开始开始凝固了。地上还有几块指骨大小的碎肉，看的栾易触目惊心。这里应该是两个人遭遇并且撕咬的地方，那这么说，另外一个方向就应该是……

栾易向着前方看了过去，斑斑血迹练成了一条线，继续指引着方向。循着血迹继续寻找两百米，进入了另一个岔道，的确是栾易没去过的方向。

血泊之中，有一个人倾倒在那里。双手攀附着地面的石头，一点一点地向前攀爬。这个人的一条腿被折断，无法站立。另外一边鲜血淋漓，从脚踝到大腿根部都消失了。在被撕开的位置，骨头便血液染成红色，裸露的骨头因为身体前进而在肌肉中上下移动。

这是一个极为可怜的修士，手背上有峨眉山的标记。栾易大概能猜得到这也是一名峨眉山筑基期的女弟子。

此人与刚才那个吃人者，应该还是同门师姐妹的关系。

“把人逼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栾易咬着嘴唇，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来，对这地道充满了怨恨。快步上前，栾易阻止了她继续不顾大出血的行为。

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栾易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对方无言，嘴巴已经死死咬在了栾易的手指上，怎么都甩不开。抬眼见到她眼中凶光毕露，这家伙的嘴上沾满鲜血，牙齿之间还残留着新鲜的肉末。

栾易的心刹那间崩碎。这么攀爬着前进，完全是求生的念头在支持着她。野兽本能地想要活下去，而不是作为一个人想要坚持到有人来救她。

一条手臂骨头裸露，被什么东西啃食过。发现无法咬断栾易的手指后，这家伙扭头向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咬了下去，随后脑袋一扭，把一块肉硬生生扯了下来。

“疯了，都疯了。连自己都要吃！”

栾易浑身无比地靠在地道上，闭上眼睛，眼前就会不断涌现出峨眉修士啃食自己血肉的场景。

那个峨眉女修士同样被栾易用阵法困在了原地。不去解开阵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为什么人们要有那么多自相残杀？从类人猿到人类，这样的蜕变真的只改变了身体结构而已吗？”失魂落魄的栾易在地道中喃喃自语，不断前进。

途中他看到了花斑蜘蛛构筑的透明大网上，三只大蜘蛛正在将一个人的下半生用蛛丝包裹起来。

花斑毒蜘蛛已经有了食物，没有再理会栾易。

抬手指尖，火焰已经将一切烧焦。栾易加了一把真气，真火炙烤下那三只毒蜘蛛发出“吱吱”的叫声，随后甚至穿孔炸裂萎缩，最后被烧成了灰烬。

已经遇到了两名修士，证明栾易和第一批进去的修士之间的距离正在拉近。

沿途偶尔会有残缺的白骨，或是完整的骸骨。这些都是被地道中的凶兽击杀的修士。

栾易加快了速度，双手在胸前不断刻画着，一簇火苗在栾易面前跳动，为栾易先行开路。思绪温暖的栾易已经失去了谨慎的心态。

一切全部凭实力解决。

毒蜘蛛的巨网再也奈何不了栾易，沿途走来他又发现了一滩血迹。这一次，有两个人就在一旁争斗。口中发出“嗷嗷”的兽类叫声，一个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另外一个手指扣入了皮肉里面。已经撕咬在一起，相互之间开始互相啃食。

失去了理智的人类，再也不能称之为人。一把火将两人全部烧死后，栾易身体晃动了一下便继续前进，只在地上留下一趟白色的呕吐物。

乱群之中，被栾易发现踪迹的杨广大惊失色。此人居然越战越勇，进入地道之中实力还如此强大。几次出手间居然把四名修士全部给反倒了。“你居然混进里面来了！”

说罢，杨广转身就走。

“老贼休想跑！”栾易横剑追了上去，转角处突然一个白色的球体射了出来。栾易一惊，连忙用飞剑去阻挡。哪知道飞剑轻松将这东西对切成两半。

强大的真气爆射出来，如同一颗小心炸弹在栾易的面前爆炸。

被震飞出去的栾易被轰进了岩体之中，浑身的骨头都差点散架。

“修士的虚丹！”深呼吸一口，从墙壁上摔下来的栾易坐在了地上，慢慢调息。杨广这老贼在关键时刻阴了自己一把，直接在虚丹中注入了破坏性的真气，算准时机把虚丹当做炸弹扔到自己近前。

虚丹是凝丹期修士才拥有的东西。虚丹爆炸和修士自爆的效果并无多大差距。一颗虚丹爆炸，可以直接把金丹期高手给轰死。

战场之中的筑基期修士都已经疯了，相互厮杀者全部被栾易禁足封住了行动。要困住这么多人，对栾易来说也是种不小的损耗。差不多到了身体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