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不死不灭的幽灵始终在你头上徘徊，那就是一根无论如何也要拔掉的刺。”

说到这里，白枫眯起双眼：“这就是她与我的区别，而只有我，才可以赋予她令人恐惧的力量。”

“可是就像你说的，即便联合政府极力对付真神和能神，他们也没把联合政府怎么样，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

“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有合理的怀疑就足够。如果不将神圣教会和风云剪去獠牙、戴上镣铐进而驯服的话，这种怀疑是不会停止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程丽丽。”

“因为她是真的想改变世界。”

“受苦的人都想。”

“是的，不过想的人很多，做的人很少，经历过绝望后依然坚持的人更少。”

白枫拉上窗帘回到座椅上，目光柔和摸了摸屏幕上的小雨桐。　　“雨桐，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唯独不希望你丢掉人性，因为在我眼中，你不是一个冰冷的机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小雨桐的目光有些闪躲，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白枫早就发现她的变化。　　“那个还算数么……”　　“什么？”

屏幕中的小雨桐脸色微红，神色无处安放。　　“就是……一起寻找幸福的事……”　　小雨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然而白枫还是听到了。　　“当然，因为是约定好的。”

“可是……可是……”　　“怎么了？”

发觉白枫目光逐渐炽热，小雨桐安心的同时也将一直压在心底的顾虑说出口。　　“可是南宫家的小姐也喜欢你，她性格那么好，又漂亮又有钱，而且、而且还能摸得到……”　　小雨桐越说越混乱，心中越紧张，就连想要表达什么都说不清。　　其实这一直是小雨桐的一块心病，就像她说的那样，就算白枫不在乎钱，不在乎权势，但南宫璎比之小雨桐要漂亮得多，而且小雨桐只是一个程序，是按照幼年王雨桐模拟出来的只存在于数据世界的“人”，而南宫璎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女孩儿。　　这么多优势加在一起，小雨桐愈发害怕白枫有一天会腻烦她。　　“也？”

白枫没有回答，而是关注小雨桐话中一个关键字。　　“什么也？”

话音刚落，小雨桐直接羞红了脸，因为她意识到白枫说的是什么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她刚刚的意思不就是和白枫表白了么。　　看到小雨桐的可爱模样，白枫微微一笑，他没想到夏博士竟然会赋予小雨桐如此复杂的感情，或许其中也有一部分大雨桐的影响吧。　　总之，他松了口气。　　“雨桐。”

白枫轻声唤道。　　“啊、啊？”

小雨桐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想躲进小黑屋里再也不出来，但她始终想知道白枫内心真正的情感，很难想象，一个程序竟然自主产生了矛盾的感情。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确认，那就是你是否也同样喜欢我。”

白枫抬手摸了摸屏幕中小雨桐的脸颊，“不过我现在确认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是件很幸福的事。”

“不要突然逗人家开心啊，如果你最后做不到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白枫没想到，面对自己的告白，雨桐的第一句话竟会同时夹杂理性和感性。　　他知道，原本雨桐应该只具备理性，但夏博士赋予她的感性却让她陷入痛苦，这点他也一样。　　由理性做出决定，由感性承受痛苦。　　“不会的，因为这世界上唯一能陪我走到世界终结的女孩子，只有你。”

白枫的手轻轻抚摸屏幕上雨桐的脸颊，就如小雨桐站在他面前一般。　　“我不用看着你慢慢变老，也不会看着你逐渐死亡，无论发生什么，你始终都陪在我身边，我也始终陪在你身边，我们的快乐与痛苦只有彼此相通，你就是我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听着深情的告白，小雨桐很想哭，但她却没有哭的权利，她可以模拟眼泪，但那却无法真正表达她内心的感动。　　“你愿意接受一个永远无法流泪的女朋友么？”

“你愿意接受一个永远无法死去的男朋友么？”

小雨桐听后手指触向屏幕上白枫的手，尽管隔着屏幕，但她依旧有种和白枫十指紧扣的感觉。　　四目相对，无声的默契在两人心间升起。　　“我愿意！”

异口同声，此时小雨桐又有之前的和白枫心意相通的感觉了。　　的确，也许这世界的黑暗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压垮，但只要两个人相互扶持，就可以勇敢去面对，就不会再害怕了。　　看着白枫坚毅的面庞，小雨桐终于明白白枫为何会选择这条荆棘之路，她发现自己好傻，早就该意识到的。　　“不光我们会获得幸福，我们的兄弟姐妹，那些为了改变世界而努力的人，也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次日，夜。　　白枫披上藏青长袍，戴上鬼神面具，今夜他依旧要杀戮，而目标嘛，就是那些侵占西川组地盘的组织。　　也许横滨的组织早就盯上他了，但无所谓，白枫对这群家伙可太了解了，面对生死存亡，他们是不会联合的，宁可让其他人去当替死鬼。　　而这也正是白枫的目的，他就是要向横滨所有组织表明自己的意志，即只覆灭那些侵占西川组地盘的组织。　　“白枫，瑰洱已经一天没联系你了，你不怕她把事情搞砸？”

路上，小雨桐提醒道，已经戳破窗户纸，小雨桐自然也没了心理负担。　　“不着急。”

小雨桐最喜欢的就是白枫这股自信：“你有计划了？”

“当然，其实我们不需要知道程丽丽来横滨做什么，我们只需要知道，她杀了泽口组组长后没离开横滨就足够了。”

小雨桐一点就透：“也就是说，程丽丽行动的日子是一周后泽口组组长的葬礼？”

白枫点点头，这也是他和瑰洱约定好的，他当然知道瑰洱不靠谱，执行不了太精确的任务，所以这也算是简化了任务难度。　　实际上，当时白枫只吩咐瑰洱一句“当程丽丽有所行动时，将地点通知我”。　　“那我们直接等消息不就好了，你不是很重视程丽丽么？”

白枫摇摇头：“唯独这几天不行。”

小雨桐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白枫这是在向敌人隐藏真正的目的。