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沉肃下来，“其实，是我有问题。”
每次奶奶必问这个话题，已经整整三年了，他们如果是要孩子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
这已经间接说明，两个人没有备孕的打算。
再让奶奶猜忌下去的话，宋漓怕会出现问题。
一个男人，那里有问题的话，会在人群抬不起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她再次抱歉，“奶奶，实在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宋漓的脸原本就很红润，嗓音压低后，还带着颤音，像是被风雨拍打后的小白花。
老夫人心疼坏了，忙安抚，“乖乖，不怕不怕，去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
“他们怎么说。”
宋漓老实回答，“他们也说，要孩子的概率很小，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没想到老太太炸了，呵斥，“一群庸医，乖乖，等过段时间，奶奶带你去帝都去看，现在医术这么发达，要个孩子还能有多难。”
“但终归是我的问题。”
宋漓心虚的别过脸，正好与顾南川幽深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没来得及移开，只觉得有一种被看穿后的诡异感。
此时，顾南川对幽幽一笑，“哦？你身体有问题，为什么我不知道？”
“没敢和你说。”
“什么病？”
宋漓一本正经回答，“囊肿。”
“几个囊肿，大的还是小的，具体长在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下来，打的宋漓措手不及。
她看向顾南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幽怨，直接开始瞎编，“五个，三个大的，两个小的，这个长在什么地方，这个不用说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
“顾太太是说我不像是个正常人？”
“不敢，我意思是说，这是作为女人的基本常识。”
宋漓的语气不是很好，都能听得出来。
在顾南川还想继续问下去时，老太太发话了。
“当着我的面，就开始嫌弃你老婆了？”
“怎么会，我是在关心阿漓。”
老人家脸色还是不好看。
顾南川也真的怕会出问题，主动认错，“是我不好，一直忙于工作。这样，改天我陪阿漓去一趟专家医院，彻头彻尾的好好检查检查，兴许阿漓身体没有问题，是那些庸医判断错误了呢。”
“要找好医生，到时候把检查结果拿给我看。”
“肯定会给奶奶过目。”顾南川感觉从身体左侧有两道冷飕飕的目光。他唇角一勾，还贴心的说了句，“阿漓想必，也不会让奶奶担心的。”
宋漓有一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
等二人从病房出来时，她故意走在最前面。
可无论走得多块，身后的男人不仅不慢地跟着。
出了医院门口。
明知道他的车在哪，却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
与奶奶聊得太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路上街道十分冷清，她刚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的电池耗尽，目前只剩下百分之一。
她急的脑门出汗。
希望在关机前，能够打上车。
却在关键时候，手机黑屏。
这下彻底关机了。
又不能轻易回医院，稍有一些口风，就会被传到奶奶的耳朵里。
虽说已经年后，可夜晚还是有些冷。
她回头，眯着眼睛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看，见车子还停留在原地。
有白嫖的车不坐，是傻瓜！
于是她大大方方原路返回，直径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等走近时闻到空气中带着尼古丁的味道。
车窗半落，从里面伸出半截手臂。
她刚走进，就听见车门开动的声音。
宋漓没有客气，也没打招呼，直接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后，余光撇到男人仰头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烟头泛着点点猩红。他的半张脸，隐藏在缭绕的烟雾你，带着些许朦胧，让原本那张拒人之外的脸，更显清冷。
宋漓出声。
“事发突然，手机没电了，劳烦顾少辛苦一趟，送我回北苑。”
清清淡淡的语气，让顾南川听起来格外的不舒服。
自从提了离婚的事情起，她就有些在躲着自己。
他没有发动车子，更没有要走的迹象，手指曲起，一下一下落在方向盘上。
不知道敲了几下，他忽然收手。
“阿漓，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宋漓冷冷一笑，“顾少的意思我不明白。”
他们不是要离婚的吗？
即使今天不离，那明天呢，后天呢？
总有一天，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顾南川看了宋漓半晌，“咱们的关系，没有必要弄这么僵。”
“我知道，你看，我今天就已经很配合。”
就是因为太配合。
她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已经断绝了奶奶催生的念想，还为了顾忌他的面子，还说自己不能生孕。
倘若后面提起离婚，也是能够顺其自然。
她现在走得每一步，都只是一个目的。
那就是与他离婚。
顾南川朝着旁边看过去，宋漓靠在座椅上，紧闭了双眼，显然不想继续聊下去。
他将车窗升起，发动了车子。
宋漓睫毛微微颤动着，身体的舒服让她紧蹙起眉头，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她的睡眠很浅，等车子熄火时，她就知道到楼下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等顾南川回应，她去解安全带，去触碰到了顾南川的手指，立刻缩了回来。
顾南川只觉得她皮肤的温度滚烫，手背下意识放在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不牢顾少费心。”
宋漓扯下他的手，没有再说一句，开了车门。
顾南川盯着她的背影，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单薄的身影似乎下一秒就能被风给吹走。因为冷，双臂紧紧抱在一起。
有几次，她踉跄着脚步，险些摔倒。
顾南川不放心，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
一直上了楼。
北苑这边，他自己有把备用的钥匙，直接开了门。
室内一片漆黑，他摸到墙上的开关，黑暗散去，白色的光满贯整个客厅。
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宋漓。
此刻她的身子倒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