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神色冰冷，双眼和栾易对视，似乎已经看破了他内心的想法。“你来过这里！”

“是，我是来过一次，还被人搭救了。”

“那就更应该下去了。恐怕救你的人也不知道，被这里面的东西盯上光靠逃是没有用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必定死于非命。”秃头老者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鹜，一直干枯的手掌扣住了栾易的锁骨，“想逃是没用的，就算你能离开这条地道，还是会被盯上。不如跟老朽打个赌怎样？救你的人比你早发现这水潭，也就是说他会比你先一步死于非命。”

栾易的心弦被触动了，正阳上人已经死了，而且就是死于非命的没错。难道说这不是意外，而是预见到水潭的他命中注定会死？

“嘎嘎，居然是我猜错了。小鬼，救你的人原来已经死了啊。果然没错，不枉我重新推演一遍。”老者冷笑，给转头的栾易一个你就安心吧的表情。手上突然用力，就把栾易扔进了水中。

栾易本能的打算反抗，故意停滞的真气被栾易的情绪带动稍稍起了点反应。适才老者感应到了栾易身体的变化，特地放出一道真元想要在栾易身体中流走一趟。“糟糕！”栾易不免心急火燎，是自己大意了，要是对方来查看必定会发现自己的经脉存在问题。自己隐瞒真实状况的事情不说，自己的修炼方法都可能被对方强行逼问。

好在运气不差，老者真元刚刚探入便收了回去。将栾易扔出去的时候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就算修为被压制很多。居然对自己设下的禁制产生怀疑，这样会道心不稳的啊。应该是经脉中剩余的真气而已，不值一提。区区一个小垃圾也能破除我的禁制，还不闹翻天了。”

栾易稍微松了口气，依旧提心吊胆。这场戏必须得演下去，不然自己的秘密极有可能曝光。正阳上人的死是自己亲眼见证的，虽然是场意外没错。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逃和不逃的结果就是一样的了。

想要控制一下身体都不行，这名老者随手一扔都带着巨大的威力。

一头扎进了水中，紧闭双眼的栾易一摸瞎，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下沉。

这谁有问题，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这样一直沉到水底的！栾易已经预感到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连忙睁开眼睛。

水潭中的清水很柔和，略带甘甜的液体对眼睛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倒是让栾易白用功了。虽说如此，栾易想起了底下起起伏伏的尸体，这些水不知道浸泡尸体多久。即便早就碰过沾过，栾易还是尽快在身体表面构筑了一层真气的保护。

不行，我不能往下面看。越是这么想，栾易的身体却总是会不听使唤。眼睛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看下面的尸体经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向着自己动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一些真气。已经下潜到和洞口同一深度的栾易连忙摸索了过去。

“好黑，这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存在吧。”洞口的栾易稍稍迟疑停顿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水下，根本没时间让自己犹豫。

一口气的时间已经憋得太久了。一旦被自己意识到，就会不断在意。“应该快要五十秒了，就算是修士这也是极限了。”栾易脸色难看，渐渐有些发青。自己掌握着五行遁术，只要运转五行之水，在水中坚持三五分钟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

不行，这样会被发现我还有修为的。心中盘算利弊，这一口气的时间正在不断消耗。胸腔空空如也，没有新鲜的空气交换就算是他也会憋死在水里。

先浮上去透口气，那个人的话应该会有办法的。决定了之后栾易双手挖水，想要让自己浮到水面上去。

事与愿违。四肢全部用上的栾易甚至加大了自己身上的真气，结果水下好像有两只手一直在拖着他的身体一样。三米似乎是一条分界线，自己再也不能上浮半点。

“打开嘴巴，大口呼吸。这个水潭是淹不死人的。”岸上的老者手指连连掐动，根据栾易的反应不断推算着水潭的来历。在栾易坚持了一分钟后他稍微发现了一些头绪，便把话传了下去。

这个水潭三米深的地方是一条分界线，只要栾易触碰到三米以下的地方，就会永远被困在水中。就算是他全盛的时候亲自出手也无用。打从进入水潭那刻开始，栾易便主动要只能进入洞中代为将水潭的谜团解开。

骗谁啊，在水里面怎么可能呼吸，当我是鱼嘛！一口气憋到了极限，大脑开始缺氧的栾易最终还是展开了嘴巴，一口清水不等他吸气就冲进了喉咙中。

奇怪，一点都没有把水喝下去的感觉。栾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探性地张嘴再喝了一口。一点事情都没有，栾易的嘴巴和鼻孔均匀地吐吸着水潭中的水，就和在空气中呼吸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或者说非常舒服，就好像是在纯氧中呼吸般顺畅。

修炼界的东西不能用常理来揣度啊。连深空中可以呼吸我已经体验过了，没想到深水中不借助法术也可以做到。

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番，栾易慢慢把手向洞中伸了进去。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摸索了一震，栾易逐渐大胆起来，整个人开始探入洞中。

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洞很诡异，明明里面也是水，却把所有的光线都隔绝掉了。

闭起眼睛用好长时间适应了黑暗，栾易终于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边界。对了，我记得好像在九华山拿到过一些夜明珠，但愿这里还能打开储物袋吧。

夜明珠拿在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亮，很快为栾易撑开了一米的视野。洞穴石壁十分圆滑，没有人工开凿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栾易突然发现自己在这里可以双脚落地。正好够一个人自立行走，在水中行走栾易还是第一次。身体还在受到这下沉的力道，刚才岸上的老头已经解释过了，是水潭本身有这样的魔力，并不是他动了手脚。

黄色的丝绸在水中一样会渐渐褪色，白色的绸缎在水中飘扬令栾易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伸手把夜明珠送的远一些，一张惨白的面孔突然出现在黑暗冰冷的洞中。

早有心理准备的栾易吓了一大跳，刚才慌乱后退，夜明珠掉在了地上，不断向前滚动。和栾易之间的距离超过一米后，光明瞬间消失，栾易陷入了黑暗中。

连忙再拿出一颗夜明珠，毛骨悚然的栾易不敢相信地看着前方。两颗夜明珠的光亮区域有一部分重叠了。这让栾易的视野一下子拓宽了接近两米。

夜明珠滚落在这具女尸的脚下，从下到上，将女尸身上褪色的衣服照的透亮。

恐怖的脸在黑暗之中，这对栾易来说是极其幸运的。至少这样就不会看到尸体的容貌了。

“还有一个！”一个接着一个，栾易看到了三具女性的尸体堵在了通道之中。通道并不宽敞，或者说很狭窄。继续通过的话栾易肯定会和这三具女尸肌肤相亲。

“前面会不会还有。”栾易试探性地再拿出两颗夜明珠，逐一扔向前方。控制好力道后，夜明珠被最大程度地使用了起来，三具女尸身后的水道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了尸体。让栾易感到奇怪的是，第四颗夜明珠的视野并不完全。应该说在其之后，好像存在着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是出口！

没有错，这前面地道了另外一片水域。栾易想起了某些地方的地下暗河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在很多溶洞性质的石窟，不同区域的水潭是相互连接着的，只要潜水就可以抵达另外一端。

一些yy小说里面的世外桃源也有这样的剧情。什么主角从高空掉进水里面大家以为他挂了，其实水下是一个u型地貌，另外一端是某个地下世界什么的。

虽然有些不靠谱，但科学依据还是有的。继续前进还是退出去，栾易陷入了两难选择。

到现在为止自己在洞中除了看到尸体没有任何收获。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按照剧情的套路必须完成某件事情自己身上的限制才会解除。现在回去想要浮上水面是不可能的。

极度不情愿，甚至对这种古尸极为敏感栾易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在这里就算使用法术岸上的人也看不到，将五行之水运用到极致的栾易，眼中已经寻找到了一条最优线路。

整个人如同一条游鱼，看准方向立刻冲了出去。眨眼之间就和三具尸体擦肩而过。松了口气的栾易并没有停下来，整个人缓缓前进，很快便进入了一片狭小的新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