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冷静吃串的宋漓，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
她显然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但是选择并没有听见，自动给忽略了。
反倒是小姑娘的对象，傻乎乎地问道：“你们老板怎么了？”
“害，别提了。”
“说说，话别说一半啊。”
小姑娘只好勉为其难地地说下去，“少夫人，我绝对不是在背后说老板坏话哈。”
宋漓对她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让她说下去的冲动。
所以从头到尾，宋漓都没有打断她的话。
小姑娘这才说道：“之前老板每次来上班的时候，比我们员工还要早，最近不了，老板居然会迟到你敢信，而且开会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老板，眼底下的皮肤泛着青色，这显然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你不是说你老板体力一直很好，会不会之前公司太忙，等他好好休息，就能恢复过来了。”
小姑娘反驳她对象，“你不懂，我刚毕业就来到这家公司了，老板从来没有这样颓过，我身边的好几个同事都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他开会的时候，像是来了大姨妈，易怒易暴躁。”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孩子直接用手戳了戳女孩的手臂，女孩这才惊觉自己说过了话，对宋漓道歉道：“少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是在关心老板，如果他精神好，我们也会有力气，现在他精神状态不好，说实话，我们员工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漓明白，这就是为什么带头人不能轻易地表露出来自己的情绪。
或者说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稳住来，员工也会安心地工作，但是领导心情不是很好的话，可想而知，员工自然是心里慌。
自然是耽误了工作。
“少夫人，您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说错了，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好不好？”
女孩看着宋漓面无表情的脸，是真的忍不住担忧。
结果宋漓轻轻来一句，“没事，你不要有压力。”
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回家也这么绷着，肯定对身体不好。
女孩似乎也放心，吃了几个肉串后，胆子似乎更大了起来。
“但是顾少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像外界传言那样，要废掉了啊。”
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结果又再提到顾南川。
沈书航朝着说好的女孩看过去。
只是轻轻的一眼，让那女孩身子往后一缩，明明是快要夏天的节奏，她感觉到无边的冷意。
在知道沈书航不开心了，宋漓这边也吃好了，便提出来要走。
沈书航二人站起来。
最后宋漓离开的时候，女孩轻轻拽住她的手臂。宋漓一时之间，竟然停了下来。
沈书航回头看她，说了句，“我去前面抽根烟。”
宋漓颔首，就真的没有跟上去。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当时停下来的原因，是真的不想要闻到烟味，还是说她想听那女孩接下来的话。
正想着，女孩抬起一张单纯的脸，说道：“少夫人，这些先生没事吧。”
她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吃饭了，但是我们真的担心顾少最近的情况，他没事吧，就算是没事，吐了好几血，也很吓人，少夫人还是快带着顾少去医院检查，养好身体要紧。”
“吐血？”
女孩点头，“是的，我这事我没敢和别人说，因为我工作原因，去给顾少送过几次文件，刚好这样的事情就被我撞见了。”
“李航呢？”
“他估计还不知道，我也没敢说，毕竟顾少特意提醒不让说出去，但是我看着情况并没有很好，最近顾少也瘦多了。”
宋漓尽量控制住自己乱飞的心，但是脑海里就是忍不住出现他吐血的画面。
心一点一点揪起。
夜晚，走在人行道上，宋漓都是刚才那姑娘的话。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估计在家吧。
但是有苏楚楚在身边，不应该会出现小女孩说的那种情况啊。
“阿漓？”
宋漓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忙抬起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双眼看着沈书航。
“你说什么？”宋漓问道。
“我说，我要走了。”
刚刚沈书航说了两次，她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宋漓看着两人已经来到停车的地方，她停下脚步，正色道：“注意安全。”
“先送你上去。”
宋漓推辞，“不用了，走两步就到了。”
“那好，下次见。”
宋漓微微勾唇，语气中带着几分梳理，“下次见。”
眼睁睁看着沈书航的车子离开，宋漓转身朝着小区内走。
眼前有着灯光的是余笙的房子，她甚至能够看见余笙和周欤在房间里玩游戏的身影。
很近。
近到，再多走两步，她就能推开房间的门，然后轻松地坐在沙发上，和他们一起消遣时间。
可刚刚那女孩的话，一遍一遍在她的耳畔徘徊。
脑海里也是顾南川吐血的画面。
终于，宋漓走上了台阶。
她伸出手，再往前一些，就能利用自己的指纹，打开房门。
但是在快要按上去的时候，宋漓停住了。
她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一直跑到了小区门口，直接伸手拦下来一辆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
她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每一下，都是强健有力。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以为她没听见，便又问一遍，“姑娘，咱去哪？”
宋漓愣愣地盯着前方，这次她张了张嘴，喃喃道：“北苑。”
不像是从嘴里边发出来，而是像是更远的心底，她听见了自己的呐喊，忍不住呼出那两个字。
北苑！
是北苑。
她想去看看，顾南川。
她告诉自己，只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
绝不会留恋。
放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一起，眼睁睁看着师傅沿着自己最熟悉的街道走去。
她以为自己要好好忘记，但是这种情感，一旦出现的话，反倒是越容易出现在眼前。
“到了！”
师傅提醒道。
宋漓从窗户看过去。
一直抬头看向熟悉的楼层，那个她以前所谓的家。
还在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