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接这个电话。
“不接吗？”
“他找我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情。”
余笙看着又重新亮起来的手机，嘟囔着说了一句，“还在亮着，又打过来了，会不会真有事情啊。”
宋漓看了眼精神并不是太好的沈霜，依旧是选择挂断电话。
最后关了机。
“没事，笙笙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余笙问她，“你不回吗？”
“我今晚回不去。”
余笙不敢在外面私自过夜，于是只好先回去。
宋漓自己也知道，顾南川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迫于奶奶的压力，实际上，如果她不回去的话，顾南川指不定就去找苏楚楚了。
她坐在沈霜旁边，陪着沈霜吃了一些东西。
“宝宝，那天在家里妈妈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是妈妈的女儿，吗，可那次妈妈不敢认，现在妈妈终于看清你，更加确认，你就是我的女儿。”
宋漓见她眼眶依旧红红的，虽然并不完全知道事情的所有过程，可也会被一名母亲所感动。
她等了这么多年，从年轻熬到了中年，没有因为时间的逝去，而忘记掉她的女儿。
母爱的力量，让人动容。
宋漓想起宋母，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如果宋母对她，哪怕只付出一点点的情意，宋漓也会心满意足。
可惜，天底下的人，并不相同。
“以后我们宝宝哪里都不用去，就跟在妈妈身边，妈妈会保护你。”
沈霜看起来心情很好，紧紧握着宋漓的手，“当初所有人都说你不在了，但是唯独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会好好活着，结果我等到了今天，终于是等到了。”
沈书航坐在旁边的位置，皱眉看着手机。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打断沈霜的话，还是被宋漓给制止住了。
如果一个善意的谎言，能让别人能够有活下去的念想，那么宋漓一定会尽自己努力，去圆这个谎言。
沈霜因为精神问题，很快睡着了。
可她并没有松开宋漓的手，反倒是抓着越来越紧。
沈书航想叫人来。
被宋漓给拒绝了，“三爷，就这样吧。”
沈书航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陪着你。”
“那你可以给我说一说，霜霜……姐的事情吗？”
她本想叫阿姨，可想到沈三爷的辈分，只能改口换成别的称呼。
收到沈书航投过来审视的目光，宋漓回复着，“三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打探你们隐私的意思，只是如果知道更多的事情话，在面对霜霜姐时，我会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
沈书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把沈霜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她是如何和那个狗男人结婚，又是如何生下一个小女孩，结果发现狗男人与员工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刚出了月子的沈霜当场撞见。
原本要离婚，可对方要的钱太多，沈家不想出，结果狗男人偷偷抱走了孩子。
按照他的说法，孩子被他扔进了江内。
宋漓听到这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可他并没有杀掉孩子的动机啊，而且那是他自己的孩子，更不可能。”
她抬起头，认真的分析，“如果我是他的话，我肯定会留着孩子，找你们要更多的钱，才支撑我的生活和公司，但是孩子不在我手上的话，就没有办法继续找沈家要钱。”
宋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们给他钱了吗？”
沈书航点头，“给了一部分。”
“那就是了，孩子在的话，那他就永远是孩子的生父，就会通过孩子粘上沈家，进而达到要钱的目的。可万一这个孩子没了，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可万一，他是要报复沈家呢？”
“虎毒还不食子，那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不相信他会亲手杀掉。”
宋漓目光坚定，“我和霜霜姐一样，相信那个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
但是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人不容易。
况且当年孩子还那么小。
沈家这些年从来没有断过去寻找那个孩子，可结果都是一样。
*
宋漓留了一晚上，到了次日，才和醒来的沈霜说自己要去上班，等下班后过来看她。
沈霜自然是不舍，可宋漓再三保证，她的手机随时都能打通，她也能够随时见到宋漓，沈霜这才放心。
清晨，大家都像是往常那般，在上班的路上。
宋漓打车回家，顾南川果然不在。
她先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开车去医院。
在家的时候，宋漓就觉得开始出现心慌，路上也是忍不住的难受。
到了医院后，她坐电梯上去。
整条走廊都是十分安静。
而且安静的不像话。
应该是保洁阿姨刚刚拖过地，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没有散去，呛着宋漓喘不过气。
她手上提着给奶奶买的吃的，像往常那般推开病房的门，“奶奶……”
宋漓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眼前是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看见老人家。
奇怪了！
“宋女士？”
听见熟悉的声音，宋漓回头，看着专门照顾奶奶的小护士，上前询问，“奶奶呢？”
小护士不是昨天的值班，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顾家办理了出院手续。”
“奶奶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还在等着做手术，怎么这个时候出院？”
她心里狐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给顾南川打电话。
电话没有打通。
可能在开会吧。
“老奶奶不在了。”小护士眼圈红红的，带着鼻音说道。
宋漓懵懵的站在原地，手上的东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大脑一片空白，茫然的回头，问道：“什么叫奶奶不在了？”
“就是……去世了。”
轰——
耳边是轰鸣的。
她整个人感觉一片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坐在沙发上。
怎么会？
不会的。
那天回来的晚上，奶奶还给自己打电话呢。
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
但是没有见到奶奶的人，她始终放心不下来。
推开小护士的身体，就往外走。
这次手机响了。
是李航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