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派出所,三楼办公室!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到了晚上。 陈书坐在办公桌旁和刚睡醒的李朝阳复盘昨晚他抓的那个案件,希望能再挖几个吸的人出来。 “师兄,就是个以贩养吸的虫子,通过QQ联系上线。抓到后拖延了点时间才全部交待,上线早没影了。”
李朝阳摸着手里崭新的案卷袋,有些遗憾道。 “买的人呢?”
陈书估摸着抓几个吸的就差不多了,终归是派出所,主要指标还在吸的上面。 李朝阳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没抓着,证据链也不齐整。上午去法制批拘的时候李老师给弄了个涉嫌持有O品。”
陈书安慰道:“没事,你也才干没几年,很正常的。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接着比划了一刀切的手势:“那人的微信、QQ上面还有老客吗?”
李朝阳想了会儿,方才斟酌道:“这小子应该是个雏,以往都是自己掏钱买货。前几天丢了工作,才决定出来搞零包,手头也就这一个客户。”
这个情况属实正常。 其实就算他手头有老客,也不会交待,原因很简单,量刑上不会因为他多交待了几个吸的人而减轻处罚。甚至于,有的人被警察当场查获贩O,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也是打死不认。 陈书托着下巴想了会儿,便决定找“老朋友”郑天佑聊聊这个事情,提一下自己当下的难处,毕竟这都是上头压下来的指标,他也没办法。 过了许久,陈书笑盈盈地放下手机,说道:“朝阳,线人给了个吸O的线索,过会儿我收到信息后就把那地址发给你。你辛苦一下,过去把人带过来。”
自上次的聚众赌博案,线人郑天佑一直欠着陈书一个人情,这会儿趁着局里的破冰行动,陈书便让他点炮多掏出几个指标。 李朝阳点头应了下来。 吸O的案子说难办也是难办,因为都是躲在家里或者宾馆里自个吸着,除了一个送货的,既没有社会接触,也没有直接影响,警察也不能凭空上门。 吸O的案子说好办也是好办,因为就这么个圈子,送货的、跑腿的随便指指就都是了,特别是那种吸了一段时间的,都觉得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只等警察拿钱买人。 这圈子吃狗饭的人贼多。 顿了顿,陈书补充道:“这案子的特情费我拿一半。”
吸毐的特情费局里是一个指标给五百,现如今正处在破冰行动的特殊时期,按惯例,所里还会再补贴五百。 陈书收一半的特情费是给郑天佑,这是狗饭钱,虽说人家先前还欠着他人情,不过在陈书心里,他还是抱着做长久生意的想法。规矩不能坏,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剩下一半给办案民警自己安排,或是自己收了,或是分一半出来给陪同抓捕的协警,按规矩都由他自己决定。 李朝阳点点头,抓起放在扶手上的外套起身就往外走。 陈书叮嘱道:“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吸毐的身上都有病,这群人也善于利用自身的特点来抵抗警察的抓捕。往年这种拿着针管或是剪刀,叫嚷着自己有艾(zi)的,陈书也没少见,不过最后该怎么还得怎么样。 李朝阳笑道:“知道了,师兄。”
...... 等李朝阳走后,陈书寻思着得去看看新来的留置室看管协警林凡,毕竟这留置室也是顶重要的地方,轻易马虎不得。 今天的留置室比较清闲,就只有一个吃霸王餐的老油条,这种人也就只能关个十来小时然后放掉,也起不到什么惩罚或者教育的作用。 关人,其实只是做给被吃的店老板看的,也算是有个交待。 陈书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那个老油条还笑嘻嘻地冲着他点了点头,反倒是那个新来的大学生协警此时只顾着低头把弄手机,浑然不觉自己背后已经站了人。 这铁门打开的声音不小啊,再说这林凡坐的地方离铁门就几步远,怎么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书将信将疑的走近看了眼,发现林凡正拿着手机看着公考网课课件,遇到重点还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记上几笔。 这学习态度是值得表扬,但这事情还得分场合和时间。 留置室的规定是不准看管协警在上班期间玩手机,黑纸白字地就挂在墙壁最显眼的位置上。往日里陈书的意思是,只要留置室没对象,那协警看会儿手机问题不大,毕竟这二十四个小时值班连轴熬下来也确实不容易。 “你叫林凡?”
陈书问道。 “是的。”
被叫做林凡的协警回头一看是一位年轻的民警正在喊他,遂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这林凡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皮肤白净,斯斯文文的样子看着就像大学生。 毕竟是才来半个月的新人,还是大学生。老赵估摸着也是说教不上.....陈书琢磨了会儿,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才能在不伤这位大学生自尊心的前提下,将留置室的规矩摆明白了。 这时,林凡见这民警只是招呼了声,并没有安排事情,便转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机看起了课件,外放的声音也是不小。 这一下的转变让陈书有点措手不及。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林凡的对面,敲了敲桌子,先是往重里说道:“林凡,这留置室的规矩老赵有和你讲过吗?”
说着,抬手指了指挂在门口墙壁上的《留置室规范》补充道:“这规范,你有看过吗?”
林凡这会儿知道眼前的民警是冲他来的。 他嘴角一撇,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看老赵在留置室里也有看手机。再说了,现在就一个吃霸王餐的人在这儿,关几个小时就放走了,他肯定不会自残自杀。”
他这句话一出口,陈书就知道老赵铁定和他讲过留置室的规矩,只不过对方应该是没有放在心上。 陈书耐着性子解释道:“虽说这男的按理不会出什么自残或者自杀的问题,但保不准人精神有毛病,突然犯病了自个儿就顶着脑袋往墙壁上冲撞,或者说这人有心脏病,原本在这安静坐着,一下子呼吸困难昏厥了过去需要抢救。 这要是真发生了,你说像你刚才那样低头看着手机的,能发现吗?”
林凡眼睛一转,辩解道:“我刚才问过了,他说自己没精神病和心脏病。”
陈书咳嗽一声,温和道:“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没有体检的习惯,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病。”
林凡双手一摊:“那这就不怪我,我是问过他了,他自己说没病的。你看,他也签字了。”
陈书一时之间竟无语凝烟,表面上听过来这小子的解释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他在所里待了七年,多多少少也带过不少的年轻协警,像林凡这样子能说会道的倒真的是第一次碰见。 虽然在早上的时候,陈书还跟着老赵说为了新人好,要骂新人。可真到了时候,他脸皮子薄,一下子又拉不下脸来继续说教。 陈书瞥了眼那坐在角落兴冲冲看着这边的对象,心底里有些烦躁,当下便决定今天的班次结束以后,就通知协警队队长郑杰安排林凡去视侦队报到。就这工作态度,留在留置室里迟早得出问题。 这种大学生想必也不会愿意去外勤的巡逻队或者便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