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漓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就忽然原本松弛的心，突然紧绷起来，像极了小时候练习唱戏时，没有发准音，被父亲追着问。
她竟然在沈书航身上找到被长辈管的错觉。
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还在办理中。”
“嗯。”
又是一阵沉默。
宋漓只能垂眸吃着面前的饭菜，沈书航见她特别喜欢吃笋，但是好几次转盘都没有在她面前停下来。
他伸出手去转转盘时，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有的人伸出去手，也立刻收了回来。
眼看着那盘竹笋到了宋漓面前，沈书航这才停下来，但是手指并没有离开转盘，反而是耐心地等待女人夹好了菜，这才收回自己的手。
这一幕别人没有注意到，周欤却全都收进了眼内。
“下周是你的生日。”
声音很小，他显然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宋漓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可后来一想，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查一件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嗯。”这次换她应了一声。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沈书航依旧是细心的问道。
宋漓忙回绝，“不劳三爷费心了，平常我都是不过生日的。”
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就是父亲的忌日，每次祭拜完父亲，也就没有了过生日的念头。
到现在，依旧是如此。
“我又不是给你举办宴会。”
大概猜到她心中所想，沈书航说了这么一句话，反倒是让宋漓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抬起头，依旧是拒绝的干脆，“不用麻烦了，我目前的生活很好，什么都不缺。”
见此，沈书航反倒是没说什么。
订婚仪式倒是很顺利。
中间没有出一点差错，简直顺利得就像是他两个人天生一对似的。
到了后面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宋漓转头过来发现沈书航也不见了，本以为他走了，等出了酒店后，发现他站在花园处吸烟。
沈书航原本一米八多的身高，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看上去的话，像极了一位学者或者教授，并无伤人半点气息。
但是，也就是这么一个人，手段堪比顾南川，雷厉风行，听周欤说过，沈书航手下的人，没有不怕他的。
但是他每次出现，对宋漓来说，都是一种安慰，或者说是踏实的感觉。
“三爷在想什么呢？”
听见声音后，沈书航拿着烟头的手特意放在了身后，这才侧过头看宋漓。
“要回去了吗？”
“嗯，里面差不多了。”
沈书航问道：“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其实……”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开车的话还好，宋漓还想拒绝，看到他眼底的一片青色，又想到了刚刚他站在这里淡薄的身影，似乎在想什么，脱口而出的话换成了关心的口吻。
“三爷，是为了什么事情发愁？”
在宋漓的记忆里，他鲜少有这样的情绪在。
能让他这么愁的，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刚问出了口，宋漓便后悔了。
这毕竟是他的私事。
“对不起，三爷，我……”她本想要说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下一刻看见沈书航摆手，她的话突然打住。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最近我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说，不知道应不应该怎么做。”
他抬头看向宋漓，原本平淡没有情绪的眸子里，涌出来别样的光，在宋漓的认知里，他的目光，谈不上很纯洁。
她当下明白了，那是什么。
眼帘立刻垂了下去，移开了，回答道：“如果连三爷都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我肯定也帮不上三爷的忙了。”
“阿漓……”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很亲昵，“倘若在伦理道德与自由的上面，你会怎么选？”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者会产生关系，迷茫地睁着双眼。
就在这时，周欤和余笙送完客人回来了，见他们站在酒店的门外，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这才打住了沈书航和宋漓在讨论的话题。
“走吧，我送你回去。”
宋漓没有当着两人的面拒绝，应了下来。
他们离开后，余笙大手一挥，“你也走吧，现在没人了，就不必装了。”
周欤，“可妈说，今晚让咱们两个人在家里睡啊。”
妈？
余笙整个迷惑，这一声妈，直接差点把她给送走。
什么时候改口，为什么她不知道？
“对，妈还说了，现在咱们两个人都不小了，如果能够早点要个孩子，就最好了……”
“打住！”余笙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但是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我妈说的？”
“没错！”
不同于余笙，周欤整个人倒是精神特别好，最后一天多累，就不用说了，现在还贼精神。
“我不同意。”
让她这么早订婚，已经是违背了心，还让她和周欤住在一起，这点余笙坚决不行。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这样我有个法子。”
凡事慢慢来，如果逼急了余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于是他把自己的法子说出来，余笙起初还在犹豫，但是现在想想，也没有别的好选择，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这边，沈书航把宋漓送到楼下离开了，她上了楼，发现家里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没有人。
前几日，每次回家都能够看到顾南川的身影，但是冷不丁的他不在，也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宋漓居然有些不适应。
她看了眼手机，也并没有他的消息。
刚要打开顾南川的对话框，租懂问他什么时候要回来时，犹豫了下，还是停了下来。
宋漓收起手机，去了洗手间，忙了一天，身心疲惫，正好泡澡。
温热的火漫过自己的身体，似乎能够冲淡一切。
她躺在浴缸里，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感觉一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稍微有点意识时，掀开了双眸，发现自己在卧室。
与此同时，她朝着左边望过去，看到一个只围着浴巾的背影。
男人身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暴露无疑，如同被雕刻一般，完美无瑕。
宋漓藏在被子里的手摸了摸自己身上，也是没有任何的衣物。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叹自己睡得太死，都没有听见他回来得动静。
“醒了的话，就不要再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